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佈局還只是其中的一項壯舉,而另一項壯舉雖然經濟效益不大,但從長遠看來,其實更爲重要。
那就是,如此大的危機,米國即便能扛過去,也要經歷一次血淋淋的資本大洗牌。
鮑爾森這些人能獲利,那就一定有人要倒黴。就比如雷曼兄弟、新世紀金融等CDS企業相繼倒閉,德洲大範圍的農場主破產等等。
而在齊磊的有意爲之之下,這次提前得到預警,並且揮舞大刀收割的資本中,要麼是與三石存在利益關係的盟友,要麼就是親中資本。
事實上,在08年之前,在中米貿易中,米國本來就是獲益者,屬於中國賺,米國更賺的態勢。
所以在這個時間節點,反中局勢本來就不像後世那般嚴峻。而現在,反中勢力在危機中遭受重創,親中資本反而收割壯大。
一出一進,影響之深遠,連齊磊也很難再用重生者的眼光去評估這個世界了。
即便中國不能借這場危機加速崛起,那麼未來遭受的外部壓力也會大大降低,擁有更長的韜光養晦的成長時間。
也正是因爲這些原因,鮑爾森纔會說出“你們纔是最大的贏家,贏麻了好嗎!”
“齊!”鮑爾森陰不陰陽不陽地來了一句,“你是個可怕的盟友!”
對此齊磊嗤之以鼻,甩給鮑爾森一份股權合同。
鮑爾森一看,“好吧,你是最可愛的盟友!”
合同裡,不但把鮑爾森之前套現的三石股份低價還給他了,還把鋰礦業務也給了他一筆。雖然不多,但也足夠鮑爾森偷着樂的了。
就喜歡齊磊的大方勁兒呢?
“哦,對了!”鮑爾森想起一個事來,“就在伱被亞當斯抓起來的那天,科赫給我打電話要見一個人。”
齊磊一挑眉頭,想了想,“他見的小黑哥?”
鮑爾森,“我就說你一下就能猜到吧!是的,他見了小黑。”
齊磊聞之一嘆,“科赫是個狠角色啊!”
自己一被抓,他就能從蛛絲馬跡中判斷出這和大選有關。更可怕的是,他知道齊磊、鮑爾森和小黑哥之間的關係。
這個人比夏普、亞當斯強大的多。
只可惜,也僅僅只是一個強大的利己主義者罷了。
對此,齊磊一點也不意外,很多人可能會問,米國就真的沒有愛國者嗎?就沒有不看重錢,不看重利,一心爲國家的志士嗎?
有!
但是,以亞當斯、夏普爲界,向上有的可能性不大,向下一抓一大把。
中國有句老話,什麼地長什麼莊稼,他們和咱們不一樣。
“挺好的!”齊磊笑着說道,“這樣一來,有科赫家族的支持,小黑哥勝選基本已經是定局了。”
鮑爾森點了點頭,笑容更加從容。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發展,不是嗎?
看了看時間,“好了,明天我去送你。”
說着話,鮑爾森往門外走去,只是走了一半,又停了下來,“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
齊磊看向他,“什麼問題?”
鮑爾森迴轉身形,“我想了想,假如我不把手機定價告訴亞當斯,你的這個局會不會很麻煩?”
齊磊一聽就笑了,“所以那次我才問你,是不是你把定價告訴的比爾。”
“而你的回答……”
鮑爾森,“……”
愣在那裡半天,突然咧嘴一笑,“你瞧,我們是最默契的搭檔,哈哈哈哈!”
齊磊點了點頭,“從不讓人失望!”
“哈哈哈哈!”
鮑爾森大笑着離開,心中暗罵,“這個混蛋,太髒了!”
……
第二天,齊磊乘坐東航的包機,回到了中國。
在機場有很多人接機,讓齊磊感覺壓力山大的同時,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回來了!”
……
老秦真的在北廣的西門旁邊給齊磊特批了一塊地,蓋起了二層的小樓,齊磊一下飛機就被送到了那兒。
還別說,挺像那麼回事兒的,挨着一號演播教室和雛鷹樓,綠樹環抱,還種了花草。
據說裝修是拓爺親自下場,按照“恩師”的喜好設計施工的。
這讓齊磊很難不喜歡,不得不暫時放棄了回老家種地的想法。
和徐小倩商量,“孩子在哪兒都能生,要不咱先完成教書這個願望?”
徐小倩當然沒問題,她也喜歡這裡。
只不過,徐小倩可不傻,揶揄老秦,“老北叔心眼兒纔是最多的,把石頭留在這兒,他使喚起來多方便啊!”
老秦臉一紅,“這丫頭,冤枉你老北叔是不是?”
好吧,有點心虛。
而曉兒看到新房也喜歡得不得了,“給我留個房間!”
……
過年時回老家,在老爺子、齊爸齊媽,還有徐文良和章南的見證下,齊磊向徐小倩求了婚。
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特立獨行的求婚儀式,是徐小倩自己要求的。
她和齊磊從相遇到相知,從彼此喜歡到一同成長,從尚北二中的雞毛蒜皮到國際舞臺的風雲變換,徐小倩說那纔是最浪漫的旅程,已經不需要任何修飾了。
齊磊雖然不甘心,他是注重儀式感的。再說,兩輩子就娶這麼一個,是要隆重點的吧?
可是,想了一夜,也許徐小倩是對的。因爲回想了和徐小倩的每一個瞬間,發現都是甜的。
真好!
確實無需修飾。
……
年後,齊磊回到三石,宣佈了三石集團新的管理規定,董事會輪值制度,三年爲一個階段,大家輪着當老大。
是的,他沒有徹底退休。
人嘛,想法總是在變的,就比如現在,不能他膀子一甩,“我不幹了,你們盯着吧!”就當起了甩手掌櫃。
人生很短,時光很貴。除了他齊磊,小夥伴們每個人的青春都是寶貴的,齊磊不忍讓他們錯過些什麼。
而第一個被選出來看家的倒黴蛋是趙維。
嚇的趙維好幾宿都沒睡着覺,“這麼大個攤子就扔給我了?”
對此,吳寧的回答一點也不客氣,“這一屆是最容易的好嗎?特麼栓條狗都能行!”
被趙維一計老拳堵了回去,“你給我滾!”
長嘆一聲,“我和欽若的婚期看來又得往後推了。”
好吧,維子哥也着急生孩子了。
這件事倒是讓齊磊生起一絲異樣,突發奇想,在北廣的小樓裡用【神經病兒】的筆名寫下了一本中篇小說——《重生日記》。
小說的開頭,寫了完全沒有交集的兩波人的故事:
【一】他和她是同學。
他不帥,但很仗義。父母意外身亡,與姐姐相依爲命,卻誤入歧途結識了社會上的混混。
她漂亮,家境優渥,但膽小內向,卻喜歡上了不帥的他。
他們彼此有好感,卻和很多初中生的懵懂一樣,隨着時間慢慢淡忘。
後來他輟學了,進了一家煙花廠打工。
而她也陰差陽錯上了警校,進了刑警隊。
多年後,將他拉扯大的姐姐被人欺負,他氣極的選擇了以暴制暴,提刀捅了上去。
他以爲那個人死了,所以他逃跑,最終被煙花廠的朋友藏在了倉庫裡。
而追捕他的,正是那個剛剛從警校畢業的她。
兩人的重逢在那間火藥倉庫,他不知所措,更接受不了這樣的重逢。
她不能理解,曾經的他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但職責讓她必須帶他回去接受法律的制裁。
對峙的過程中,她拔出了槍對準了他,而仗義的庫管兄弟也甘當他的人質。
然後,“槍”響了!
本就膽小無措的她,全然忘記了這裡是火藥倉庫。
在爆炸響起的一瞬間,他奮不顧身地把庫管和嚇傻的她推出倉庫壓在了身下。
【二】,小齊、小吳、小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他們的童年沒心沒肺富足快樂,小齊雖然學習差一點,但是後來奮發圖強,也順利的研究生畢業了。
不出意外的話,大家都會有一個完美的人生,並滿是憧憬。
可惜,意外終究還是來了。
學業有成的三兄弟,聚首在小唐剛剛繼承的煙花廠裡。
小唐正在乖張地吹噓,“你倆也別掙扎了,哥這已然大展宏圖,跟着哥吃香的喝辣的不就得了?”
話還沒說完,一聲巨響,摧毀了一切的美好。
那場爆炸,開始於火藥庫。因爲庫中空空,只有少量散藥,本不嚴重,可是隨後又意外在裝藥車間引發了更大的爆炸。
最後,只活下來三個人,小齊、他和她。
小齊恨他們,他們毀掉了一切,帶走了他最好的兩個兄弟,讓小吳和小唐的父母一夜白頭,更摧毀了一百多個家庭。
爲此,三家人離開了那個生活多年的小城,遠赴他鄉。
只聽說,那個男的致人輕傷判了七年,那個女的更是被開除了警隊。
小齊恨,他覺得那兩個人應該槍斃,給他的兄弟償命。
……
他活了下來,在醫院住了幾個月就被送進了監獄,聽說他傷的那個人沒死,甚至傷的也不重。
可是他也聽說,煙花廠只活下來三個人,他覺得自己叛的輕了。
他就不應該躲在那裡,那裡都是他的朋友、兄弟,連死去的小唐老闆也從來沒有嫌棄過他。
他自責,他想贖罪。
於是,當姐姐來探望他,讓他好好改造爭取早點出去的時候,他唯一的願望就是讓姐姐幫他去看看那些活着的人。
姐姐理解他,應了下來,而這一看就持續了十幾年。
……
她很害怕,所以,她堅持說自己沒有開那一槍。
也正因爲如此,再加上爆炸燬掉了一切證據,讓她僅僅被開除而已。
可是事後,她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從那以後,她用自己的人生來贖罪。
三十四條人命、三十四個家庭,每年都會收到一筆錢,那是她可憐的一點點歉意。
小齊、小吳、小唐家每年春節都會收到一筆莫名其妙的匯款,還有一個老家來的女人上門探望,帶來各種家鄉的特產。
第一年,小齊將那個女人關在門外。
第二年,依舊如此。
她不是來看望的,她是來再捅一刀的。
第三年,小齊突然發現恨不動了,他累了。他告訴那個女人別來了,就這樣吧。
第四年,那個女人還是來了,小齊讓她進屋,讓她講一講家鄉的事,還有變化。
第五年,那個女人病了,來晚了幾天,不光小齊三家人,都默默地期待看到她。
從憎惡到恨不動,再到在寒冷的冬天彼此依靠,人有時就是那麼奇怪。
第六年,女人帶來了她的弟弟,他出獄了。
四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頓飯,低聲痛哭,又笑着祝福。
分開時,小齊交給姐弟倆一張匯款單,希望他們可以幫忙找到那個匯款的人。
第七年,姐弟兩再來時,帶着另外一個女人。
女人不敢說她是誰,她是幹什麼的,只是靜靜地呆在姐弟身後。
直到分別時,女人突然跪在吳家和唐家面前痛哭流涕,哭着說她真的沒有開過那一槍。
當時,小齊的腦中一片空白,而唐爸和吳爸只是默默地扶起女人,默默地把她送出門。
從那之後,女人沒有再來過。姐弟倆說她不敢來,她沒臉來。
唐爸艱澀地安慰,“來吧,都過去了……”
直到第十一個年頭,小齊接到了他和她的婚禮邀請。
三家人回到那座小城,在婚禮的現場,三十四個家庭在那裡重聚。
小齊這才知道,這十一年間,他和她一直在贖罪。從照顧老人,到哺育孤兒,他們撐起了三十四個家庭。
他和她,是三十四個家庭的兒女、父母!
和小齊一樣,大家都經歷了從恨到麻木,到依賴,再到相依爲命的過程。
那一天,活着的三個人,和失去親人的三十四個家庭,在一場婚禮中——重生。
……
人們以爲,這是一個關於救贖與重生、原諒與依靠的故事。
可是在故事的最後,齊磊卻送上了一個反轉。
十一年後,小城政府對煙花廠原址進行改造再建設,人們在廢墟中挖出一把鏽跡斑斑的警槍,彈夾裡的子彈一發都沒有打出去,證明她說的是真的。
那場爆炸事故的起因重新判定結果爲:裝藥車間的某位工人違規操作,引起了爆炸。
小齊得到這個消息並沒有釋懷和喜悅,呆愣良久,給姐弟倆打電話。
“錢早就說別寄了吧?”
“但人得按時來,沒商量!”
這個爛故事,讓唐小奕很牙疼,指着齊磊大罵,“你大爺的!拿兄弟死活開玩笑,你還是個人了!”
“憑啥把我和吳小賤寫死?”
在唐小奕看來,齊磊這純粹是拿自己人開涮。
人名都是身邊的人,故事靈感來自於幾年前敗家老爹非要開個煙花廠那事兒。
對此,齊磊笑而不語,唐小奕甚至在其中看出一絲欣慰?
“嚓!你特麼欣慰個鬼啊?”
……
三石超市開業那天,萬人空巷。
所有人都擁到三石超市的大廣場上,因爲那天齊磊準備了十幾億RMB的物資大派送。
就算不奔着送雞蛋,送豆油去的,也還有抽獎。
一等獎一輛小汽車,這年頭就興這個。
除此之外還有文藝表演,誰願意錯過呢?
老秦也兌現了承諾,那天學校、工廠,企事業單位放半天假,都去看錶演了。
然後,災難如期而至了……
第一時間,做爲輪值董事長的趙維一聲令下,三石超市原地轉化爲救災中心,所有庫存物資轉化爲救災物資。
投資上百億米元的三石連鎖超市只存在了半天,就宣佈破產了。
沒有人爲那一百億米元打了水漂而惋惜,因爲他拯救了無數生命。
多年後,三石應四川人民的要求,重起了連鎖超市項目。從此至少在那裡,沒有任何一家超市企業可以與三石匹敵。
人們用他們的方式感恩着。
……
流年有色,大地有光。
齊磊不知道怎樣纔算實現了那個目標,標準到底是什麼。
只知道光陰在指尖劃過,帶着一絲絲溫柔。
每天的報紙上,網絡的新聞上,經常能看到:
ZF又出臺了新的房價抑制政策,取得了什麼樣的效果。
某某公司實現了哪些技術上的突破。
奧運的腳步又近了,中國人的熱情與溫良正在讓世界爲之動容。
也許……
在不遠的將來,比齊磊重生的那個年代還要久遠的將來,無論是哪一個時空,無論是有他的,還是沒他的,都是人們眼裡有光,心中有夢的盛世榮姿。
也許……
他什麼也沒改變,時間長河有它自己的軌跡和糾錯性,中國依舊是那個中國,未來可期!
但是,齊磊覺得,他來過,他努力過,他無怨無悔。
……
夏日的陽光依舊斑駁,電視中的救災依舊如火如荼。
只是比起原來,少了幾分悲愴,多了幾分熱血與激情!
一如五千年的華夏文明,從不曾在災難面前低頭!
挺好的。
這時,齊磊會爲徐小倩做一份愛心早餐,看着她不情願地吃完,送她出門去上常老太太的課。
然後,捧一本書,到雛鷹樓的教室裡,美美地坐上一天。
北廣的少男少女們經常能看到二樓的窗臺上擺着兩瓶冰紅茶,那是李憨憨閒暇時就去陪他坐坐。
轉眼,又是一年開學季。
“齊教授!”
雛鷹五期的班長跑進教室,“齊教授,樓前的黑板報給您留了一版。董校長說,得讓您親自給新同學留一段話。”
齊磊皺眉,滿是無語,“這老頭兒,板報找我幹什麼?”
班長吐了吐舌頭,全校也就齊磊敢這麼說董大校長了吧?
“董校說,非你不可。”
齊磊沒辦法,誰讓他是校長呢?
只得下樓,結果就見董大校長“正好”在樓前板報前站着。
“嘿嘿,下來了?”
齊磊,“什麼情況?”
董北國,“也沒啥情況,這不給新學生寫兩句寄語,順便我和你說說,咱學校又缺錢了的事兒。”
齊磊,“……”就知道沒好事兒!
“您是找我要錢,順便給新生寫寄語吧?”
董大校長臉一黑,“都副教授了,覺悟怎麼還這麼低呢!?”
頂着大太陽,巴拉巴拉和齊磊絮叨了半個小時。最後坑了小齊總一大筆,董大校長這才心滿意足地背手走了。
臨走還扔下一句,“咱們學校啊,也就你齊石頭一個幹實事兒的了!回頭我和上頭說說,我退下來讓廖凡義一邊涼快去,你就直接接班吧!”
齊磊,“別!拿人手短,不帶恩將仇報的!”
這老貨,想什麼美事兒呢?
董大校長一走,齊磊也想回樓裡吹空調,卻被班長攔住。
“教授,板報。”
齊磊臉一黑,你是真不懂事是吧?那明顯就是老董的藉口,你還當真了呢?
沒好氣地看了眼空出一半的黑板報。
“寫什麼題材的啊?”
班長急答,“關於青春,寫什麼都行!”
齊磊一聽,想都沒想,大筆一揮,只留下四個大字:
【未完…待續!】
只要心不老,青春永遠沒有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