瞧着被橫在門口的木頭和門插,從這一點就知道想要出去已經不是一件難事,況且跟隨馬車的這些人見南翼楓這架勢早已經知道其中有了什麼事,便不敢太和李莫鳶站在一條線上了。
車伕顫顫巍巍的說着:“郡主,不然我們聽郡馬的話改日再去吧。”
“郡主?你們怕是眼裡早已經沒有了我這個郡主了吧,何必叫的這麼尊敬!”李莫鳶從馬車上下來,拂袖朝着傾心閣走去,在做這件事之前,她和萍兒說過,如果不成,就都聚在傾心閣中。
南翼楓看着李莫鳶的背影,饒是得意,他忽然想到,李莫鳶對陌雲清似乎有些不同,該不會是有什麼……
攥起拳頭,陌雲清暗暗打起了另一個主意,他心裡合計,陌雲清中毒似乎已經有了四五天了,現在距離毒發也就差幾天了,到時候若是他提出籌碼,也不知道李莫鳶是否會就範。
入夜,天色漆黑如墨,外面傳來叮叮噹噹的流水聲。
肅靜的屋子裡,窗戶還沒有關上,飛蛾撲亮光而來,要飛入火中,李莫鳶拿下發簪,撥了撥蠟燭的焰心,將那隻已經幾乎化爲灰燼的飛蛾撥了出去。
飛蛾撲火……
李莫鳶看着那飛蛾,想到了自己,她總是沒有來由的想起陌雲清,也不知道這份惦記是對是錯。
漫步到鏡子前,李莫鳶將手中的髮簪放在了桌子上,手摩挲着脖子上戴着的玉佩。
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雖然是虛驚一場,沒有讓南翼楓抓到陌雲清,可是李莫鳶的心還是懸着,她知道南翼楓打着什麼主意,可是偏偏現在就是不能把陌雲清送離南家了。
“唉!”李莫鳶哀聲的嘆息了一聲。
忽然傳來同樣的一聲哀聲,是個男子的聲音,她不由得一擡頭,卻從鏡子裡看到陌雲清那張掛着笑意的俊臉。
“誰讓你隨意走動的?”沒有走成以後,李莫鳶就把陌雲清藏回了繡樓,怎麼他又突然出現在自己屋子裡了。
陌雲清坐在了李莫鳶一旁的椅子上,好看的眼眸打量着李莫鳶,笑意更深:“瞧,我沒走你都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想我……正是因爲這樣我纔來看你。”
“你興致倒是不錯,也不怕被南翼楓安排在外的人抓去。”李莫鳶沉着臉,不過瞧着陌雲清那臉上的笑意,她一個沒忍住,竟然也跟着露出了笑容,自己怎麼這麼沒心沒肺,不理他也是爲他好,可是偏偏在他面前她就板不住。
伸過來纖白如玉的手,陌雲清的指尖有些冷,他颳了刮李莫鳶的鼻尖,俊臉上那清明的眼睛似桃花般清透動人:“我可不會被她抓去,不然有人該偷偷哭鼻子了。”
“我,我是那樣的人嗎?你被抓走纔好呢。”
扶着李莫鳶的肩膀,驟然,陌雲清將臉靠近了她的臉,他灼熱的呼吸撲面而來,她的心一下子亂跳起來,腦海間不由得浮現那天種種曖昧的場景,臉頰唰的緋紅:“你是不是傷勢好點了,就要耍無賴?真後悔上次救了你這隻狐狸……”
“我看你纔是小狐狸。”陌雲清輕笑起來,看着她臉頰粉紅的模樣,十分可愛:“不過我要是被抓麼,我就說是來找你的。”
“你!”李莫鳶怨懟的看着他,不知道他這話是何意。
陌雲清忽然將她整個人都抱在了懷中,他身上那種淡淡的幽香似乎和李莫鳶記憶裡的味道是一樣的,只是她想不起來從哪裡聞過,就在這時聽他說道:“這樣以後你就是我的了。”
“還說你不是狐狸,足智多謀,可惜我和七皇子你到是真沒有什麼,就算被南翼楓看到也沒有什麼。”李莫鳶說完這話,忽然有點後悔,因爲她發覺陌雲清正在越靠越近,眼看着他的嘴脣就要碰到她的嘴脣了。
李莫鳶不知怎麼的,像是中了他的魔咒一般,竟然忘記了掙扎,而就在這個時候,萍兒忽然推門進來,看到了這一幕,嚇得手中中的茶碗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陌雲清鬆開了摟着李莫鳶的手,倒是沒有什麼慌張,他剛纔不過是想逗逗李莫鳶,沒想到讓她的婢女看到了,只怕是這個玩笑會越鬧越大,不過他卻盼着衆所周知纔好呢,他似乎真的對她感興趣了。
萍兒蹲在地上,急忙去撿東西,接着轉身就要出去,轉身間不知道看到外面什麼場景,嚇得臉色一變,轉身過來對李莫鳶和陌雲清道:“快讓七皇子躲一躲,南主子來了。”
“他早就知道了,躲來躲去還不如見上一面,叫他好安了他那份心纔好。”陌雲清沒有躲的意思,俊逸的容顏表情鎮定極了。
李莫鳶見此也沒有着急,陌雲清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也就點頭,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南翼楓來。
見她這樣倒是叫萍兒着急,可是又無可奈何,剛要勸說,南翼楓已經到了門口。
南翼楓身邊沒有帶一兵一卒,獨自前來,表情見到陌雲清在這裡也沒有驚訝,倒是流露出一絲喜色,接着緩緩走到跟前:“多日不見七皇子,倒是別來無恙。”
“南公子好計策,封死了南家上下所有的道路就爲了在下,實在是不敢當呢。”陌雲清瞧着南翼楓,打心底對着這個人存有鄙夷,他幫着陌雲廊的那些事情他早就有耳聞,所以纔將他視爲出去陌雲廊的第一道障礙。
“若不是我這麼做,豈會見到七皇子殿下?”南翼楓笑的詭異瞧了一眼李莫鳶,莫名心裡倒是有些不舒服:“我知道七皇子是個謙謙君子,不可能對郡主有什麼無禮,可是,想必太后賞賜郡主牡丹羅裙的事情,殿下應該知曉一二了吧?”
陌雲清俊逸的眼眸看着南翼楓,一副瞭然的模樣,並未搭腔。
“太后有意讓郡主成爲太子妃,雲澗國未來的皇后,那就意味着……那麼就是儲君之中誰娶了李莫鳶誰就是帝王。”想到此南翼楓不免有些失落,臉上的表情笑意也淡了一些,語氣略有些不快:“就是不知道到時候南某人將要被置於何地。”
“置於何地?南公子不是很會見風使舵麼,到時候只怕會成爲我三皇兄的開國功臣吧。”陌雲清雖然之前沒有說話,卻一語分清利弊:“不過,怕是這個開國功臣對於你來說也是一個燙手山芋,功臣哪能那麼好當,尤其是像我三皇兄這麼個多疑的人。”
南翼楓點點頭,表情贊同,對七皇子看似很欽佩:“可是我身爲商人,算計別人的時候我也清楚怎樣看清楚一個人,三皇子是勢力強大,比你七皇子能爭到皇位的機會大,不過他這個人生性多疑不會留人話柄……他似乎已經對莫鳶感興趣了呢。”
“想不到你考慮的還真多,但還是爲虎作倀,不然怎麼不放了七皇子呢?”李莫鳶這個時候開口,語氣冷冷的。
“我很欣賞七皇子,但是我們站在不同的立場,我忌憚三皇子,可是和他是一條船上的,所以便是前路兇險難測,我也要繼續下去,可是我得爲自己向七皇子討個保障。”
“什麼保障?”
南翼楓笑一笑,起先並未作答,可見他打的不是一般的主意,他詭笑着分別看了陌雲清和李莫鳶幾眼,接着道:“三皇子是有登大寶資質,可是難保七皇子你就是等閒之輩,作爲一個精打細算的商人,我沒有理由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不知若是七皇子真的登基稱帝,到時候能否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言下之意若是陌雲清當了皇帝,那他就會拿着他所掌握的有關七皇子的罪證臨陣倒戈,這一舉動不是什麼善類所爲,可是眼下陌雲清沒有拒絕的理由,但同樣他沒有回答同意,也沒有回答不同意。
南翼楓定定的等了幾分鐘,見沒有回答,似是失落的沉下了表情:“也許我南某人在七皇子眼裡是個不仁不義的小人,怎麼會想出臨陣倒戈的事情,可前路難測,我這麼做是再正常不過的。”
“你倒是好會討價還價。”李莫鳶冷嘲道。
李莫鳶即便這麼說,可是南翼楓仍舊不以爲意,見陌雲清還沒有點頭,拍了拍手,進來了許多看樣子武功不差的勁裝家丁:“我南某人並不着急,可以慢慢等七皇子答覆我,那麼就請七皇子前去客房思索吧?”
陌雲清見南翼楓這個陣勢,並沒有懼怕之色,淺淺一笑,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自己走出了門口,臨離去還回頭看了李莫鳶一眼。
李莫鳶用眼神迴應着他,她會想辦法的,他倒是輕微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眼看着陌雲清走了,南翼楓忽然前去把門關上,轉過身來笑吟吟的對着李莫鳶,這讓她不由得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
南翼楓走到了她身邊,伸手鉗制住了她光潔小巧的下巴,眼神陰冷:“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你甭想再打其他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