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杜素兮的卻是赫連狂的一聲怒吼。
“你少給我胡鬧,給我老實呆着,我說了會保證你的安全,就一定保證你的安全,我還不至於需要拋棄一個女人來逃命!”
“我……”看着揹着自己繼續一往無前的赫連狂,杜素兮有些哭笑不得。
這個人是不是忘記了,她可不是什麼弱女子,她雖然不會武功,但是她也絕對不會是被人平白無故欺負的對象。
看着赫連狂一臉殺氣的殺出一條血路,看着赫連狂身上的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又看看身後那爲了護衛自己安全的暗衛們怨恨的眼神,杜素兮深吸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直接扭頭看向跟在身邊的暗衛,開口吩咐道。
“把我身上的布條全部斬斷,然後給我一把能用的武器!”
正在和一黑衣人搏鬥的赫連狂聽着這話,當即亂了心神,扭頭衝着杜素兮等人厲聲喝道。
給我住嘴!你們若是敢,我定然將你們一個個送去地府受罰!”
那黑衣人趁着赫連狂短暫分神的空擋,直接揚起刀,就要斬斷赫連狂的右臂,千鈞一髮之際,赫連狂不但不避,反而直接衝向了那黑衣人,以傷換傷的方式,一劍刺進了那黑衣人的胸膛之上,與此同時,那黑衣人最後的刀勢卻衝着赫連衡看來,噗嗤一聲,赫連衡的玄色衣衫直接被劃破,手臂上又增添了一道長長的傷痕。血流不止,看起來觸目驚心。
“殿下!”那剩餘的幾個暗衛當即大聲驚叫,神色間充滿驚慌,失了心神,與此同時,幾個黑衣人趁着他們不備之際,幾道冷箭放來,讓爲數不多的幾個暗衛直接喪命。
場面已然一邊倒,眼前的黑衣人還有幾十人,可是現在包括杜素兮在內,赫連狂這裡只有五個人。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培養起來的暗衛一個個死亡,赫連狂陰冷的擡起頭,看着那高高在上的面具人嘲諷道。
“哼,以多勝少,背地裡偷襲,閣下的手段,還真是“正大光明!”
那面具人卻哈哈大笑起來。“赫連狂,你說我卑鄙,你的手段又高明到哪裡去,我們彼此彼此罷了,不過今日看來,你恐怕就要死在這裡了,一代梟雄,卻死在這荒郊野外之地,還真是可嘆可惜啊。”
赫連狂劍鋒越發的凌厲的砍掉一個黑衣人,看也不看那面具人一眼,大聲呵斥道。“給我閉嘴!閣下如此擾亂心神之術,還真是低劣。”
面具人的聲音沉了沉,似乎是有些惱怒。
“哼,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拭目以待,看看七殿下有什麼本事,在沒有援兵的情況下,讓我這幾十個黑衣人,全部死在這裡。”
戰爭越發的激烈。杜素兮看着赫連狂的側臉,一次又一次的被震撼着。眼前這個男人,雖然他們之間是敵對關係,可是卻值得讓她尊敬。這樣一個人,明知道若是放下自己,還有一線生機可言,卻一直不肯丟下自己。咬着牙,杜素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着赫連狂那鮮血直流卻依舊不在意的模樣,杜素兮扭過頭,再一次的衝着暗衛開口道。
“你們還不快把我解開!有什麼問題等逃出去了之後我一併擔當!”
“可是……”那三個暗衛臉上還有些猶豫,杜素兮眉頭一皺,也顧不得那麼多,右腿用力一勾,踢在一個暗衛腰間的匕首之上,那暗衛措手不及之間,只見眼前一花,那匕首已被杜素兮穩穩的抓在手中。三下兩下的割斷那赫連狂綁住自己手腳的布條,將自己從赫連狂的身上分離出來。
此時,赫連狂就算是想要阻攔,也已經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杜素兮手腳極快,幾個閃身之間,從一旁撿起一把長刀,幾個來回之間,那詭異的身法,讓幾個黑衣人手忙腳亂之下,被杜素兮偷襲成功,死在森森寒芒的大刀下。
赫連狂一邊與面前的黑衣人戰鬥,一邊看着杜素兮的一舉一動,看着杜素兮幾次都差點死在黑衣人的刀劍之下,卻又及時的避開,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裡,七上八下的爲杜素兮擔心着。他這麼一分神,卻被黑衣人抓住了空隙,刷刷,若不是赫連狂躲閃及時,就恐怕就險些喪命在那黑衣人的刀劍之下,這讓赫連狂不得不收緊心神,專心的對付面前的黑衣人。
反觀杜素兮,不但一點一點的靠近赫連狂,還一連續斬殺了許多黑衣人,遊刃有餘之間,讓最後的三個暗衛有些駭然。
這女人,是哪裡來的怪胎,早知道有這麼高的戰鬥力,還讓他們死了那麼多兄弟,保護個球?
那站在高處的面具人,此時眉頭已然皺起來,看着地面上那抹十分驍勇的紅衣身影,神色複雜,那女子的身法,對他來說,很是熟悉,隱隱的,腦海裡更是有一個名字呼之欲出。
慢慢的,杜素兮開始和赫連狂齊頭並列,一起從黑衣人的圍攻戰之中突破出一個缺口。只是杜素兮的身體本就虛弱,再加上這些黑衣人本就不是吃素的,時間一長,杜素兮揮舞兵刃的手,也漸漸的慢了下來,身上已經被
人砍了好幾道。
那雪白的皮膚襯托着鮮豔的紅色,讓赫連狂吃驚之餘,心中更是心疼,衝着那抹衝鋒在最前頭的消瘦背影,大喊出聲。
“杜素兮,你現在給我回來!站在我身後!”
與此同時,那站在小山丘之上,一直靜靜的看着地面的面具人,此時聽着赫連狂的吼聲,眼神之中閃過一抹不敢置信之色,他認真的看着杜素兮,詫異的張了張嘴巴。
杜素兮,怎麼會是她?不應該是她的,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與赫連狂在一起?
杜素兮此時哪裡又會聽赫連狂的,依舊揮舞着自己手中的大刀,不顧傷勢的衝出一條道路來,赫連狂看在眼裡,心裡頭更是火大,身爲男人的自尊和狂傲刺激着他,竟也當即激發了幾分潛力,原本疲憊下來的身子再一次的充滿力量,朝着自己身旁的黑衣人狠狠砍去,一點一點的接近杜素兮。
那面具人站在山丘之上,一動不動,眼神怔怔的看着那抹紅衣身影,漸漸的與腦海之中的身影重合。
西風走上前來,看着面前有些怪異的主子,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問道。
“主子,是否加派人手,圍剿赫連狂他們?”
那面具人頓了一頓,卻驟然搖頭,開口吩咐道。“不必,讓所有人立刻停止攻擊。”
“主子,這……”
西風面色一驚,剛要開口,那面具人卻搖了搖頭,看着西風,認真的開口說道。
“放人。”
“……”
西風不甘心的看着那被衆多黑衣人包圍的幾人,縱然心中再是如何不甘心,也不敢違抗主子的命令,心中惋惜着這大好的機會,卻還是咬了咬牙,還是強迫自己從懷中取出一個煙花,點燃朝着空中一放。
五彩的煙花頓時飛向空中,向着地面上的黑衣人發出了只有他們能夠明白的訊號。
幾乎所有的黑衣人見此都停了下來,不再去攻擊赫連狂等人。只是卻還是有幾個殺紅了眼的黑衣人,直接無視着剛剛下達的命令,對赫連狂幾人強追不捨。
不過就算如此,赫連狂的壓力,也一下子少了許多。掃了一眼其他忽然停止攻擊的黑衣人,赫連狂雖然不知道那面具人葫蘆裡到底是賣的什麼藥,卻也明白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直接抱住了杜素兮的腰肢,叫了一聲“走。”便強自運氣輕功,朝着一個方向飛去。
那跟在赫連狂身後的最後三個暗衛,雖然有些不明所以對方爲什麼忽然中斷這樣的殺局,可是卻也明白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當即就運起輕功,跟在赫連狂離開。
衆多黑衣人之中,有那麼幾個人,看着地上滿地的屍體,終究是忍不下這口氣,看着赫連狂離開的方向,咬牙切齒的開口道。
“那赫連狂殺了我們不少兄弟,還請大人明察秋毫,我等願意去追殺他赫連狂,讓他血債血償!”
“胡鬧!誰都不許去!”面具人冷冷一哼。卻似乎沒有收到多大的效果,那爲首的幾人,看着面具人,深深一拜,開口道。
“還請主人恩准。”說罷,那幾個黑衣人直接就無視那面具人的命令,朝着赫連狂幾人追去,黑衣人之中看着同伴如此,又看看滿地平日裡熟悉的,此時卻死去了的夥伴,一咬牙,也跟着那幾個黑衣人離去,參加追殺赫連狂的隊伍。
那面具人顯然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當即面色一慌,看着西風急切開口道。“派人立刻去阻止那幾個人!放赫連狂他們離開這裡,不管如何,千萬不能傷到那名女子。”
西風面上劃過一絲詭異之色。顯然是不理解面具人爲什麼這麼做,看着西風的表情,面具人長嘆一聲,“西風,你可還記得陌上香坊的杜殺。”
西風原本不解的神情頓時變成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詫異的看着赫連狂,有些不敢置信的開口問道。
“你是說,她就是……”話還沒有說完,那面具人就已經點頭,承認下來。
西風面上閃過幾分追憶之色,看着面具人,微微一低頭,開口道。“屬下知道該如何做了。”
說罷,便幾點飛躍,帶着一隊黑衣人去追那幾個擅自離開的黑衣人了。
沉暮取下面具,靜靜的看着的杜素兮遠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喃喃自語。
“沒想到,她竟然跟赫連狂關係如此親密,杜素兮,我幫得了你一次,卻幫不了你第二次,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說罷,沉暮低下頭,看着那站立在原地等候自己命令的黑衣人,開口吩咐道。
“給你們一刻鐘時間,將這裡收拾好。”說罷,沉暮便重新帶上面具,朝着杜素兮的方向追去。
赫連狂幾人,此時卻停留在一處懸崖之處,神色迷茫。
“怎麼會這樣?這裡明明是通向水墨山莊的路的,怎麼變成了懸崖?”一個受傷頗重的暗衛看着那深不見底雲霧繚繞的懸崖,皺緊了眉頭,一臉不解。
看着幾人焦頭爛額的模樣,杜素兮咬咬牙,試探般的開口猜想道。
“是不是,你們記錯了路,不然,我們試試換一個方向?”
三個暗衛對視一眼,十分堅定的否認道。
“不可能!這水墨山莊的路,就算我們一個人記錯了,怎麼可能幾個人都一起記錯了!”
正當幾個人糾結不休沒有一個定論之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赫連狂忽然開口大笑。
“這人,還當真是看得起我赫連狂,不惜耗費這般的手段來謀害與我,好!當真是好!”
說話間,聲音響動,幾個黑衣人已然追來。一爲首模樣的人衝着赫連狂厲聲喝道。
“狗賊,你們今日已經窮途末路,還不束手就擒?”
赫連狂冷哼一聲,縱然衣衫破碎,身受重傷,脊背卻依舊挺立的筆直,不屑的看向眼前的黑衣人,冷聲嘲諷道。“你們幾個,來的倒是挺快,只不過,你們以爲,憑你們幾個,能夠奈何我?”
赫連狂一舉一動,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充滿了一種王者的氣勢威嚴。讓幾個黑衣人下意識的心生害怕之意。
那爲首的黑衣人,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看着赫連狂,冷哼一聲,不屑開口道。“你不過是強弩之末,強撐着而已,我就不信,等我們大部隊來了,你們還有抵抗之力!”
這話說來,是用來嚇唬嚇唬赫連狂的,畢竟他們叛離之時,赫連狂早就離開,斷然是不知道後來發生的情況的,因此,他們的出現,在赫連狂一衆人的眼裡,也算是表示代表了背後的勢力,這黑衣人,雖然被仇恨矇蔽了心智,可是腦子倒也不笨。明白眼前這人不能小瞧。
赫連狂聽着黑衣人這話,卻笑的越發的大聲,看着黑衣人的目光之中更是添了幾分不屑。
“你們說的不錯,我身受重傷,又被你們設下如此陷阱,今日就算是插翅也難飛,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如殺了你們幾個,給我陪葬也好。”
赫連狂說罷,趁着幾個黑衣人還不曾反應過來之時,乾脆利落的對他們發起攻擊,杜素兮和幾個暗衛見狀,也手起刀落,與這幾個黑衣人纏鬥起來,或許是明白自己今日必死,幾人都爆發出了超常的戰鬥力,幾個呼吸間,便將剛纔還耀武揚威的幾個黑衣人給殺了。
正當他們鬆了一口氣時,赫連狂卻忽然擡起頭,看向遠處的方向,警惕的開口道。
“他們的後援部隊來了。沒想到,我赫連狂,竟然會被人如此算計!”
杜素兮一怔,三個暗衛臉上皆露出一抹古怪神色,有拼死一搏的狠辣,也有對求生的渴望,杜素兮看着那樣的眼神,內心觸動之下,心中浮現出一個古怪的想法,咬咬牙,再次看了一眼那深不見底的懸崖,杜素兮開口道。
“與其與他們魚死網破,不如我們賭一賭天意!”
“天意?”赫連狂微微挑眉,示意杜素兮繼續說下去。幾個暗衛此時也期盼的看着杜素兮。
杜素兮咕咚一聲,嚥了咽口水,這才勉強自己鎮定下來,看着那些看向自己的熱切目光,開口解釋道。
“一般懸崖底下,因爲環境,地理,雨水累積等因素,都會在懸崖底下形成湖水,我們可以試一試,若是這懸崖底下是湖水,我們跳下去之後藏匿起來,他們就算想要搜尋我們,也要費一些功夫,到時候援兵到來,說不定,我們會有一線生機。”
“你是說,讓我們跳崖?”三個暗衛明白過來,臉上閃過幾分猶豫之色。那期盼的眼神之中,更是隱隱的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杜素兮將他們的表情都看在眼底,心知道這些道理跟幾個古代人說很難。但還是深呼一口氣,盡力去開口勸說。
“我們現在,只剩下兩個辦法,一個是跟他們拼了,戰鬥而死,另外一個,就是放手一搏。拼一個一線生機。除此之外,我們沒有任何的辦法。”
杜素兮說罷,也忍不住嘆息一聲,低着頭,心中有一種莫名的酸澀之感。
手心忽然傳來一陣溫熱之感,赫連狂的大手緊緊握住她的小手。認真的開口。
“我相信她,與其死在一羣只會耍陰謀的小人手上,我更願意將自己的命交到自己手裡,就算死了,也是我運氣不好,與其他人無關。”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杜素兮錯愕擡頭,不敢置信的看着赫連狂,清亮的眸子轉動之間,有一種被人信任的欣喜的感覺。
赫連狂微微一挑眉,竟然還有幾分閒心開玩笑。“怎麼?難道我的樣子長得很像是一個孬種麼?”
那三位暗衛對視一眼,終於開口。“屬下願意抵死追隨殿下。”
杜素兮沒有掙脫開赫連狂牽着自己的手,反而是順着赫連狂的手,目光漸漸上移,落在赫連狂的臉上,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心中莫名的,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似乎這個男人,也沒有那麼的討人厭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