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魃兇性天成,爲禁法所制,寸步難行,聽趙坤元問話,露出獠牙,連聲嘶吼,目露兇光,根本沒有降服的意思。
趙坤元忙喝道:“孽障畏威而不懷德,不給你點厲害嚐嚐,怕難歸順!”口中和了一聲“起”,那木魃本被禁法定在半空,忽高高往空中飛去,不知有幾千百丈高下,猛然又往地面直落,重重砸在石壁上。便是木魃銅皮鐵骨,也被摔得七葷八素,慘叫連連。如此往來數十遍,已然筋骨欲裂口吐白沫了。
躲在一旁的猩猿見狀,歡呼雀躍,欣喜仇人慘被凌虐。趙坤元見木魃已出氣無多,乃停了下來。木魃躺倒地面,低聲哀鳴。老猩猿見狀,口中一聲呼哨,領着身後十幾只猩猩,爲了上去,欲要將其分而食之。
趙坤元忙將衆猩猿趕開了去,指着木魃,高聲喝道:“你這畜生,再不拜服,便叫你屍骨無存!”
那木魃也是積年靈物,哪裡不知道利害,聞聽趙坤元怒叱,忙掙扎着跪伏地上,一雙長臂連連舉落,狀似作揖。
米明娘見它雖然兇頑,畢竟有些靈性,也頗爲喜愛,求情道:“掌教師伯,這孽障倒也知道好歹,既然告饒,不如免它一死!”
趙坤元當即頷首道:“這兇物不叫它吃點苦頭,難免兇性再發。既然已經求饒,先將性命寄下,日後敢有違逆之舉,定誅不饒!”
木魃能解人言,知道死裡逃生,忙不住晃動腦袋,以手拍地。趙坤元走到近前,復又將其定住,米明娘不知何意,定睛望去。只見趙坤元,一手作刀,只略一劃,居然剖開木魃腦殼,忽從中取出一塊物什,再用收一抹,腦殼傷口自然癒合,一絲血跡也未見。
米明娘雙眼善能識寶,見從木魃腦中取出之物,發紅綠光彩,似玉非玉、似珠非珠,長不過寸許,光華耀眼,平生所未見,不禁好奇。
趙坤元笑道:“此物名爲青靈髓,乃是木魃腦中先天津氣所聚,也是它兇性根源,去了此孽根,方能生髮良知。它本是上古旱魃一類妖物,也能招旱止雨,又是天生木精,得火木元氣孕生。火木相濟,此物既能木中生火,又可以火克金,以木克土,互爲奧援,其中五行妙用,悉心煉化,又是一件降魔護身至寶。”
米明娘聽罷不由欣喜,盯着青靈髓不捨離開。
趙坤元笑道:“左右目前有暇,便將它煉化了,賜予你吧!”米明娘感愧師門厚德,忙跪拜禮讚。
此間事了,趙坤元依舊回到先前猩猿、馬熊盤踞的那個石洞安置。那木魃早就沒了脾氣,耷拉着腦袋,小心跟隨者趙坤元。見它老實可憐的模樣,趙坤元取出一丸丹藥,對它道:
“你我倒也有些機緣,如若不是遇在我的手中,日後落在那女殺神手中,只有死路。我既饒了你性命,索性一併成全了你,也算是償還青靈髓了。這丸丹藥於你等異類最有奇效,服下之後,便能斷了血食之念,日後化形轉世,亦可凝練元神。”
木魃也是個有靈識的,忙揮舞長臂,好似禮拜。當即將丹藥含在口中,不一刻昏昏然,躺在地上,鼾聲大作起來。
趙坤元又傳了米明娘一片玄門心法,命其在洞口自行習練,兼作防衛,免得外人干擾。自己在洞中盤坐,以本命元火,祭練青靈髓。
煉寶之法,各派均有所長,五臺派傳襲上清秘法,別出機杼,前日元江金盆上又有廣成子玉清煉寶心法鐫刻,兩下印證,相得益彰,將這青靈髓祭練得越發神奧,威勢無窮。只一擡手放出,便是一道青光,內中所罩之處,火焰蒸騰,即刻傷敵,又可護身,端的神妙。
等祭練完畢,趙坤元將米明娘喚到洞中,鄭重將青靈髓交給她道:“我五臺向來不拘一格收錄弟子。只是昔年魚龍混雜,我又難治左右,結果累得我兵解轉世。今世對選取弟子一事,不得不小心慎重。我不苛求弟子出身,管你是旁門,還是魔道,只要能幡然悔悟、盡改前非,悉心遵守我上清道規。
你是個知道好歹的,雖是異教旁門,從未害人,如今習了我五臺功法,先前的那些邪法練就的兵器就不要再輕易使用吧。這青靈髓便與你防身。等回五臺後,還有飛劍賜下。憑你的根骨,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當即將青靈髓收用心法、口訣一一告之。米明娘心竅玲瓏,一點便通,片刻之後便能使用如意,與身相合。趙坤元不禁暗暗讚歎。
再看洞口,木魃所服丹藥已過了藥效,蹲伏洞口,往內張望,只是不敢入內。見它這般知道進退,趙坤元將其喚到近前。木魃孽根一去,兇性大退,乖巧地匍匐腳下。
乃命米明娘將先前所摘的朱果取了數枚,命其服用。木魃本不喜素食,朱果先前近在咫尺也從未入口,但如今絕了血食之念,方明白這般仙果妙處,歡喜無極,囫圇吞下,意猶未足地望着趙坤元。
見狀趙坤元索性命米明娘取出在木魃洞中取來的那具首烏靈嬰,自己只略微嚐了些,餘者由米明娘和木魃分而食之。有此天才地寶助長功行,米明娘津神頓振,神光飽滿,便是那木魃也是一掃頹態,神氣活現。
忙了大半日,已然天黑。洞外新月高掛,洞內確是遍灑銀輝。趙坤元問道:“明娘,你看這洞有何稀奇之處?”
米明娘四下打量了一下道:“此洞並無燭火,確能熠熠生輝,必是洞內深埋寶玉明珠一類的神物。”
趙坤元哈哈一笑道:“你倒有些見識的,只是不知這寶物在何處!”卻再也不多言語,佈下符陣,安插旗門,將二人悉數圈在旗陣中。見米明娘不解,開口解釋道:“你有所不知,洞中這塊巨石便是寶物所在,只是洞內深處,還有一老魔,便是妖屍谷辰。他雖爲長眉真人火雲鏈所制,無法取出寶物。不過邪法甚高,對洞中情形悉數知曉。適才煉寶之時,已察覺有外物窺視,必是妖屍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