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苦思冥想的如何開口才能取悅龍心之時,赫連衡和赫連狂卻依舊平靜的坐着,不動如山,似乎他們口中所說,所議論的,跟自己沒有半點關係一般。
等到十幾位皇子都開口回答完了。老皇帝面上卻依舊沒有笑容,臉色反而更加的肅清冰寒。看也不看那些皇子們,便將目光看向了還不曾開口的兩人,目光迸發出濃濃的希望來。這兩位皇子,是他最爲器重的兩人。
三子赫連衡,爲人光明磊落,風流瀟灑,頗有俠義之風。
七子赫連狂,出事狠辣果斷,理智過人,猶如蒼漠之鷹。
只是,早在數日前,老皇帝偶然竟然是發現了赫連狂的異動,這纔對赫連狂有些失望來。
只是如今,卻不得不承認,他的所有兒子,能夠挑得起江山這副重擔的,只有這麼兩人而已。
“兒臣認爲,內蒙雖然佔地不如天聖遼闊,甚至文明發展都不及我天聖一半,民風自由散漫,但卻頗有野心。對我天聖一直是虎視眈眈。但我天聖雖然以和爲貴,但是對於內蒙,卻不得不防。”赫連狂說道這裡,頓了頓,看向老皇帝。
他早在很久之前,便明白凡事留一線,話不可說盡,道不可言破的道理。
老皇帝似乎被赫連狂吸引住了,讚賞的看了赫連狂一眼,開口道。“你繼續說。”
“內蒙民風彪悍,其人身姿多爲體格壯碩之輩,這一點上,是我天聖兵士所不能及的,但正如四殿下所說,我們天聖也確實不至於怕了他們,雖然他們體格裝順,但是我們卻擁有各種兵法戰術,輔助之下,未必會輸給那內蒙,更重要的一點是,我們擁有百萬雄兵,糧草充足,而內蒙,卻是一個種植不了糧食的國家,因此,每到一段時間,內蒙便會揮兵攻打我國邊境城池,搶奪糧食生活。所以,兒臣認爲,若是要攻打內蒙,完全可以不正面迎敵,十天半個月之後,拖也能將他們拖死。”
赫連狂說罷,便擡頭看向老皇帝,果然看見老皇帝嘴角的的讚賞笑容。
“不錯,這個評價倒是相當中肯,不正面遇敵,反而藉助巧勁拖延,讓那內蒙明白,我天聖朝,也不是那般好欺負的!哈哈哈哈!”老皇帝說着,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眼角眉梢,因爲開心,更是容光煥發,顯得年輕了許多歲一般。
看到皇帝因爲自己的提議而感到開心,赫連狂心中極爲滿意,但是卻依舊謙遜的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面,神色謙卑,沒有絲毫的驕傲自滿。
老皇帝看着赫連狂勝不驕的表現,更是暗自點頭,目光落在他其他兩個兒子上,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再也忍不住的憤恨罵道。
“你們幾個好好看看,好好看看小七,平日裡讓你們多看書,多聽聽夫子的話,你們有哪一個聽從過?不錯,我天聖強盛是強盛,可是你們別忘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因爲有了一點地位和成就就目中無人,狂妄自大。若是我將江山交給這樣的人,對於這天下黎明,百姓蒼生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禍,今日之事,你們都回去好好鑽研鑽研,什麼時候研究明白了,再寫一封檢討書交予給朕吧。”
老皇帝這話,說的極其的沉重,幾乎將所有的皇子都罵了,赫連衡不在意聲名,自然不會計較,可是看到赫連狂低下頭之時嘴角那抹得意的輕笑之時,心頭頓時火起,只覺得自己說什麼也要打壓打壓赫連狂的囂張氣焰,也不管那麼多,直接站起身來,眼神盯着赫連狂開口道。
“兒臣認爲,小七說的有些不妥之處。”
“哦?衡兒?你有什麼高見?但說無妨。”看着赫連衡站起身來有話說的模樣。心中也十分高興,看着赫連衡開口追問道。
赫連衡冷冷瞧了一眼赫連狂,語氣平靜的開口道。
“兒臣認爲,內蒙之人雖然孤勇,但卻也不是傻子,雖然我們可以不與其正面相對,但是俗話說的好,兔子急了
還會跳牆,這話糙但是理卻不糙。若是逼急了,他們猛攻上來,恐怕也會兩敗俱傷。所以小七所說,雖然合情合理,但是還是有些紙上談兵了。”
赫連衡說罷,便自顧自的坐下身,看也不看赫連狂一眼。剛纔那番話,也是狠狠的羞辱了一番赫連狂。
老皇帝讚賞的看着赫連衡,心裡驚歎與赫連衡心思細膩,再加上他心中本來就對這個兒子極其喜愛,忍不住拍起手鼓起掌來,看着赫連衡讚歎的開口道。
“沒想到我的衡兒竟然這樣的觀察入微,如此倒是一個好習慣了。”
“父皇廖讚了。”赫連衡笑笑,衝着老皇帝點了點頭。目光接觸到赫連狂看起來的冰冷目光之時,心中閃過一絲快意。看向老皇帝,繼續開口道。
“其實兒臣能夠知道這樣的道理,還是要多謝七殿下的。”
“哦?這又是爲何?這樣的道理還是小七交給你的?”老皇帝聽着赫連衡這話,頓時來了興趣,疑惑的看着赫連狂,顯然是希望赫連狂繼續講下去的。
赫連狂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沉了下來。盯着赫連衡,眼神閃過一絲毒辣,被赫連衡看在眼裡,卻回以他一笑,絲毫都不以爲意的開口說道。
“若是沒有七弟,我哪裡會明白這樣的道理,這一切,也是多虧七弟了。”
赫連狂的嘴角再次抽了抽,看着赫連衡,勉強擠出一抹笑意開口道。
“皇兄誤會了。事出突然,小七也是無意得罪皇兄的。”
“兩人說話如同打啞謎一般的,讓衆人都聽得一個糊里糊塗的。”看着他們兩人的目光,也充滿了打量。
唯有老皇帝,聽着他們兩人如同打啞謎一般的說話,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顯然是聽明白了什麼。看向赫連狂的目光之中也充滿了狐疑不解,可是看着衆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又冷哼了一聲,什麼話都沒有說,卻給衆人發出了一種無聲的警告之意。
“好了,我這次叫你們來,是想要跟你們討論一件事情。”老皇帝定了定神,看着衆人,輕聲咳了咳,顯然是不想在繼續剛纔的話題。
在場的皇子們聽到這明顯的警告,,也顧不得去研究赫連衡和赫連狂之間的私密,急忙打起了精神豎起耳朵,正襟危坐的聽着老皇帝開口。
老皇子環視了一眼衆人,面上滿是威嚴之色,沉聲開口說道。
“我剛接到消息說,內蒙的小王子古柯汗扎,秘密來了我天聖的都城。”
“什麼?那內蒙的小子來了?來的正好,我們正好可以生擒住他威脅內蒙的大汗!”
太子聽聞這話,臉上頓時露出欣喜之色,也不等老皇子講完,就忍不住的高聲叫道。
所有人一時之間都看向了太子,露出鄙夷之色。就連老皇帝,此時也是皺起了眉頭,不喜的看着太子。
太子似乎也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來,尷尬的開口笑道。
“咳咳,兒臣剛剛見氣氛有些沉悶,這纔開口講個笑話,並不是兒臣本意。”
老皇帝看他一眼,眼神之中卻流露出濃厚的失望之色,顯然,對於太子,他恐怕是已經失望了。但很快,老皇帝便收回了那失望的目光,看向衆人,開口說道。
“那內蒙的小王子,此時正住在京城驛站之中,我天聖國,一向是禮儀之邦,你們看,而小王子這一次來,聽聞是蒙古大汗的意思,你們看,該如何是好?”
“……”經過了剛纔那般,幾位皇子都學老實了,沒有開口,反而拿眼打量着赫連衡和赫連狂兩人,等待着兩人開口之後,自己在扮豬吃老虎,借鑑一番。
老皇帝目光一直注視着自己的這些兒子,看着自己兒子竟然這般表現,幽幽的嘆息了一口氣,無奈的開口問道。
“橫兒,你覺得我們應當如何對待這蒙古小兒?”
老皇帝對於赫連衡,那是極其寵愛的,這裡
從老皇子喊其他的兒子是數字,而唯獨喊赫連衡是衡兒來看,便看得出來。只不過,赫連衡乃是皇后親生,衆人心裡雖說有意見,但卻都是敢怒不敢言。
想想看,深得皇寵,朝廷社稷鬥不過他就算了,母親還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國母皇后,將整個後宮都管的死死的,這還怎麼比?同樣是皇子,這差別,這待遇,實在讓人覺得不公平。可是一個個的,雖然都覺得心裡不甘,可是卻都不敢對赫連衡做些什麼,因此,無形之中也導致了赫連衡的天真性子。若說殘忍,赫連狂無意是他的老師。
反過來說說赫連狂,母親早逝,一個沒有母妃勢力保護的皇子,根本就比一個太監好不了多少,甚至有些大膽的太監,都敢肆無忌憚的欺負他。要不是皇帝有一日撞見他可憐,將他送給沒有子嗣的梅妃養育,估計赫連狂在這後宮之中被人弄死了,或許都不會知道的。
因此,所有皇子在赫連狂面前,都覺得高人一等一般,赫連狂倒也是個能忍的,一來二去的,憑藉着自己的心機,竟然混入了他們的圈子之中,更是無形之中,將這些所謂有母妃勢力的皇子們踩在了腳下,當做墊腳石,可憐那幾位皇子,被人賣了都不知道,還十分開心的爲人數錢。
當然,這些卻算是題外話了。
赫連衡沒想到老皇帝竟然會直接開口問自己,一時也不曾注意老皇子的稱謂,垂下頭,細細思量了一番,終於擡起頭,認真開口道。
“我天聖建朝幾百年,雖然先祖也是馬上爭奪的天下,可如今天下太平,我天聖百姓也是繁榮濟濟,雖然比不得秦始皇千古一帝,但也算是一代文明之邦了。兒臣覺得,既然蒙古王子敢來,定然是對我天聖有那麼幾分信任的,古語也曾有云,兩國交鋒,不斬來使,若是我們對蒙古王子做些什麼,傳出去了,未免讓天聖朝成爲一個笑柄,兒臣認爲,這蒙古王子既然來了,我們不如以禮相待,讓他知曉幾分我們中原的繁榮文化,感受一下我天聖一介泱泱大國的氣勢,也未嘗不可。”
赫連衡剛說完,老皇帝就忍不住的點了點頭,讚賞的看着一臉認真的赫連衡,開口說道。
“衡兒這話說的有理。”說罷,又是一轉頭,看向了赫連狂,開口問道。
“小七,你呢?你又有如何的看法?是戰?還是和?”
老皇帝剛叫完赫連衡叫做衡兒,此時又叫赫連狂叫做小七,顯然對於兩人,是抱着不同的態度的。
赫連衡此時,也是定定的看着赫連狂,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之色。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偏偏要與赫連狂作對到底!他本來無心於皇位,只顧於瀟灑人間,可卻不曾想,赫連衡竟是不放過他,讓他看清楚了一個世間真理。
在其位!便要謀其政!
就算自己無心與皇位,自己也成了赫連狂的眼中之釘,肉中之刺,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心慈手軟,成爲那刀俎下的魚肉?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赫連狂沉默半響,忽然舉起雙手,朝着老皇帝作了一個作揖,張嘴開口道。
“兒臣,一切都聽父皇的。”
老皇帝眼神快速的劃過一絲失望之色,而後便收回目光,再也不看赫連狂一眼,開口道。
“既然如此,衡兒說的不錯,我天聖朝,怎麼說,也是泱泱大國,禮儀之邦,絕對不能夠丟了顏面,既然如此,那就派一個使者去好生的招待那蒙古王子吧。不過,你們之中,誰願意去做這天聖的使者,好好的招待那蒙古的小王子?”
老皇帝說罷,便皺眉看向他的皇子們。
一陣寂靜過後,無人一聲,赫連狂忽然走上前一步,單膝下跪,看着老皇帝,十分誠懇的開口道。
“兒臣願意。”
“兒臣也願意!”赫連衡本來是沒有這個心思的,可看着赫連狂竟然要去,當即也毫不猶豫,一樣跪了下來,看着老皇帝開口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