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公子都知道了。”
衛青臉色有些白，神色也不自然的看着杜素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精衛姑娘膽子果然大。”杜素兮十分悠然的接過侍女端來的茶，小口小口的喝着，模樣十分的悠閒。
衛青的面色更白，轉身看了看周圍，見周圍的幾個秀女正好奇的打量着這裡，低着頭，刻意的壓低了聲音開口道。
“公子，精衛是迫不得已。”
杜素兮平淡的看了衛青一眼，忽然笑道。“我並沒有怪你。”
說罷便轉過身，也不看衛青什麼表情，注視着那坐在那矮凳之上的秀女，開口道。
“我叫慕容飛，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似乎有些慌亂，錯愕的看着杜素兮，見着杜素兮臉上一派平和，不像是在生氣，這才小聲的開口說道。
“小女名叫鍾靈犀。見過公子。”
說罷，臉色忍不住的紅了紅，低下頭。杜素兮卻輕笑起來。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
嗟餘聽鼓應官去，走馬蘭臺類轉蓬。你這名字，倒是十分有意境。”
鍾靈犀聽着杜素兮開口隨意便說出一首詩來，細細品味幾句。只覺得脣齒留香，眼中的膽怯都少了不少，看向杜素兮的眼神也摻雜了幾分佩服。主動開口說道。
“沒想到公子竟是如此才華，靈犀佩服。”
杜素兮一怔，心道自己這隨口胡來。倒是不小心惹得人少女佩服了。
只是這也沒辦法解釋的清楚，只好尷尬一笑。擺手道。
“算不得什麼的，剛纔的事情，多謝姑娘了。”
鍾靈犀一怔，誠惶誠恐的擠出一抹笑來迎上杜素兮。
“靈犀只是儘自己的微薄之力，算不得什麼的。”
衆人有幾個好奇的聽着他們的對話，只覺得莫名其妙，根本就不明白到底在說些什麼。
杜素兮看着鍾靈犀，只見她舉止得體，面容清秀，言語也十分謙卑，心中不由得起了好感。開口道。
“既然如此，本公子瞧着你甚好，可願意來我陌上香坊？”
這話有些調戲的意味，卻也是杜素兮給鍾靈犀的試題。
若是鍾靈犀聽了這話惱怒，或者仗着幫了衛青，有了把柄自傲，這種人，杜素兮絕對不會看上眼。並且，鍾靈犀或許也活不長了。
她要的，是聰明人，如同樂夫人，如同衛青。
鍾靈犀聽着這話，面色更加紅了起來，她雖說長得不算上佳，皮膚卻是極好，像是一塊上號的羊脂軟玉，這一點上，就算是日日享用牛奶浴的衛青，都是遠遠比不上的。
“靈犀雖說出身卑微，但也不是什麼隨便的女子，靈犀雖說仰慕公子的文采，但是此事實在事關重大，靈犀，靈犀一時拿不定注意，還請公子能夠給靈犀一些時間，容靈犀好好想一想罷。”
杜素兮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靈犀，自己倒是低估了她了，小小年紀，處事竟然這般圓滑，想必是跟樂夫人一般，有過什麼離奇的經歷吧？
只是這裡卻也不是說話的地方，看看四周，無數雙眼睛若有似無的打量着這裡。
放下手中的茶碗，杜素兮仔細
的看着鍾靈犀，開口笑道。
“你在京城，可有落腳之處？若是有，我也好去尋你。”
鍾靈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她是山西人，從小便是孤女，因爲古箏彈奏的極好，才被那管轄一方的縣令抓來充當業績，成爲秀女。如今卻不曾想到自己演砸了，那些個大官們都未曾瞧上自己，自然也沒有落腳之地。
看着鍾靈犀那難堪的模樣，杜素兮心頭已經明白了過來，理解一笑，杜素兮開口道。
“若是鍾姑娘不介意，陌上香坊，有許多客房，在下是否有此榮幸，邀請鍾姑娘來陪陪精衛姑娘幾日？”
她這麼一句話，給足了鍾靈犀臺階。若是讓慕容復開口，慕容復想必就是十分耍帥的扇子一抖，眉頭一挑，直接一句。
“你既然沒有地方住，那就搬過來吧，反正我這裡房間多得很！”
鍾靈犀感動的看着杜素兮，沒想到杜素兮對她竟是如此的有禮，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沉默再三，還是點頭。十分鄭重的站起身子，朝着杜素兮行了個禮。
“多謝慕容公子美意。”
這鐘靈犀，禮儀倒是十分周全！杜素兮眼神無意掃過衛青。不知道是被自己慣壞了還是如何，衛青除了對待自己，對其他人都算不上怎麼有禮。
真不知道，焦木那個死心眼，怎麼就如此喜歡衛青。
難道是個人都有個人的命數麼？
心中琢磨着。杜素兮卻發覺自己也琢磨不透，乾脆就放下了這個話題，看着誠惶誠恐的看着自己臉色的衛青。直接就是揚起手中的摺扇輕輕敲了上去。
“記得把鍾姑娘帶回來，不然，你也別回來了。”
說罷，便揚長而去。
估摸着時間，百花節也差不多散了吧？自己也差不多去朝陽殿等候了。心中想着，杜素兮又隨手拉住了一個婢女，詢問了一句去朝陽殿該怎麼走，便大步流星的朝着朝陽殿走過去了，完全就忘記了自己曾經答應了兩個侍衛大哥會去找他們的事情了。
兩個侍衛左等右等，心中恨不能直接去抓住慕容飛，又顧及這三殿下的威嚴，不敢去追查。看着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估摸着皇帝都到了朝陽殿了。終於是心急如焚，忍不住的將三殿下當做耳旁風，氣沖沖的跑去秀女殿中去尋找慕容飛，卻得知慕容飛早就離開了。
杜素兮後來聽精衛說，那兩個侍衛的表情，又青又紫的變幻莫測，真的很精彩。又十分無辜的加了兩個簡短有力的評語。
“活該！”
杜素兮進了朝陽殿，喝完了一杯茶，這才見到了皇帝。近看起來，皇帝似乎年輕了不少。不知道是因爲太興奮了，還是休息夠了。
有了剛纔的教訓，杜素兮該做的禮儀一個都不少的都做了。做完之後老皇帝卻笑着來一句。
“這裡又沒有人，何必講究這麼虛禮？”
杜素兮的笑容再也忍不住的收緊了，暗暗的磨着牙齒！
這老皇帝，實在是馬後炮！逗自己玩呢!只是這老皇帝就算是逗了，杜素兮卻也不能逗回去，這讓她覺得有些堵心，所以態度也有些愛答不理的。
老皇帝也不端架子，開口給杜素兮賜茶賜座。杜素兮直接十分大方的接受了。
然後就一直低頭喝茶，硬是不開口。直接就等待着老皇帝沉不住氣先開口。
她也不知道時辰，倒是十分悠閒的喝着上好的西湖龍井。
茶喝了三杯，老皇帝終於忍不住率先開口。
“慕容飛，你可知道我找你來，是爲了什麼事情？”
這老皇帝，又是什麼意思？杜素兮微微挑眉，語氣十分平淡的開口說道。
“臣下愚昧，不知道。”
她的態度依舊愛理不理，甚至有些有恃無恐。杜素兮心裡有個大膽的猜測，這個老皇帝，似乎因爲什麼人，或者什麼事情，所以纔對自己很好。
帝王，若是真的這般慈祥親和，那他的江山，恐怕早就不保！
“你當真不知道麼？慕容飛，我覺得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和荊軻，到底是什麼關係？”
咦？怎麼忽然問這個？
杜素兮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老皇帝，有些不懂老皇帝是什麼意思。心中猜測起來，難不成？荊軻的身份特殊？印象之中，他一直是個商人而已啊。
難道是跟慕容復一樣特殊的存在？對於慕容復的身份？一直都是一個謎。杜素兮隱隱約約覺得不簡單。可是若是荊軻也如慕容復一般，是個外國的人，又怎麼會成爲這次百花節的百花使節？
可是若是什麼大家公子，那老皇帝又問這個幹什麼？而且，若真的是大家公子，憑着陌上香坊的情報網，她沒理由不知道的。
杜素兮心中翻滾着無數個疑慮，但都被她一一推翻，她怎麼想，都想不明白，老皇帝和荊軻有什麼關係，可是老皇帝開口問了，她也只能回答。
“算是好友。”
老皇帝仔細的看着杜素兮，眉眼緊皺，似乎是不滿意這個答案。
擡聲道。“你確定？”
這個老皇帝，到底想問什麼？”杜素兮有些摸不透老皇帝的心思，心道老皇帝不會以爲自己跟荊軻很熟，想通過自己對荊軻做什麼事情吧？想到這裡，杜素兮搖頭。急忙撇清關係。
“其實不怎麼熟，只是見過幾次，可以聊上幾句而已。”
若是老皇帝想要荊軻做什麼，聽着自己這話，應該不會讓自己去勸服荊軻了吧？她一點都不想要成爲老皇帝的走狗。
本以爲老皇帝聽了自己的話便會死心，卻沒想到老皇帝卻是狐疑的盯着她。
“慕容飛，你跟荊軻，是不是，有什麼，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這……杜素兮驚訝的看着老皇帝。差點將手中的茶碗打翻。
老皇帝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心中慌張，卻聽見老皇帝繼續開口道。
“你們都是男人，我希望你應該知道，男人喜歡的，應該是女人才正常，你若是需要，今日看上了哪個秀女，只要不是許了人家的，四品以下，我會幫你指婚。”
“……”
老皇帝這是什麼意思？杜素兮心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難不成老皇帝看上了荊軻？又覺得自己跟荊軻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所以想要棒打鴛鴦，將荊軻據爲己有？老皇帝這一大把年紀了，沒想到口味竟然這麼重？
老皇帝看着杜素兮沉默，以爲他是默認，閉上眼睛，再睜開之時，已經是一片嚴肅。
“若是你堅持，那朕也不客氣了。”
“……”
杜素兮覺得自己十分冤枉，屎盆子扣在了自己的腦門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