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把小牌串起來
亞當斯不喜歡布魯克林的貧民區，是與貝克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在他眼中，這裡除了毒品、暴力，就只剩下骯髒和惡臭。每一張麻木的面孔下，都藏着一個惡魔。
每次貝克說回來看看，亞當斯都不反對。
但他回來並不是懷念，而是時刻提醒自己，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灰暗，只有強者才配活着。
突然，亞當斯的手機響了起來。
漫不經心地接起來，隨之又馬上鄭重，“好，好，您放心，我會第一時間趕到！”
掛斷電話，亞當斯再也沒了興致，把吃到一半的熱狗扔進垃圾箱，“走吧！”
貝克聽罷，幾口把熱狗塞進嘴裡，又是朝球場跑去，又是對着那個朝他豎中指的少年一通臭罵，然後把幾張鈔票塞到他手裡。
跑回亞當斯身邊，“去哪兒！？”
只見亞當斯一笑，詭秘且自得，“華盛頓！”
“哇哦！！”貝克吹着口哨，“又來生意了。”
車上，貝克半開着車窗吹風，享受着夏天的陽光。
良久，亞當斯在主駕把副駕的車窗關上。
貝克登時皺眉，“你幹什麼？”
亞當斯，“貝克，聊一聊吧！”
貝克一聽，半躺下來，“有什麼好聊的？”
撇了一眼亞當斯，就見他很平靜，平靜的可怕。
“貝克，忘掉夏普，忘掉那個不切實際的目標吧！”
貝克一聽，驟然瞪眼，“你說什麼！？爲什麼？”
亞當斯，“不爲什麼，代價太高，沒有人願意爲此付出代價。”
貝克急了，“就不能想想辦法嗎？你欺騙奧克雷，不就是爲了這個嗎？”
“呵！”亞當斯笑了，一邊笑一邊搖頭否定。
這讓貝克情緒更爲激動，“那伱搞這一出幹什麼？”
亞當斯轉過頭，直視着他的眼睛，“雖然把老師接回來的代價太高，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尋找一個老師的替代品，對GH黨和MZ黨來說卻是迫在眉睫。”
貝克，“！！！”
這一刻，貝克突然意識到，脊背生寒。
也許最不願意爲營救老師付出代價的…就是亞當斯。
臉色不自覺地拉了下來，但是貝克沒有和亞當斯爭吵，反而安靜了下來，安靜的嚇人。
過了一會兒，“亞當斯，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你讓我覺得噁心！”
亞當斯的表情沒有一絲波瀾，只說了句，“貝克，你也該成熟一點了。”
又過了一會兒，貝克再次打破沉默，“所以，我們去華盛頓幹什麼？”
亞當斯，“……”
沉吟半晌，吐出一句，“有人想除掉齊磊這個威脅。”
……
華盛頓。
郊區一間度假別墅門前，亞當斯和貝克從車上下來。
四下打量了一陣，貝克向着幾個穿黑西裝的聳聳肩，“嗨！別緊張，自己人。”
亞當斯則是對貝克笑道，“在這等我。”
說完，亞當斯敲門進入。
別墅是田園風格的，光線有點暗。在黑西裝的引導下，亞當斯直接略過客廳，來到了地下室的酒窖。
“科赫先生，總統先生，部長先生，瓦倫先生。”
亞當斯一一打過招呼，沒有落座，而是規規矩矩地站立一旁，神情很卑微。
“亞當，不要那麼拘謹，坐吧！幫我們鑑賞一下這瓶酒的成色如何。”
做在主位上，名叫查理斯科赫的老人客氣過後，也不管亞當斯依舊站在那裡，只是饒有興致地看着他。
“亞當，我一直很看好你！但是，能力是要你自己展示出來的，比如這次。”
亞當斯把頭低得更低，“對不起，科赫先生，我無意傷害米國的利益，只是必須這麼做！”
查理斯科赫聽罷，淡然的笑了，“亞當，這麼說，你承認沒有真正的幫助奧克雷？”
亞當斯，“是的。”
科赫，“所以，在這件事上，你其實是有能力的。”
亞當斯點頭，“是的。”
科赫，“你只是想讓我們看到你的價值。”
亞當斯再次點頭，“我必須這麼做！”
“理由呢？”
亞當斯，“理由已經擺在眼前了，齊磊成功了。”
科赫點了點頭，“很好！我喜歡你這樣的年輕人。”
此言一出，亞當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科赫則是看了眼名叫瓦倫的男人，之後就不再說話，由瓦倫進項接下來的談話。
只聞瓦倫笑道，“聽說你是夏普的學生？”
亞當斯，“曾經是。”
瓦倫笑意更濃，“所以，你認爲夏普是威脅嗎？”
亞當斯，“在米國不是，在中國是！”
瓦倫，“那你的建議是什麼？”
亞當斯猶豫了一下，“除掉他！”
瓦倫點點頭，“EDN可以去操作了。”
亞當斯，“明白。”
“至於齊磊……”瓦倫沉吟了起來，“你有什麼建議嗎？”
亞當斯再次沉默。
良久，“齊先生是一個優秀的企業家，我想他的存在對我們有利！”
亞當斯還是沒敢說真話，因爲他知道，在坐的這幾位還不想齊磊出事。
這其中有從齊磊身上受益的資本，也有依靠齊磊坐穩寶座的政客，還有親近齊磊的政黨。有些話是不能說的，否則等待他的只有前功盡棄。
他要是真把齊磊怎麼樣，B宮不會同意，鮑爾森更不同意，米國輿論、糧商等等，都會視EDN爲仇敵。
重要的是，亞當斯藉着這次服裝事件的重得信任，扳回一程，徹底扭轉了尷尬的局面。
只是離開之前，亞當斯提了一句，“科赫先生，齊先生這次讓服裝行業和奧克雷先生蒙受了一些損失，再加上他可能馬上要開始針對大豆生意進行營銷，我怕會觸碰一些國內企業的利益。”
“我們是不是應該提前做些準備？比如暫時和齊先生保持一定的距離，以防成爲一些人的攻擊目標。”
科赫一聽，搖着頭對亞當斯笑了，“亞當！”
“您說。”
“其實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
亞當斯，“……”
科赫，“齊是中國人，這一點無法改變。他只是鮑爾森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僅此而已。所以，我們倒希望你把他盯緊一點，發現一些他的秘密。當然！”
科赫話鋒一轉，“並不是讓你針對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亞當斯無比通透，“明白了！”
科赫，“所以，你的精力主要還是放在夏普身上，他是個威脅。”
在坐的這些人，當然對齊磊也有提防之心，這是與生俱來的，很難改變。
所以，他們不介意更瞭解齊磊一些。
但是瞭解之後，要怎麼處理，卻是由他們說了算。
從別墅出來，亞當斯與貝克離開。
車上，貝克不由發問，“他們真的讓我們對付齊磊？”
亞當斯，“當然。”
貝克眯眼看了他一會兒，“他們不會也想對老師……”
亞當斯，“貝克，不要胡思亂想，我是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
……
此時的齊磊正在中國聽取拜倫的嘮叨。
“齊，不要轉移話題！我們現在需要一家領先的顯示面板廠家來和tokki配合，否則唐從日本人那裡搶回來的就是一家廢物企業。”
拜倫此時不在魔都，而是在東北出差。
唐小奕把tokki公司弄回來之後，就扔那不管了，還得齊磊給他操心。
這不，前幾天齊磊讓拜倫去那兒看看，別一幫日本人不幹正事兒，好好一家公司就荒廢了。
而拜倫看過之後，又想讓齊磊花錢。
“齊，我想你應該再弄一家面板製造廠。”
“比如S星！S星的顯示器面板就很不錯，如果你能把S星收購回來，那就最好了。”
“滾！”齊磊一點沒客氣，“不要做我的主！”
這就是個敗家子！
按說tokki的蒸鍍機，齊磊應該是很樂觀的，因爲蒸鍍機在顯示器面板領域屬於剛需，無可替代。
一臺好的蒸鍍機可以大大提升顯示器面板的良品率，是面板行業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環節。
至於拜倫說什麼收購S星？去他大爺的吧！把齊磊砸碎磨粉賣了，也不可能實現啊！
這貨就是腦子抽筋兒，想一出是一出。
但是，話說回來，你要說齊磊就真那麼踏實嗎？
不是！完全不是！
事實上，他比原本一無所有的時候還要慌。
這也是前面說到，齊磊的危機感越來越重的誘因。
他是真的慌，以前一無所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別說拿過來一個tokki、一個阿斯麥、一個ARM了，給他一個螺絲都是賺的。
初生牛犢不畏虎嘛，那有什麼可怕的呢？
但是現在不同，隨着體量的不斷增加，自身實力越來越複雜，齊磊反而更加沒底了。
不是開玩笑，更不是齊磊軟弱了，退縮了，而是現實太殘酷了。
就拿最近剛剛入手，和即將入手的這幾塊肥肉來說吧，tokki公司、阿斯麥公司，還有扶起來的中芯國際，都佔據了半導體產業的關鍵節點。
看似齊磊一手的王炸，可實際情況沒那麼簡單啊！
齊磊也是剛剛纔反應過來，在這個面目全非的時空裡，他已經不能用後世的經驗和事實來看待結果了。
是的，貌似除了中芯國際之外，tokki和阿斯麥都是行業翹楚，舉足輕重，是可以左右半導體產業大局的存在。
可那是有前提的，是在米國以及西方科技的加持下光芒萬丈的，和這個時空沒有一毛錢關係。
比如阿斯麥。
那是三大實驗室加米國軍方加西方高科技企業的科技力量共同成就的EUV光刻機。
現在失去了這些強援，阿斯麥還能成就輝煌嗎？
是個未知數。
比如tokki。
前世的tokki也是在被佳能收購之後，得到了S星的鼎力支持，纔在蒸鍍機領域大放異彩的。失去了S星和佳能的技術援助，tokki還能輝煌嗎？
也是個未知數。
包括中芯國際，齊磊掃平了來自臺積電的阻礙。可是，畢竟中芯國際技術還是落後的，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能不能擠身國際先進行列，同樣是個未知數。
而反觀當下，這三家公司背後的中國半導體產業一片荒蕪，幾乎沒有助力可言。
齊磊的戰略謀劃、上帝視角開掛只能計算出理想狀態的發展路線，他無法預知這個時空的未來，更不能把前世的未來當做這個時空的結局。
這些都是未知的。
而更可怕的是，無論是tokki的蒸鍍機，還是阿斯麥的光刻機，或是中芯國際的芯片製造。
每一個背後，都代表着一個龐大的、複雜的產業系統，是一個獨立的、精密的、頂尖的產業集羣。
這麼說可能還有些籠統，一臺光刻機數萬個零件，可以說每一個部分都是當代尖端科技集大成之作。
對於中國來說，除了少數的節點，幾乎每一個都是挑戰，都是一場技術攻關。
我們當下就沒有製造這些零件的能力，阿斯麥就算今天就把EUV光刻機的圖紙做出來，中國都造不出來。
再說tokki，同樣是一個龐大的上下游產業配套，我們一無所有！
這太可怕了，想想都無助。
更要命的是，光刻機也好，蒸鍍機也罷，都屬於“小而精”，體量不大。國際需求就那麼回事兒，一年的產量幾臺十幾臺，基本可以滿足全世界的需求。
你爲了幾臺機器搞配套研發，不值當，能賠死。
可是不搞，那這兩家公司收回來又廢了。
就是這麼現實。
但是你要說，齊磊先知先覺，知道這兩臺機器的重要性，非要搞配套吧……
那不是賠死，而是根本不現實。
那就是無底洞，別說他現在幾百億的投進去，未來幾千億的做打算，可能幾萬億都添不滿這個窟窿。
歸根揭底，還是那句話：
齊磊勢單力薄，他太孤獨了，沒有任何人能幫他，也沒有任何人能夠試圖幫他。
這讓齊磊怎麼能不心慌？
他不但要拼命地賺錢養這些項目，還得開始考慮生態的問題。
說不好聽的，他現在手裡有大小王，着實不小了，比起前世強太多了。
可剩下的牌，都是3457，連不上，也管不起。
想在牌桌上拿下最終的勝利，光有大小王是不夠的，他得把小牌串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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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