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東西,只留下柳月站在屋子裡看着他們娘倆忙碌,一時之間心裡拿不定主意,只得張口說:“你們就讓我走吧,行不行,阿牛?”
她走去阿牛的身邊,阿牛刻意的避開她,她只好再次走進李大娘的房間,誰料李大娘正在收拾衣服也是同樣一掠而過,見此,柳月只得暫時的屈服,聽從他們的意見。
其實要收拾的東西並不是太多,無非就是一些被褥和衣服,阿牛把院子裡的板車推出來,李大娘把以前曬的一些肉乾都裝好放進了罐子裡,一邊拿糧食一邊說:“住在這個院子裡還從來沒有出過門,這一趟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呢,就都拿些糧食吧,也好應應急。”
這話聽在柳月的耳裡卻是格外傷悲,她拉着李大娘的胳膊滿臉的歉意,李大娘瞭解她的心思,拍拍她的手背說:“傻丫頭,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就在柳月打算回話的時候,院子裡響起阿牛的聲音:”收拾好的話趕緊走吧,一會兒天越晚,山裡會越發冷得厲害。“
柳月慌忙把屋子裡另外一個包袱都拿了起來背在身上,攙着李大娘就向院子裡走去,等一切收拾穩定以後,大牛把車子的鏈子掛在脖子裡朝門口走去,柳月慌忙走在前面就去開門,誰料門打開的一剎那,門外的燈火刺着她的眼睛讓她疾步後退。
下一刻就聽到阿牛急聲的說:“丫頭快跑!”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說完,人已經衝了進來,霎時間院子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了,阿祥站在院門口神情悲傷的看着她,一時之間毫無言語,許久轉過頭,喉結上下跳動,似是十分痛苦的在掩蓋着哭泣。
阿祥從來沒有想過,那樣一個人如今變作了這般的模樣,他一直以爲,不,是所有人都以爲她走了是爲了療傷,那麼臉上的傷疤即使是好了以後也只是拇指般大小,卻從沒想到這傷疤如同烙印一樣刻在她的臉上,讓她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柳月站在原地看着悲傷地阿祥,一時之間情緒有些波動,她久久的望着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阿祥的出現似是老朋友的見面一般,讓倆人都有些生疏卻又不得不努力的變的自然,就在她想要說話的時候,門口再一次的聲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讓她不由得看向門口。
那一身白色的衣衫在月光下愈發的雪白正如他白皙的皮
膚,印在眼前一般,這個人無數次的出現在夢魘裡,卻從沒想到如今出現在眼前,然而如今的自己……
柳月不由的轉過身子,背對着他,看着現在的自己,醜八怪的模樣,被火燙傷的佝僂的身軀,兩年前的自己在他的眼裡都能視爲工具,而如今的自己連工具都稱不上,又怎麼會讓他在意?
南宮連城看着她的身影,心裡的痛楚慢慢的膨脹,以至於他難受的一步一步向前,柳月聽着身後的腳步聲,快速的想要向屋子裡走去,一旁被抓住的阿牛,仍舊不死心的想要掙脫,他看着柳月傷神落寞的影子,以往的柳月即使是在難過也從沒有像如今這樣,似乎被拋棄了一般,讓人難過。
他,究竟是誰?爲什麼會讓她如此難過?
這些疑問就像蛀蟲一樣啃噬着阿牛的心,讓他的掙扎更加的激烈,南宮連城快速的跟在她的身後,柳月走進屋子剛要轉身關門,就是隨後跟上來的南宮連城,嚇得她再一次的轉過身走去了屋子的正中央,而南宮連城看着她的模樣,轉過身子被房門關上,柳月聽着門被關上的動靜,不由得一顫,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連城看着她,想要靠近卻害怕如泡沫一般一觸摸就碎,這樣遠遠的望着不能滿足自己心間的願望,有多少個日日夜夜自己害怕再也見不到她,而不能入睡,又有多少天爲了找她而荒蕪了自己的朝政。
總以爲她以前覺得自己是個急功近利的人,如今自己就想要試試,不爲了朝政不爲了前途,只爲了她,那麼她知道了會不會回來,然而一次次的失落,換回來的是她的永久離別。
現在她近在咫尺,如夢一般的坐在那裡,這樣的落差感,許久讓他完全不敢說話,只是一味的呆呆的望着她。
柳月在這樣的眼神之下坐如針氈,她的視線變得模糊,在這樣強烈的感情下,淚水如雨一般簌簌的往下落,以至於讓她失去了理智,整個人都在不停的抽搐,連城看着她顫抖的背影,想要上前擁她入懷。
“不要動,求求你不要動。”沙啞的聲音如刀割了般的刺耳,曾經如鈴鐺般的笑聲雖然像只摸不着情緒的小花貓,但卻還是在心情大好的時候會嬌聲的叫自己三爺。
而如今那嬌媚的聲音如同回憶一般,一去再也沒有歸來的可能,而她沙啞的聲音見證了她這些年的苦難和厄運,連城一時之間有些撐不住
的想要上前抱住她,只是每走一步,她顫抖的身軀,在訴說着她的抗拒。
這樣的她,讓連城久久說不出口的意願輕輕的叫着:“月月。”
柳月霎時間捂住嘴,小聲的哭泣,兩年了,真的是兩年了,他的聲音在自己的夢魘中不停的反覆的叫着,讓自己恨不得一輩子都活在夢魘中,如今他站在身後叫着自己,而她卻再也沒有轉回頭的勇氣。
“你……你走吧。”
許久,柳月顫抖的說出這句話,連城一時之間情緒變得急躁起來,他大步上前,拉住柳月的胳膊,把她拽了起來,柳月轉過身的那一剎那下意識的就要遮住臉,卻被連城三兩下制服了,他毫無表情的臉上出現狠絕的神色,連城幾近瘋狂的看着她:“柳月,你是要把我逼瘋嗎?”
柳月閃爍着神色看向別的地方,眼神中的弱小顯示着她的情緒,連城捧住她慘白的臉,輕輕的吻上她的傷口,閉着眼睛,每一下都如同蜻蜓點水一般,細膩溫和,輕柔的觸覺彷彿把柳月暖在骨子裡一般,讓她深陷其中。
“你總以爲我在乎你的相貌,柳月,如果我在意這些的話,又怎麼可能和你輾轉的纏繞了五年?一個人能有幾個五年?”
五年?原來已經認識五年了,柳月看着他,那緊皺的眉間顯示着他日夜的操勞,似乎他比剛剛認識的時候又蒼老了許多。
連城摸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眼神真摯的看着她:“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樣子,柳月,你都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逃都逃不掉。”
這句話讓柳月剛剛控制好的情緒,再一次淚如雨下,她看着他的臉在眼淚中變得模糊,那深愛的人,在眼前肌膚相觸的如此之近,再也不是做夢,更不是回憶,而是活生生的現在,她以後的未來。
阿祥站在院子裡,背對着房門靜靜的站着,一旁的阿牛早已經停止了掙扎,目不轉睛的看着房門口,直到房門再次打開,連城抱着已然熟睡的柳月,從屋子中走出,只那麼一剎那,阿牛心中僅存的唯一的希望就消失了。
連城大踏步的向院門口走去,路過阿祥的時候,刻意停下腳步說:“他們救了夫人的命,好好地妥善他們。我先帶夫人回府。”
“是,屬下遵命!”
站在原地的阿牛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呆呆的呢喃着:“夫人?竟然是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