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坐的是美人,真真正正的絕代美人。
素素無端的就想到了落shen賦中的那般的絕色。
“你要點什麼?”她的眉眼一挑,精緻無雙,一口很濃重的香島口音。配着周圍奢華的裝飾,素素不得不承認,美人華服,寶馬香車,周楊菲就是適合這樣的生活。
素素微笑着對服務員說:“我要花茶就好。”
對面的美人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素素,纔開口道:“我想你知道我是誰。”
“當然,”素素莞爾,並不在意她的驕傲:“周楊菲,你好,我是魚素素。”
“我知道。”周楊菲微擡的下巴終於放下,正眼看了她。這個女孩挺美,不過,以美女如雲的娛樂圈來說,薛珽飛究竟看中了她什麼。“你拍的《車站》我看了,很不錯。”
“嗯,謝謝。”素素有點想笑。周楊菲找她來喝下午茶,不會是想找她合作吧。
兩個人沉默了下來,直到服務生進來,送上了花茶。花茶的壺很漂亮,下面還有小小的用以加熱的酒精燈,服務員將花茶放到桌上,點燃酒精燈,躬身道:“請慢用。”
“謝謝,”素素向服務員有禮貌地致謝。
服務員退出房間以後,周楊菲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是不是很愛他?”
“請問你的立場是?”素素提起花茶,語氣平和,問出來的言語直白到甚至有點刻薄。她倒花茶的姿勢一直很美,美得如同周楊菲的容貌,一樣可以讓人目不轉睛。
周楊菲語塞,盯着素素倒茶的樣子略有些出神,那樣優雅的姿態,感覺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周楊菲自幼家世普通,她所有的貴婦奢華姿態都是越來越富裕以後纔開始慢慢養成的。那些個浮華的模樣,在素素的面前彷彿不堪一擊,她隱隱有些羨妒。也許這就是彩色琉璃與青花瓷的區別吧。
素素倒完茶,把茶壺放到旁邊,嫣然一笑:“如果你是以薛珽飛前妻的身份,這個你沒有立場問。如果你是以薛珽飛好友的身份,我想應該是他來爲我介紹。如果你是以薛月蕪的媽咪的身份,我可以告訴你,我愛他。”這番話說得有條有理,又含糊不清,最後一個他指的是薛珽飛還是薛月蕪,周楊菲卻是沒有臉再問下去了。
要是被江櫻染聽到素素這麼說話,肯定會大吃一驚,這還是她家的素素?說起來,素素也很無辜,人家又不是真的呆,只是你們太強悍了啊,壓根輪不到我發揮。
周楊菲嘆了一口氣。前些年和薛珽飛剛剛離婚的時候,她接拍過兩部片子,片酬收到高,票房卻不佳。之後尋她拍片的人就少了,她也不想再吃苦。如今,雖然盛名依舊,但在圈內人人都知道也只是個富貴閒人罷了。素素的幾句話就讓她認識到,面前這個小姑娘不是什麼軟趴趴,靠着一炮走紅的新人——對於香島,對於周楊菲,素素就是個新人沒有錯。要用薛珽飛做切入口打動她,是有些難的。而且,素素雖然沒有她那樣的美貌,但是一身清貴典雅的氣質爲她整個人增色不少,在她對面不卑不亢,恍然不讓。
“其實,我懷孕了。”周楊菲說。
“啊?”素素腦中只有一個詞“狗血”,難道她要和自己說,這是薛珽飛的小孩,叫她不要再糾纏薛珽飛,哪裡來滾回哪裡去?素素的小腦袋中不停地轉着電視劇中的情節,臉上表情五彩繽紛。
周楊菲笑了出來,這個時候才覺得這個女孩有些可愛:“你放心吧,和珽飛沒有任何的關係。不過這是我今天來找你的主要目的。”
素素的臉上寫滿了大大的問號。
周楊菲說:“我要去美國了,加州洛杉磯。”
素素一愣,那不是好萊塢的所在地麼?
周楊菲看了看她的神色,微微一笑:“和我先生一起。史密斯先生。”她擡起手,無名指上有一顆璀璨明亮的鑽戒。
素素真誠地說:“恭喜。”
“嗯,這件事情,我沒有給媒體知道。不過應該也瞞不了多久的。”周楊菲聳聳肩:“所以,我想,我要在離開以前見見你。”
素素恍然大悟,這纔是今天的主菜。她靜靜地等待周楊菲接下去的話。
周楊菲無意識地撥動着咖啡的勺子,垂目道:“我希望我離開以後,你能好好照顧月蕪。”
素素淺笑,用依然是溫和的調子說道:“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嗯?”周楊菲猛地擡起頭來,沒有想到她會拒絕:“爲什麼?”
素素想起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杜寒菊溫柔的安撫,自己要走上明星這條路,父親無言的支持。她說:“他是你的孩子。”
周楊菲沉默,試探着說:“我不求你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照顧,你對他好一些好嗎……”
素素見她還沒有醒悟過來,淡淡地說:“我覺得你應該自己去和月蕪說明這件事。”
“我……”周楊菲喃喃地說:“我也不是不想和他說……”
恐怕每個母親看到自己孩子憎惡的眼神都會惶恐吧,周楊菲不知道怎麼去開口和薛月蕪說,從此以後相隔半個地球,是的,她愛月蕪,但是她已經嫁給了史密斯先生,還又有了孩子,她必須爲自己的未來考慮。
她要離開香島了。
她是捨不得月蕪,她更無法捨棄將來的生活。要她親口對月蕪說,捨棄他,她又說不出口。她想着就淚流滿面。
素素面對着美人落淚,梨花帶雨的樣子,輕輕地啜飲一口花茶,她可以對月蕪好,但是有些事是身爲一個母親無法逃避的責任。如果周楊菲認爲將薛月蕪託付給她,就可以遠走高飛一了百了,這對月蕪來說是不公平的,相當於親身母親的背棄。即使不站在這麼理性的角度去思考,素素對月蕪也有幾分心疼。
周楊菲流了一陣眼淚,見素素不理她,剛剛的好感又打消了一些。
她憂愁地說:“那,我應該怎麼和他說呢?”
要不是覺得太失禮,素素一定會仰天大叫,關我毛事。可惜,她是魚素素,她只是溫柔地笑了笑:“這個我可幫不了你了。”
不過說到底,素素從走進這傢俬人會所,在周楊菲對面坐下開始,她就沒有沒有答應周楊菲什麼過。她完全可以不來喝這頓下午茶的,她其實也挺想見見這個絕世美人。
她看着周楊菲鬱郁的樣子,心中有些許惡意地想:要是薛月蕪小朋友知道他**咪要去洛杉磯,纔會樂呵呢,明年小朋友就要去洛杉磯了,他雖然不說,可是素素也知道他很愛周楊菲的。就讓周楊菲現在多糾結一會,讓她沉浸在要和兒子分別的痛苦中吧。
分別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說再見,如果會再見,不說再見也會再見。如果不見,那麼說了再見,也不會再見。何況這次的見面對兩人來說都不算是愉快的,素素之前對周楊菲沒有惡感,在見面以後也升不起好感。
來接素素的是薛家的司機,正好是月蕪即將放學的時間,順道去幼兒園接了薛月蕪。薛月蕪看到她很驚喜,爬進車裡,乖巧地坐在她的旁邊,溼漉漉的大眼睛瞅瞅素素。他知道今天周楊菲和素素見面了,他想問什麼,最後什麼也沒有問。
素素摸摸他的頭,因而有些憐惜起來,不願意把周楊菲的話告訴他。這個孩子太懂得觀顏察色,發現素素與以往不同的憐惜,神色有些黯淡了起來,大概也預料到了什麼。
“素姨……”小朋友靠着她身上。
素素攬住他,故意說:“嗯……今天家裡有什麼吃的呢,我好想吃蝦仔餃。”
小朋友仰臉,誠實地說:“素姨,你真是豬”
素素接口很快:“你是小豬”
薛月蕪辯解:“我不是,我沒有想吃蝦仔餃,我要吃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