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五臺劍陣初顯威

生門乃是玄真子主持,他本是長眉首徒,如今一衆峨眉長老的大師兄,當年長眉真人飛昇時,只因爲他志在專修內功,乃稟明真人,願把道統讓給齊漱溟,自己卻前往東海隱居,苦蔘上乘玄宗。如今齊漱溟坐穩教主之位,峨眉也有了興旺的局面,他居功甚偉。其人道行精深,老成持重,對五臺崛起之態勢,嘴上雖不多言,內心最是忌憚。前者在東海三仙島議定圍剿五臺一事,便是他力主獅象搏兔,皆用全力,一面峨眉底牌盡出,三仙二老佈置兩儀微塵陣合圍五臺祖庭,一面請出佛門同道牽制大荒二老並極樂真人,其餘未來五臺的師弟,也皆有安排,暗中將五臺盟友一一羈絆住,斷了五臺外援。

不過玄真子最在意的只趙坤元一人,覺得只需將其剷除,五臺派自然樹倒猢猻散,餘子皆無可慮。今日兩下佈陣比試,哪知趙坤元未曾率先下場,只由一個二代弟子來此攪鬧,而且居然機緣巧合,眼看便要平安出陣。只是若發動大陣,將火無害剷除,怕爲五臺看出端倪,難免露出兩儀陣底牌。如此一想,不免有些猶豫,這火無害倒叫他爲難了起來。

轉瞬間,火無害已到生門,玄真子忙將他擋住。

火無害擡眼望去,只見旗門下站立一老道,青袍白髮,面若嬰孩,飄然似神仙中人,手中也不見什麼兵器,只眯着眼睛端詳自己。他連番遇着峨眉的高人,心中不敢大意,施禮道:“前面這位道爺,我乃五臺掌教真人弟子,奉師命來此,不敢說破陣,只願爲師門效力,打探虛實,若有得罪,還請鑑諒!”

玄真子聽他言語客氣,也不好與他後輩一般見識,乃道:“你這孝心可嘉,只可惜明珠投暗,所學非人。老道見你資質不錯,幾個弟子均不如你,你若願意棄暗投明,我便收你爲關門弟子,日後傳我衣鉢如何?”

火無害氣極反笑道:“怎麼今日遇到的峨眉高人都有臨陣收徒的嗜好,況且我五臺也是玄門正宗,上清嫡傳,去年中秋望海峰上,道長也是親見,今日在我一晚輩面前詆譭我師門,即便我是不惱,怕也是犯下三清戒條吧!”

玄真子沒想到他居然伶牙俐齒,說得自己啞口無言,忙尷尬冷笑了一聲道:“你若不願,作罷便是,日後如有悔意再來尋我也是不遲!只是這大陣非你所能輕易來往,我憐你成人不易,與連山大師又有淵源,見好便收吧,快快回去,叫你家師傅入陣方是正理!”

話畢也不等火無害多言,手指之處,無形劍露出身形,直刺火無害面門,嚇得他一個激靈,將五雲圭寶光祭出,抵住劍光,一個疏忽,後面失了防備,被玄真子玄功幻化一隻大手,一把抓住後背,拋出陣外,落在北臺葉鬥峰上。

趙坤元見狀遙遙拱手對玄真子道:“多謝道友對劣徒手下留情!”

玄真子擺手道:“你我也非初次交手,前兩次峨眉鬥劍想來你也不服,如今兩家又起爭端,何必叫小輩拖延時間。我看不如你直接來我峨眉大陣中一試,若能安然而出,便算你五臺技高一籌。若是我峨眉僥倖困住了你,還請貴派勿要再做有違天機之事。”

許飛孃親歷了前兩次鬥劍之事,忙勸阻趙坤元道:“掌教切勿上當,他峨眉慣會以多爲勝,如今這微塵陣又是演化洪荒,無窮奧妙,更添威勢,掌教一人入內豈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羅網?”

趙坤元也有些猶豫,還未開口,玄真子乃笑道:“趙掌教若是有些擔憂倒也平常,不若就由貧道先去請教一下貴派護山劍陣奧妙,再作計較如何?”

玄真子主動叫陣,到頗出乎趙坤元意料,轉而一想,也只能先如此了,便道:“既然道友有此雅意,貧道豈能拂逆。便請道友下場一試!”

當即玄真子駕起劍光直奔五臺而來。

五臺護山劍陣,暗借地勢,依循五方五行路數,參用截教誅仙劍陣。今日雖少了幾個高明之士操持陣法,威勢也是不小。

玄真子來勢洶洶,一道劍光直取東臺望海峰。許飛娘見狀不敢小覷,忙催動陣法,又將自己的百靈斬仙劍祭出,一起迎敵。只見五臺五座山峰,飛起無數道劍氣,縱橫交錯,匯成一股洪流,將玄真子劍光抵住。玄真子賣弄玄功,口中唸唸有詞,只見一道金光閃過,幻化出巨大身形,恍若天神下凡,手持巨劍,劍尖指處,五臺劍陣的洪流劍光居然寸步難行。許飛娘忙將手連掐劍訣,那劍光倏忽分開,依舊五股光華,罩定玄真子周身上下。玄真子將巨劍一擺,也化爲五道劍光,分頭迎敵。又將碩大腳掌擡起,狠狠往五臺望海峰踩下。

趙坤元見他如此威猛,遠勝昔日兩次峨眉鬥劍的功力,走的居然是一力降十會的剛猛路數,想要打破護山劍陣居中調和主持的東臺望海峰陣眼,怕許飛娘應付吃力,忙將太平清寧劍放出,有若萬丈青龍,纏住玄真子法相周身。護山劍陣的劍光已將玄真子飛劍抵住,趙坤元飛劍又疾,玄真子無暇顧全,太平清寧劍四下一絞,居然將其法相絞碎,化爲點點金光隨風而散。

五臺這邊諸人見之雀躍不已,趙坤元忽然心中陡生警戒,高聲招呼許飛娘小心,還未說完,玄真子真身已到望海峰上,將手一掐劍訣,直指許飛娘。雖然不見任何劍光,許飛娘頓覺劍氣撲面而來,應該便是玄真子的太乙玄門無形劍了,當年二次峨眉鬥劍,混元祖師便是爲其暗傷,苦捱了幾日不得已而兵解,可見其狠絕毒辣。當下不敢大意,百靈斬仙劍化爲光幕,護定周身。還未及多加戒備,便見一道道劍光火花上下飛濺,原來是無形劍與百靈劍兩下交接,激鬥正酣,一時難分軒輊。

轉眼趙坤元也已飛至,將太平清寧劍祭起,一旁尋機而動。玄真子不欲腹背受敵,一陣猛攻,將許飛娘逼退,自己跳將出來,遙遙望着趙、許二人道:“五臺劍陣不過爾爾,無非就是以多爲勝,合諸人氣力罷了!”

趙坤元上前一步道:“道友玄功神妙,貧道十分欽佩。我五臺護山劍陣雖是泛泛,怕也不是道友輕易能應對的。”當即命許飛娘往中臺翠巖峰,取代胡式、孫福主持劍陣,自己親自坐鎮望海峰。

玄真子因爲方纔與劍陣交手,不覺有多大威勢,不由起了輕慢之心,只是他不知自來這劍陣不單單是依仗自身的玄妙,主持劍陣之人也是關鍵,若無劍法精通,熟悉陣法之人操持,護山劍陣亦不過如此,未有多少神妙可言。玄真子也是機運走背、智珠蒙塵,未曾想到這一層,乃對趙坤元道:“若是單打獨鬥,便是勝了,量你也難心服,貧道便在陣中領教貴派護山陣法吧!”

趙坤元也不矯情,冷笑道:“便如了道友心意,且看我五臺劍陣!”當即一聲令下,五峰呼應,沖天而起五道劍光,直插青冥,幻化莫測,光彩炫目,又在五峰之間遊走,仿若活物一般,將整個五臺山圈住。

玄真子畢竟是個見多識廣、眼力匪淺的,如今又與方纔身在陣外不同,已經身在陣中,方纔感知劍陣威壓,不過好在自己有所依借,倒也不怎麼擔憂,心想不管你五臺劍陣幾路來,我只一路去,尋那最弱的一峰,死死纏鬥,只需將其破去,劍陣不全,到時破之易如反掌。當下將無形劍祭出,劍光飛遁,離了東臺望海峰,往南臺錦繡峰而去。

南臺上乃是蕉衫道人把手,他雖也不是弱手,走火入魔後又爲林淵代師傳習了上清道藏,功行大進,只是對上三仙二老這般高人還是有不小距離。果不其然,玄真子離着南臺不遠,一個太乙神雷打將下來,將山巒震動,蕉衫藉着劍陣護體堪堪抵住,又被玄真子劍光壓制,忙得左支右絀,漏洞百出。

此際便見劍陣的好處,有了趙坤元主持大陣,瞬間卸下南臺的壓力。玄真子只見面前光華奪目,不見了南臺錦繡峰的蹤跡,眼前只剩五道通天劍氣圍住自己,旋轉而來,勢不可擋,剛將飛劍御出,身後忽覺劍氣臨身,好在久經戰陣,玄功護體,忙分出身外化身與之強抗。

若是普通飛劍的確也難傷他化身,只不過趙坤元的太平清寧劍豈是尋常,當日元江之畔,矮叟朱梅也着了此道,雖有大意的緣故,大半還是因爲此劍自身的神威。只見太平清寧劍鎖住玄真子身外化身,絞得粉碎。先前玄真子幻化的法相便是絞碎也無損他分毫,然這身外化身卻是不同,不知要耗費多少氣力打磨修煉方能運轉如意,乃是玄真子爲了日後飛昇避劫而預備的,哪知今日在五臺劍陣中爲趙坤元所毀,心中怎能不怒?

當即從懷中取出一個寸許大小的葫蘆,將口打開,往空中一拋,撲出滾滾紅雲,一霎時將五臺上空遮蔽,又默唸密咒,那紅雲現出一股股電光火蛇,漫天霹靂,一齊往劍陣打去。話說這便是玄真子新近練就的五火神雷,乃是玄真子用玄門妙法,採取東海上雷火凝鍊而成。一經引用真火發動,立時爆發,無論多厲害的邪魔,俱要與之同盡。百年下來一共只收了兩葫蘆,原備日後門下弟子防魔護身之用,因知這神雷乃是五火之津,最是邪魔外道的剋星,怕五臺諸人用什麼左道妖法害人,便將其帶來。目下爲劍陣所困,急切間難以脫身,只得將其取出,想要炸亂陣腳,見機破陣。

他哪裡知道。這護山劍陣最是玄門正宗的路數,本就不懼雷火,又能轉化五行,將雷火電光吸取在劍陣中,倍添威力。漫天雷火看似威力無窮,震人心魄,將五臺五座山峰都撼動,其實不過是錘鍊劍陣,越發使其凝練圓融。

玄真子身在局中,受了迷惑,峨眉其餘諸人身在陣外,不一會便看出蹊蹺,妙一真人忙高聲提醒:“師兄小心了,神雷怕是無功!”他出語警醒局中之人,玄真子也感覺上當,可惜辛苦所積五火神雷已然去了大半,暗暗悔恨。

趙坤元容不得他喘息,加緊將劍陣驅動,劍氣交錯縱橫,將玄真子牢牢壓制,自己的飛劍又見縫插針,尋機傷敵,不一刻便將玄真子逼得略顯狼狽,氣息微亂,時間一長,怕是他有通天的法力,也難免慘淡收場。

妙一真人由着玄真子先行破陣,也是存了投石問路的心思,見玄真子在劍陣中也是勉強應付,莫說破陣,便是脫身安然而去怕也不是易事,乃對其餘諸人道:“大師兄心地仁厚,不願出霹靂手段,破陣不易,不如先將其喚回,再做計較!”

諸人忙頷首贊同。

妙一真人乃復出聲道:“五臺道友莫要以多凌寡,及時收手吧!”同時將兩儀陣旗門一晃,鎖定五臺諸峰,暗暗剋制住護山劍陣的威力。

趙坤元方要用水磨的功夫,與玄真子硬抗,也好讓諸人熟悉劍陣,淬鍊陣法,忽聽齊漱溟出言相救,**兩儀微塵陣露出崢嶸,將劍陣氣機遙遙鎖定,自己指揮運轉劍陣頓覺有些阻滯,忙分出心神戒備其餘峨眉諸人。

玄真子此時已然不敢託大,察覺劍陣運轉稍慢,忙見機瞅準方位,隱蔽了身形,飛遁而出,只將無形劍幻化自己表象,勉強應付。無形劍沒了玄真子操控,不一刻便抵不住劍陣,爲趙坤元太平劍圈住,現出原形。忙將無形劍拿住,在手中把玩觀瞧。

這劍光無暇潔淨,精光四射,還在趙坤元手內,如蛟龍一般不住掙扎,似要逃走,乃喝道:“無知孽物,今日落在貧道手中,還想逃麼?”說罷,隻手握住劍光一運上清御劍心法,清喝一聲,一道精光散去,立即抹去了玄真子的禁制,鏘鏘一聲劍嘯,老老實實任由趙坤元擺佈。

這無形劍已然與玄真子身劍相合,禁制一破,人雖已出了陣外,逃回兩儀陣中,依舊心口發甜,元氣有傷。

趙坤元笑道:“昔年爾等圍攻於我,趁機奪了我的五毒仙劍,又被無形劍所傷。來而不往非禮也,今日玄真子道友的無形劍便算是利息,稍稍補償一下我吧!”

(高考了,輕鬆了,再等後天駕照筆試考過,時間會真正充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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