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杜素兮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慕容復有些受不了，手中端着一杯清茶，自顧自的開口道。
“我聽說啊，杜家找你都快找瘋了，你那個姐姐啊，聽說都急病了，現在被梅妃接進宮調養身體呢。”
梅妃？杜素兮眯了眯眼。對這個稱呼似乎有些印象。慕容復看着杜素兮迷茫的模樣。大咧咧的一笑，開口解釋道。
“梅妃是赫連狂的母妃。”
原來如此。
杜素兮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之色。杜雲汐對赫連狂一見鍾情，如此倒是順了她的意了。只是倒是太過於便宜了她了。
將杜素兮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慕容復又開口道。
“不過以前伺候過你的那個婢女嘛，現在可慘了。”
“清妝，她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杜素兮面色一驚，立刻追問道。總算是勾起這個女人的好奇心了。慕容復嘴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像是沒看見杜素兮殷切的目光一般，慢條斯理的給杜素兮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加滿。喝了幾口，這才露出一抹笑意讚歎道。
“這茶味道還不錯，清香醇厚，脣齒留香。”
“慕容復，她到底怎麼樣了？”杜素兮心中有些急切。想到葉氏母女兩人的手段，她就十分擔心清妝的安危。
慕容復偏偏死憋着不說話，靜靜的看着杜素兮緊張焦急的模樣，忽然笑出聲來。
“杜素兮，沒想到你也有這麼爲人緊張的時候，放心吧，她沒事，我讓雲歌藉故把她趕出來了，現在安排在了客棧，等過了兩天，便把她接過來就是。”
杜素兮臉上又驚有喜。最終複雜的看着慕容復，遲疑了許久，終於開口。
“謝謝你。”
這件事情，是她的疏忽，只是一心想着離開杜家，卻無意之中牽連了無辜，好在沒有醞釀成大錯。
慕容復一揮手。半是認真半是戲謔的看着杜素兮。
“舉手之勞而已，不過話說回來，你難道能夠永遠不回杜家？若是沒有一個妥善的解決方式，你恐怕就要以男人之身過一輩子了。”
“……”杜素兮沉默着沒有說話。眼神落在一出虛空之中，看不出來她在想些什麼。
慕容復看着杜素兮，最終還是嘆息了一口氣。拍着自己的額頭。
“算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好好想想吧，不過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如果真的跟杜家決裂了，到時候，你可就沒有退路了。”
杜素兮一直低着的頭忽然的擡起，平靜的看着慕容復，那雙眸子像是古井深潭一般，平靜深邃，讓人望之一眼便覺得心神安寧了不少。
“我想清楚了。有一句俗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沒有死，哪來的生，何況？身爲杜家的二小姐，每日無人問津，如今還要蒙受皇恩，去
嫁給一個斷袖，實在沒有任何的好處，我爲什麼要去做？”
在慕容復驚愕的目光之下頓了頓，杜素兮保持着自己的平靜。
“既然如此，與杜家斷絕所有的關係又何妨？”
慕容復看着眼前這個十分倔強的杜素兮，輕聲道。
“杜素兮，我忽然覺得你冷靜的有些可怕。”
“是嗎？冷靜有什麼不好？”杜素兮微微挑眉，彎彎細細的眉頭像是對慕容復無聲的疑問。充足的光線照射着那張清素蒼白的臉上，竟是有一股說不出的神聖的感覺。
“……”慕容復忽然站起身來，視若無睹的在杜素兮的目光之下推開窗戶，屹立在窗邊注視着平靜的湖水，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轉眼間便到了陌上香坊開張的日子，原本杜素兮還有些暗暗擔心會不會出什麼差錯，時刻監督着，可卻沒想到，竟然這般的火爆。
還沒到夜間的時分，便已經坐滿了人，門外更是有許多人不惜血本的想要謀得一個好位置。杜素兮隔着窗簾偷偷看着那烏泱泱的人羣涌動，對於這樣的反響很是吃驚，只是吃驚歸吃驚，她幾乎是下一刻便已經鎮定了下來。
金錢和地位爲什麼都是大部分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就是因爲大部分人一生追求，能夠得到的卻只有少數人。
她立刻指揮焦木進行了競拍座位的活動，限定今日陌上香坊只能進三百人，多一個人都不行。京城之中想要來看熱鬧的何止三百個人？更何況這其中的許多人根本就是世家公子，今日本就是想要看看這家花樓是如何。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沒曾想這陌上香坊名字起得什麼雅緻，規矩竟然也是挺多，不過他們既然來了，若是這般放棄，鎩羽而歸，恐怕在以後的朋友面前，連頭都擡不起來了的吧？
他們這些人之中，若是丟了面子，那絕對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如此這般，許多人爲了進場，倒是砸下了許多銀子，如此以來，陌上香坊神秘的面紗還未待揭開，就已經大撈了一把。
陌上香坊所有的女人，全部都是慕容復親自把關篩選出來的，不光是摸樣長得好不錯，個個更是嘴甜的很，再加上杜素兮的親自調教，穿着錦繡坊定做的旗袍。一亮相，便吸引了許多色狼的眼球。
那些道貌岸然的公子哥們簡直恨不得將眼球黏在她們身上，或許是第一次來，有些拘謹，一個個眼神雖說猥褻，但言談舉止倒還算是斯文，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有幾個心急的，卻是直接就要了一個房間，摟着懷中的美嬌娘便急着去巫山雲雨。
杜素兮站在三樓的一個角落之下，偷偷俯身向下，看着紙醉金迷的大廳，心中有些忍不住，乾脆就順着牆角不起眼的樓梯走了下去。
今日她穿的是一身黑色勁裝，邊邊角角都用金線點綴，款
式雖然簡單，但是卻落落大方，十分莊重。
慕容復正在大廳之中跟一個公子哥客套，一擡頭卻望進了杜素兮那明亮的眸子之中，當即心中一驚，急忙走過去，一把拉住了杜素兮，拖到一邊低聲道。
“杜素兮，你來這裡幹什麼？萬一遇見了杜家的眼線，你難道不怕杜家直接派人抓了你走？”
杜素兮沒有想象之中的驚慌，反而平靜擡起頭，眉眼之中波瀾不驚，不見任何慌忙之色。
“慕容復。只要你不說，誰知道？還有，我現在可是一個男人，慕容復公子在這裡跟一個男人拉拉扯扯，有些不好吧？”說完杜素兮還避嫌一般的，用手拂開了慕容復抓着自己的手。與慕容復保持了兩步距離。
“……”
看着杜素兮如此動作，慕容復差點被一口口水噎着，好不容易理順了氣，這纔看出些許的不對勁來。
若不是那雙眸子太過於特別，或許他都看不出來眼前這個“男人”是杜素兮。
“杜素兮，你這是易容術？”慕容復有些不太確定。剛要伸出摸摸杜素兮的臉，想要找出什麼破綻，卻被杜素兮一把打開。不耐的解釋道。
“我這是化妝術，不是什麼易容術。下次跟你說吧，先管好這裡要緊。陌上香坊能不能成爲京城第一，那全看你的了。”
慕容復還想再說，卻看見杜素兮忽然的一拍手。
“有什麼事情等等再說，衛青馬上要出場了。絕對不能出什麼差錯。”
那十米方臺上，兩邊的帷幕緩緩的拉開，嫋嫋雲霧慢慢的出現，在衆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驚愕之下，霧氣越來越濃，影影綽綽的，有些朦朧的味道。
臺下衆人看着忽然出現的煙霧，當即就沒了玩樂的心思，飛快的站起身來，大喊着走水了走水了，卻被彬彬有禮的美嬌娘告知，這只是一場才藝表演。這才尷尬的坐回在了位置上。一時之間只覺得十分的稀罕。熱情的招呼着自己認識的公子們討論。
慕容復打量着坐在自己身旁不動如山，頗有自信的杜素兮，饒有興趣的開口問道。
“這是你乾的？”
“恩。”杜素兮目光注視在二樓一個不起眼的窗戶上，隨意的應道。
慕容復順着杜素兮的目光看去，卻只覺得自己看的十分平平無奇。杜素兮這是在看什麼？什麼都沒有，難道是在故弄玄虛？因爲不會的。杜素兮不是那樣的人。
正疑惑間，一陣琴音忽然響起，似是從遠處飄繞而來，卻又十分靈活的鑽入衆人的耳朵，下意識的，衆人都擡起頭四處尋找着琴聲何來，卻見二樓忽然飛出了一道白衣身影。
翩翩而至。卻不知使了什麼本事，竟然在空中久久不見落下，反而踏着琴音翩翩起舞。
杜素兮嘴角終於勾起一抹燦爛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