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般算了,倒還太平無事,哪知又有人從中作梗,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幾次在趙坤元手裡吃癟的矮叟朱梅。(頂點小說)
這羅鷺生具異稟,勇力過人,心中常懷着尚武任俠的觀念,少年起便到處留心,物色奇人異士,想學到一身的本領。
他原本也終究要作青城派的弟子,拜在朱梅師弟伏魔真人姜庶名下,乃是青城十九俠中的一位。只是時機未至,尚未拜入師門。
不過自從朱梅知道了裘芷仙一事,暗中一訪,發覺芷仙乃是被趙坤元所救,並且有意許配給新近的弟子周雲從。朱矮子忽然想到這個由頭。乃現身將羅鷺提前招來,顯出一兩手劍仙本領,當即將羅鷺折服,忙苦請收留,要拜朱梅爲師。
朱梅乃道:“我倒也是和你有緣的,只是卻無師徒之份。我的師弟伏魔真人姜庶,立志廣大先師當年創設的青城宗派,日後要接掌本門衣鉢。
除了你之外,一共要收男女弟子十九人。我閒雲野鶴,疏懶已慣,又行將飛昇、道成化去,不願多結塵緣,再惹煩累。我只盡力相助他,你若願意,便將你度爲他門下弟子,我依舊一樣如師徒待你如何?”
羅鷺自然高興,當即改了稱呼,口稱掌教師伯。他原本已有不錯的功底,被朱梅指點了數日,便有大漲。
家中一直養了幾位門客、武師,尤其是一個名叫尤璜的,年紀最輕。和羅鷺相仿。他也是青城十九俠中的一員,過了幾日,羅鷺按着朱梅的指示,也將他接引到青城名下。
最近這兩月,便由朱梅時常在無人之際,教授二人內功心法,外人卻不知曉。
忽一日,朱梅故意問及羅鷺二女婚姻之事,羅鷺乃將退婚之事一一道來。
朱梅乃怒道:“你好生糊塗,這裘家女兒我曾訪過。依舊是純陰處子之身。況且一身根骨還在你之上,也是我玄門中人。你囿於世俗偏見,與她退婚,實屬不智。我勸你早日去找人圓場。重新結下這門親事!”
羅鷺向來還是喜歡錶妹裘芷仙的。那樣的天仙國色。怎能叫人不愛,只是聽說已非完璧,又被父母強令。只得作罷。
如今聽朱梅一說,喜不自禁,忙回家稟告父母,只說是得了仙人指點,裘家表妹與自己是命中良配,不可耽擱。極力央求父母出面說合。他父母只這麼一個寶貝疙瘩,自然無不應允,找人再次上門說親。
原本以爲是裘家得了消息,必定喜出望外,哪知裘芷仙極力拒絕,乃至以死明志。便是裘芷仙的兄嫂,也覺得羅家過於隨便,將自己妹妹不當人子。芷仙父母雖還有心,但也不敢強求,只得婉拒。
羅鷺哪裡肯死心,成天價地往裘家串門,藉機示好。可惜裘家對他早生了恨意,哪能抹去?只是一味應付,對婚姻之事絕不鬆口。
芷仙之所以拒婚,一來是惱恨羅家誤信流言,毀壞自己名節,二來她當日與周雲從一同聽趙坤元解說心法,以其天資,已然略窺門徑,一心想修道,淡了世俗兒女之情。此外她當日與雲從共歷風險,又蒙他千里相送,心中不由對雲從情愫暗生。
有這三條原因,怎麼可能願意再嫁羅鷺呢?
偏偏遇到羅鷺是個死腦筋的,每日均來糾纏,水磨的功夫下了去,芷仙怕父母兄嫂扛不住,乃起了離家出走的念頭。
她與雲從在路上多有交談,知道慈雲寺的老方丈是五臺掌教真人的摯友,雲從便是在慈雲寺中拜見的祖師。
念及於此,她悄悄給父兄留書,略表述原有,等到父兄不備,一人跑到慈雲寺,求見曉月禪師。
曉月聽她說明來意,見此女子上佳的根骨,趙坤元爲周雲從講授道法之時亦未避開她,可見是有心成全的。只是忙着知非禪師法會一事,來不及仔細安排,乃命她先在廟中悄悄住下,等自己從金佛寺迴轉,再作計較。
所以,裘芷仙這些時日均在廟內安身。
只是這些事情哪裡瞞得住朱梅的耳目,他將裘芷仙藏身之所告之羅鷺,命他告到衙門,大張旗鼓地到慈雲寺搜查,治他慈雲寺一個拐賣良人的罪名。
羅鷺乃使用銀錢,買通官府,要去搜查慈雲寺。
慈雲寺雖是敇建,年歲已久,成都知府哪裡管的了那些,當即大喇喇地派出捕快前去問罪拿人。
朱梅還暗中指使神眼邱林暗中鼓譟,他也是峨眉弟子之一,乃是奉令到此慈雲寺附近,以賣豆腐爲名,探聽慈雲寺動靜的,自然全力鼓動。
不想到,邱林生事,先被司徒平識破,當衆拆穿。羅鷺運動的官府捕快,居然也莫名其妙被四川巡撫派人擋回,看熱鬧的鄉民也一鬨而散,只留下羅鷺幾人在廟前顯得十分人單勢孤。
尤璜一看,知道今日實難如願,慈雲寺中的那個兇僧不是自己所能抵敵,便是
後至的三個年輕後生,也是一身的道骨仙氣,自己遠不如之,忙全羅鷺先行迴轉,等矮叟朱梅爲他拿主意。
羅鷺一看也是無法,只對芷仙道:“表妹你是個女兒家,如何在和尚廟中安身,我勸你及早迴轉,免使得家門貽羞!”
裘芷仙笑道:“無需表兄操心,我堂堂正正、青天可鑑,借慈雲寺廂房暫住禮佛,即刻便會迴轉!”
羅鷺無法,只得先回家,等朱梅吩咐。
了一一看,也是無奈,這幾位高來高去的劍仙,俱不是自己所能左右,又都是五臺派的弟子,只得先將他們請到寺內說話。
千曉、智通二人俱識得司徒平,昔日雖與其母蔣三姑是同門,只是如今二人已不是五臺弟子,司徒平的道行還在二人之上,不敢以長輩自居,請他比肩而行。
司徒平自然不願逾越,依舊以晚輩之禮拜見。諸人剛到禪房內落座,庭院中又是破空之聲,落下二人,正是秦氏姐妹,紫玲與寒萼。她二人將彌塵幡交由司徒平,先去天蠶嶺尋人,姐妹再往慈雲寺匯合。
彼此見面,又是一番介紹、見禮,方纔分賓主,互說來由。
日月僧千曉先開口道:“今日見司徒世兄這般風采,令人好不欣慰,想當年在五臺門下,貧僧還多得蔣師姐的照拂,如今物是人非,好不叫人感慨呢!”
司徒平聽他提及母親,忙長身而立,慌得紫玲、寒萼也一同起身。
智通忙道:“舊日前事,何必再提,司徒道友來此,好不湊巧,幫了蔽寺一個大忙呢!”
司徒平乃將緣由說明,乃是奉了掌教祖師之命而來,先前並不知道原因,如今看來,怕是要有事端。
諸人一商量,便請司徒平等人先住下,等曉月禪師迴轉再作打算。
正說話間,門口跑進來一個小沙彌,氣喘吁吁道:“不好了,外間有來了那幫歹人,將好幾個師兄打傷,正要闖將來呢!”
千曉等人一聽,大怒,忙往外趕去,察看究竟。
出了禪房,繞過大雄寶殿,看到山門內躺倒好幾個和尚,先前羅鷺等人去而復返,又新加了幾個生面孔。
當前兩人,一個是魁梧的大漢,生得豹頭環眼,精光四射,另外一人,雖然矮小,雙臂外露,具有碗口粗細,可見是臂力驚人。
書中暗表,與羅鷺新來二人,乃是峨眉長老萬里飛虹佟元奇的兩個弟子,那個高個的是獨霸川東李震川,矮子叫做羅九。
這羅九原是長沙城外一個破落戶,因爲他生來力大如牛不知怎麼的被佟元奇看中,帶到陝西大白山積翠崖,學了一身本領。不過因爲被師傅看出他心性不良,便找了個藉口逐出門去,令他下山。
羅九本要回轉長沙,想到成都乃是天府之地,又有先前一個同門師兄,便是喚作獨霸川東李震川的,在那裡修行。乃打着看望師兄、請他爲自己緩頰說情的幌子,來成都花花世界享樂。
李震川早已暗中得了朱梅的指示,故意要用羅九的腦袋,來找慈雲寺的麻煩。
這一日拉着羅九上街街閒逛,遇着了羅鷺一行。二人原就認識,忙一搭話。
尤璜藉機加油壇醋,將慈雲寺之事一說。李震川故意作惱,捲起袖子,便要去搶人。
羅九是個愛生事的,自然響應,衝在前頭,直奔慈雲寺。
尤璜、羅鷺乃借勢二次登門。
這羅九是個夯貨,哪管什麼三七二十一,闖了進去,對着大小和尚就是一頓亂揍,當場好幾個避之不及的,被他打得奄奄一息。
等到千曉、司徒平等人趕來制止,已有不少人受傷。
也是這歹人合該暴死,他見來人之中,除了裘芷仙,還有紫玲、寒萼二位女眷,俱是一樣的花容月貌、國色天香,不由淫心大作,錐慄便污言穢語起來,嬉皮笑臉道:
“好你個慈雲寺,果真是個淫窟,這麼幾位小娘子都被你等佔了,快去與我見官,治你們個男盜女娼的罪名!”
這話一說,惱了一人,笑盈盈走到前面,將手指點道:“這位好漢說的什麼話來?叫小女子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