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授您請問。”
張福生連忙恭恭敬敬的點頭說道。
“你不用緊張。”
王教授看見他這副模樣,莞爾一笑,開口說道:“你在住院治療之前,每天有什麼感覺?比如會不會覺得很疲憊?晚上夜尿頻率次數多不多?”
“有一些疲憊的感覺。”
張福生仔細回憶着,慢慢說道:“夜尿頻率……還算是正常吧?”
“嗯,我知道了。”
王教授點了點頭,接下來,又仔細詢問了好幾個問題,張福生都一一回答。
“龔院長。”
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除了張醫生之外,又進來了一個約莫五十歲左右,臉色很不好看的老醫生,進門之後,也不看房間裡面其他人,直接對龔思洲劈頭蓋臉不滿的說道:“我聽說有人懷疑張福生這個病人,得的不是腎功能衰竭,認爲我們的診斷是誤診,有這麼一回事兒?”
龔思洲看見這個老醫生,頓時眉頭微微一皺,這個老醫生姓邢,是醫院裡面資格最老的主任醫生了,平時在科裡就是說一不二,對病人的態度又極其不耐煩,有一次,有個病人沒有聽清楚邢醫生的話,就重複問了一遍,結果邢醫生直接就拍了桌子,將那個病人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隔三差五的,就總有脾氣暴躁的病人和邢醫生在辦公室裡吵起來,因爲這個事情,龔思洲沒少和邢醫生聊天——勸導邢醫生,希望他能夠改正一下工作態度。
每次邢醫生當面答應的很好,但是一轉眼,就將龔思洲的話,丟在了九霄雲外,依舊還是那副臭脾氣。
這讓龔思洲頭疼不已,但是又拿邢醫生沒有辦法。
用句邢醫生的話來說,老子從二十歲時,就進入這家醫院了,一直到現在都三十多年了,什麼樣的病人我沒見過?整個醫院,有誰比我資格更老?
“咳咳,邢醫生,是有這麼回事兒……”
龔思洲輕咳了一聲,正打算解釋時,邢醫生直接毫不客氣打斷他的話,目光從病房裡衆人身上挨個掃過,板着臉,一臉不爽的說道:“是誰說的?給我站出來!”他完全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我說的。”
陳浩不鹹不淡的說道。
“你說的?”
邢醫生見狀,頓時楞了一下,陰沉着臉,仔細將陳浩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如此打量了一番後,不屑的說道:“你算是什麼東西?你小學畢業了沒有?這裡可是醫院,是給人治病的地方,不是幼兒園,更不是你們小學!可以隨口亂說的地方懂不懂?”
“放肆!”
邢醫生話音剛落,旁邊的張振遠頓時就怒了,連聲訓斥說道:“邢醫生,你知不知道陳先生醫術有多高明?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又是誰?”
邢醫生皺眉看了一眼張振遠,正打算開口說話時,旁邊的龔思洲見狀,連忙說道:“邢醫生,這位是張振遠張教授,咱們北省赫赫有名的權威專家教授!”他生怕邢醫生又對張振遠說什麼不敬的話。
“您是張教授?”
邢醫生頓時身體一震,一臉愕然的看着張振遠,旋即,他連忙擠出一副笑容,賠笑說道:“對不起張教授,我不知道是您……”
“邢醫生。”
張振遠直接打斷他的話,寒着臉說道:“你不知道我不要緊,但是我可以保證,這位陳先生醫術高明,他說出來的話,是絕對沒錯的!”
邢醫生聞言頓時驚碎了一地下巴,難以置信的看着陳浩,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他剛纔故意說陳浩是小學生,意指陳浩什麼都不懂,年紀輕輕的在這裡亂說話!
但是直接就被張振遠毫不客氣的打臉了。
“咳咳……張教授,對不起。”
回過神來,邢醫生紅着臉,給自己找臺階下,乾巴巴的解釋說道:“當初給這位張福生病人診斷治療的時候,我也是在場的,而且,從各種檢查數據上來看,我覺得十有八九是腎功能衰竭……”
“邢醫生,醫學需要的是嚴謹!”
張振遠寒着臉,打斷邢醫生的話,淡淡的說道:“而且你也說了,是十有八九,而不是百分之百確定,既然如此,那別人爲什麼不能提出其他的意見呢?”
“是,是,您說的沒錯,張教授。”
邢醫生連連點頭。
“邢醫生是吧,麻煩你把病歷給我看一下,可以吧?”
王教授客氣的問了一句。
“當然可以。”
邢醫生點頭,將病歷遞給王教授,仔細看了他一眼,身體一震,驚訝的說道:“您……您是王教授吧?”他是西醫,所以對於張振遠其實並不熟悉,不過他知道張振遠是北省赫赫有名的權威專家教授,但是眼前的王教授,可是北省著名的西醫專家,邢醫生自然是認識的。
“嗯。”
王教授點了點頭,接過病歷仔細認真的看了起來,將之前的檢查報告上面的各種數據,着重挨個看完,眉頭頓時微微一蹙,將檢查報告遞給了張振遠,說道:“張教授,您來看看。”
“好的。”
張振遠接過來,仔細看了一遍,擡起頭來對陳浩說道:“陳先生,您要看嗎?”
“這個我就不用看了。”
陳浩擺了擺手,目光看向了王教授,淡淡的說道:“我相信,王教授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了,對不對?”
王教授點了點頭,認真嚴肅的說道:“沒錯。”
“王教授,您的意思是?”
龔思洲心裡一跳,難不成,之前還真是對張福生這個病人誤診了?
“張福生的病,的確是非常類似於腎功能衰竭。”
王教授嚴肅的說道:“從各項數據上來看,和腎功能衰竭非常相似,但是有一個數據,你們肯定是弄錯了。”
“哪個檢查數據?”
邢醫生和張醫生兩人,心裡一跳,忙不迭的問道。
“就是血液數據。”
王教授認真嚴肅的說道:“腎功能衰竭通常都會有貧血症狀,但是張福生的血小板和白細胞數據都顯示着僅僅只是偏低,而沒有達到絕對低值,除此之外,他的腎小球血液供應也並沒有減少,腎功能雖然降低了許多,但是並不代表沒有恢復的希望,從嚴格意義上來講,病人應該不算是腎功能衰竭,而是腎功能急速降低纔對!”
陳浩聞言有些意外的看了王教授一眼,心裡有些讚歎,這個王教授還真是有一些真材實料的,從檢查數據上就看出來了一絲端倪,西醫能夠發展到如今的地步,果然還是有它獨到之處的。
其實在陳浩看來,不論是中醫,還是西醫,這兩者之間都有共同之處——就是以治療好病人爲原則。
中醫將人體視爲一體,在診斷時,通常都是去追溯病症的根源所在,具體表現在日常之中,就是有些人明明是手腳不舒服,去找中醫看病,中醫卻會告訴他,這是因爲他有溼熱或者某某處的毛病,總之,讓病人聽起來,覺得十分怪異,認爲簡直就是南轅北轍,要不然就是覺得中醫是在胡扯八道。
而如果去找西醫看病,那西醫給出來的答案,通常都會讓病人覺得很滿意,認爲說的很對,因爲西醫會告訴他說,由於血液循環不好,或者某種原因,導致手腳不舒服。
但實際上,兩者的說法,其實都沒有錯。
之所以會給出來兩種差異很大,完全不同的答案,那是由於兩者對於病症的理解和理念各不相同所造成的。
在中醫看來,人體就是一個完全的整體,某個器官出現了異常,會產生類似於西半球的蝴蝶扇動翅膀,東半球掀起了風暴一樣的原因,如此以來,根本不需要去管手腳不舒服的症狀,只需要將出現異常的器官治療好之後,手腳不舒服的症狀,自然會不藥而癒。
但是在西醫看來,手腳不舒服,就是手腳不舒服,只需要治療這個症狀就可以了,所以頭疼醫頭,腳疼醫腳的說法也就由此誕生。
關於中西醫的爭論,這幾十年來,一直都從來沒有停止過。
都有彼此各自的擁護者。
王教授解釋說道:“比如一個人,出了車禍,造成了大出血的症狀,但是能因此說明,他有血液病嗎?不能吧!這個腎功能急速降低也是這個意思,這位名叫張福生的病人,之所以會出現腎功能許多數據都異常,而且許多數據都變低,看上去好像是腎功能衰竭了似的,但實際上,應該是長時間接觸某種對腎臟有毒的物質,導致腎功能受到了損害,看上去就像是腎功能衰竭了似的,但其實只要不去接觸這種對腎臟有毒的物質,給予腎臟喘息休息的時間,同時再針對性的服用一些藥物,過段時間,他的腎臟功能肯定就慢慢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