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狂,你倒是好大的架子,三催四請才肯過來?怎麼,是覺得我被打入冷宮了?再也沒辦法興風作浪了不成?”
梅妃冷哼一聲,盯着赫連衡的目光閃過一股濃濃的不屑。語氣極其譏諷。
“就算我一朝失勢,我也會重奪恩寵,你等着看好了。我會證明,精衛不過是一個跳樑小醜而已!”
那豔麗無端的眉眼滿是濃厚的自信,顯然對自己極爲的肯定。
赫連狂的目光平靜的從梅妃面容之上掃過,心中冷笑,面上卻一副平靜之色。看着梅妃,從容回答。
“前些日子,孩兒瑣事纏身,有些走不開,還請額娘恕罪。”
那不亢不卑的恭敬態度總算是奪得了梅妃的好感,梅妃斜睨着赫連狂,冷哼一聲。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勢,吩咐道。
“我要你幫我除掉精衛,不管用什麼方法也好,我不想在看見她。”
她說的輕巧容易,可卻不知,在精衛的錦繡宮中,因爲書房失竊的緣故,皇帝不知道加派了多少人手保護精衛。嚴密的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眼前這個女人,竟然要自己去除了精衛,果然是胸大無腦,不知世事!赫連狂的心中極其厭倦眼前這個裝腔作態的女人,卻又顧忌着她孃家的勢力,只能低下頭。道出一聲“孩兒自當盡力。”算是答應。
梅妃不屑的朝着赫連狂翻了個白眼。
“哼,算你識相,給你三天時間,不論如何,都必須要讓皇上來我的宮中一趟!到時候,我自有辦法留住皇上。恢復我往日的榮寵,自然指日可待。”
眼前的女人極盡妖嬈之姿,卻又無比的愚蠢。赫連狂腦海裡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一個清素的身影來。那女子手上滿是自己刻意劃破的口子,卻又那般從容,鎮定的讓自己讓開,彷彿流血的不是她一般,鐵血,剛硬。
不知道杜素兮怎麼樣了。赫連衡帶她回去,應該能救下她吧?這個女人,她不能死,想到那個強勢的一往無前無所畏懼的女人,赫連狂微微皺眉,深呼了一口氣,心中暗自告誡着自己,之所以對杜素兮如此傷心,只是因爲他們身上之間的蠱毒罷了,只是因爲他們身上的蠱毒....
“赫連狂,我再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發什麼呆?”梅妃見着赫連狂入定一般的站在原地,伸出一隻手在赫連狂眼前擺動,氣急敗壞的叫嚷道。
赫連狂皺了皺眉,心緒被梅妃打斷,面色也冷了幾分,朝着梅妃行了個福。清清冷冷回道。
“娘娘恕罪,兒臣不過是剛纔想起了些要緊的事情。”
“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比讓我重新恢復榮寵還要要緊,赫連狂你別忘記了,你不過是個沒有孃親的孩子,若不是我,你哪裡有今日的地位,我若是倒了,你也不過是個廢物!”
“……”赫連狂藏在身後的手驟然握緊,一雙鋒眉越發的緊皺。
“怎麼?不服氣啊?好啊,我倒要看看,沒有水家的支持,你怎麼走下去!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幾日,可是一直呆在皇上身邊,想要幹什麼!”梅妃冷哼一聲,神色懨懨的打量着赫連狂。
“別以爲你能夠擺脫我的控制,我告訴你,就算是有一日你登上了皇位,我也有辦法將你從雲端之中拖下來!我梅妃說到做到!”
赫連狂擡起頭看了梅妃一眼,眼底的情緒不知何時已經被他巧妙的收起,恢復了那副平靜的神色。
“額娘想多了。兒臣不敢。”
梅妃輕蔑的笑
笑。吐氣如蘭。卻讓赫連狂有一種面對毒蛇吐芯的感覺。“那樣最好,別以爲你有幾分本事就可以不自量力,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赫連狂擡起頭,隱忍着脾氣。不着痕跡的換着話題。
“額娘可知道,當夜御書房之中,失竊了什麼東西?”
梅妃遲疑的頓了頓,又恢復了她一向的目中無人的囂張。“這個我雖然不知道,但是我猜也不過是一些古玩字畫的東西罷了,算不得什麼貴重。”
赫連狂看着那依舊故作姿態的梅妃,輕笑一聲,無奈開口。
“失竊的這件東西,說他是天聖最爲珍貴的也不爲過。”
“你說什麼?”梅妃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皺起眉頭,詫異的看着赫連狂。
赫連狂面上浮過一絲無奈之色,繼續解釋道。
“失竊的,是我天聖開國幾百年來,先祖流傳下的傳國玉璽。”
“你說什麼!”梅妃詫異的睜大眼睛,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站也站不穩,跌坐在那黃木檀香貴妃椅上。神色愣愣。
赫連狂冷冷注視着花容失色的梅妃,聲音更冷。仔細的叮囑道。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所以,還請娘娘一定要嚴加保密。
“……”梅妃一時無言。錯愕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神閃過幾分茫然。
赫連狂卻已經毫不猶豫的離開。
坐在琉璃宮瓦之中,赫連狂皺着眉頭。看着漸漸沒落的夕陽。
他現在已經可以斷定。玉璽失竊,與杜素兮一定有些關係。那日闖進宮的兩個飛賊,其中一個,恐怕就是杜素兮。想到這裡,赫連狂嘴角浮現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若是他能夠找到玉璽,振臂一呼,擁有玉璽,誰敢不從,就算是交給皇帝。皇帝也會因此對自己生出幾分好感來。自己能夠坐上皇位的籌碼大大的增加許多。
只是若是找不到,恐怕會給皇帝帶來一種無能的錯覺,對於一個無能的皇子,是不可能問鼎皇位的。
此事,關係重大!
良久,太陽漸漸揮發完最後的光和熱,帶着所有的光明,漸漸的沉下去。四周盪漾出一股爲微微不可查的陰寒。初夏的風無聲無息的吹動着赫連狂無意散落下的一絲黑髮,在空氣中十分歡快的打着轉。
赫連狂微微挑了挑眉。直接用匕首隔斷那一絲亂髮,看着那纖細的,柔韌的,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黑髮緩緩掉落在自己的腳底,他這才站起身來。看着天邊碧霞一片,下定了決心。
誰也不能夠阻止他坐上皇位。
女人而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時候想要多少便有多少,他可以放過杜素兮,但是必須要拿到玉璽。
想到這裡,赫連衡便不再遲疑,提功運氣,縱身跳下那高閣。向着自己的宮殿之中走去。
自下山以來。一片青綠漸漸的過度成一種生機勃勃的深綠,氣溫也有些升高了起來。
小桃花不滿的皺着眉,嘟着嘴委屈的看着杜素兮抱怨道。“怎麼還沒到?都走了好久了。”
他們不過上午纔出發,駕着馬車慢悠悠的走而已,哪裡有那麼快?
赫連衡無奈的看着小桃花,摸着桃花梳的整齊的髮辮,寵溺的解釋道。“按照這個速度,兩三日纔可到京城,你這般急性子,也是無用的。”
當日他再是快馬加鞭,緊趕慢趕,也是在深夜纔到了陰陽谷。饒是如此,那汗血寶馬也
跑廢了。
“啊,怎麼要這麼久!”桃花鬱悶的眨眨眼,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杜素兮笑笑,剛想要開口安慰,卻看見桃花沮喪之情忽然收起,壞笑着從袖子裡拿出一包小小的藥粉。粉紅的脣微微嘟着,十分邪惡的開口道。
“既然如此,我就幫它一把,讓它跑快一點就是了!”
說罷,桃花作勢就要打開,赫連衡看着這舉動,立刻奪過桃花手中的藥包,皺着眉厲聲呵斥道。
“桃花,不許胡鬧!”
桃花委屈的一撇嘴,看着赫連衡嘟囔道。“人家纔沒有胡鬧。這樣走下去,還不知道要走到時候才能到呢,而且,我藥粉已經撒出去了。”
話剛說完,馬車忽然一陣動盪。杜素兮猝不及防之下一個失力,嘭的撞上了馬車內壁。只覺得整個馬車都會晃盪一般。赫連衡見此,急忙抓住了杜素兮的手,想幫杜素兮一把,卻不曾想,杜素兮毫不猶豫的掙脫開他的手,極快的從腰間摸出匕首,刺入馬車之中,這才勉強穩定住了身形。
“主子,你沒事吧?”飛鷹慌張的聲音傳來。隔着厚厚的車簾開口解釋道。
“這馬不知道是怎麼了,受了刺激,怎麼都停不下來。”
“……”馬車之中,杜素兮和赫連衡,不約而同的看着捲縮着腿,靠在赫連衡身上,笑的十分燦爛的桃花。
看着兩人都在看着自己,桃花炸了眨眼,絲毫不覺得有半分不好意思。眨眨眼。嘿嘿笑道。
“嘿嘿,我說過我只會用毒的,你們都看着我幹什麼?飛鷹,別理他們,他們沒事,趕快去京城!”
儼然如同一個小大人一般。
“……”
杜素兮看着這個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終於能夠明白爲什麼雙魚老人肯放心將桃花交給自己,就憑藉着這一手施毒的手段。自己若是有什麼壞心思,還沒來得及實施,就可能被桃花給毒死了……
正想着,赫連衡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開口爲她解釋道。
“桃花從小就天賦異稟,對於用毒更是一學就會,雖然從未習武,但是身法卻十分詭異。就連我,都在桃花手上吃過虧。”
看着赫連衡那無奈的樣子,杜素兮總算能夠理解,爲什麼當初自己帶着桃花隱身在門後,卻被桃花輕易掙脫開的緣故了。
這桃花,不是普通人啊!
還好。桃花沒有對着自己用毒,不然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對於自己威脅桃花的事情。杜素兮咕咚一聲嚥下了一口口水,爲自己的鎮定自若覺得無比的佩服。
“主人,前面是十分偏僻的叢林,若是殺了這馬,恐怕我們很難在買到一匹馬……”飛鷹的聲音尷尬的從前面傳來。
“哈哈,那就讓它使勁跑,跑的越遠越好,哈哈,最好一下子就跑到京城去。”
桃花依舊唯恐天下不亂的大聲催促道。
“……”面對着如此興奮的桃花,赫連衡只能擦了擦汗,打開車簾,看着窗外的崇山峻嶺,無奈的嘆息一口氣。點頭吩咐道。
“盡力控制好馬。朝着京城趕去。若有必要,殺了馬便是。”
“是。”飛鷹應聲。四周再次恢復了孤寂,只剩下桃花,似乎心情很好一般,在那裡開心的哼着歌曲,一臉愉快。絲毫不覺得自己將要大難臨頭了。面對着如此好心態的桃花,赫連衡只能嘆息一聲。與杜素兮對望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種無奈的情緒。頗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