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遊客堆積的黑天鵝城堡裡看似漫無目的的閒逛着,西蒙是真的在僞裝,而唐卡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遊客,一會兒指着一幅油畫品頭論足一番,一會兒又對着某樣東西嗤之以鼻,這個看起來沒有把任務放在心上的男人卻在同一時間和西蒙一起發現了某些人的異樣。
當彼此對看一眼的時候,唐卡突然有種被電到的錯覺,壓下心裡的怪異,之前從未合作過的兩個人極有默契地不緊不慢跟隨着那個人。
那是一個漂亮的歐洲小夥子,他從進到黑天鵝城堡裡來就沒有對城堡內的裝飾看過一眼,四處尋找的眼神更像是在尋覓某個人,終於在城堡的某處,漂亮小夥看似不經意的和一位女士擦肩而過。
正當唐卡準備繼續跟進的時候,西蒙一把拉住了對方。
幹嗎?!眼刀子飛過去。
西蒙動作緩慢地一手摟住了男人的腰,後者的眉毛頓時就挑高了起來,在唐卡發火之前,西蒙湊上前在男人耳邊低語:“望着我,他們在看着。”
身體瞬間僵硬起來,對手的警覺度超過他的預想,唐卡壓低了聲音:“現在怎麼辦?”萬一被對方發現了,自己的暴露是其次,影響到任務可就糟糕了。
“抱我。”
“什麼?!”差一點就控制不住聲音,但是一對上對方認真的眼神,唐卡突然就有一種挫敗感,西蒙是在認真的對待任務,而他又在這裡彆扭些什麼啊!
不就是抱個男人嗎?唐大少一咬牙伸手緊緊抱住了西蒙,一時緊張的後果就是用力過猛,西蒙臉上的冰冷麪具在瞬間破裂一條細縫,隔着不厚的衣服,是彼此的胸膛緊緊貼在一起,對方的身體彷彿燃着火,燙的離奇。
一瞬間的心猿意馬被強硬的拉扯回來,西蒙絲毫不去顧慮四周旅客偶爾投來的或者詫異或者好奇的目光,他只是緊緊盯着面前如同火一樣的男人。
“你是我的太陽,我的陽光,我的溫暖,請不要離開我。”略顯冷硬的聲調一個字一個字的清晰吐出,聲音不大卻也足夠旁邊靠得近的人聽清。
唐卡難以控制的睜大了眼睛,西蒙的眼神平靜,像大海,不需要一點波濤就能徹底震住你的心靈。
“我愛你。”手捂住對方的後腦勺,西蒙吻了上去。
“啊?”他絕對不是故意張開嘴的。
喂,快讓你該死的舌頭滾出去!
靠,是誰在鼓掌,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興奮的,一羣看戲的傢伙。
喂喂喂,西蒙,你夠了沒有啊!好啊,別以爲我會落下風,讓你嚐嚐什麼叫真正的法式熱吻!
一個激吻幾乎要了唐卡的半條命,這絕對是屬於男人和男人之間的親吻,互相不願屈服的極致挑逗,脣與齒的戰爭只會燃燒更多激發內心慾望的火焰,熊熊大火一觸即發,燎原般無可阻擋,直至最後因爲缺氧不得不分開之後,唐卡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我操!”他瞪着依然面無表情但和他一樣有些微微喘氣的老外,“你——”
西蒙居然給他有反應了!更糟糕的是他也差一點點有反應了!他居然因爲和一個男人接吻有反應了!
天空中一道閃電劈下,正正把愛E罩杯的唐卡劈成焦炭。
頂着一副意大利中年禿頭男模樣的西蒙只是眨了眨眼睛:“味道很不錯,我喜歡和你接吻,你看,你其實並不討厭和我接吻,下次上牀吧。”
“混蛋,我警告你,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揍死你。”唐卡瞄了眼旁邊,人羣已經減少很多,大概是受不了一個禿頭男和一個帥哥天差地別式的法式熱吻,連帶着他們剛剛看到的那兩個人也不見了。
人跟丟了,都是這個西蒙的錯。
“你打不贏我。”一句話活生生差點把唐大少氣到吐血。
西蒙沒有給唐卡反抗的機會,他示意對方和他離開,唐卡哼道:“人丟了,怎麼辦?”
“不,任務已經完成了。”動了動衣服上的鈕釦,如果用放大鏡看就能發現這不是一個衣服釦子而是微型攝影機。
“啊?”某人還摸不着頭腦。
“剛剛的男人是小勞倫斯的小情人,而那個女人是蘇家的蘇紅。”
回到了車上,西蒙示意唐卡來開車,他坐在副駕駛位上拿掉了臉上的仿真面具,一邊用手機向遠在英國的蘇爺發送影片信息。
“那我們現在就回去了?”唐卡乖乖開着車,心裡有些淡淡的不甘和更多的失落,的確,和掌控信息量十足又極具臨場反應的西蒙比起來,他真的差了很多。
“不,留在德國,調查勞倫斯。”西蒙停頓了片刻,又開了口,“你心情不好。”直接是一句陳述句。
“我說,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
“你……是不是西蒙……”話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了,各種緊張不安又夾雜小小的莫名興奮。
“西蒙.D,我是。”西蒙緊緊盯着前方筆直的道路,突然有些不明白爲什麼自己要主動向這個男人坦白自己的身份,爲了什麼?僅僅因爲從對方的話裡聽出了帶有試探與緊張興奮的語氣,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對方。
對,我是西蒙.D。
然後呢?期盼着這個活潑又火熱的男人會因此願意讓自己上?
西蒙突然有些煩躁,難得的,唐卡一時之間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居然被大名鼎鼎的西蒙.D告白了。”許久,唐卡才憋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喂,你爲什麼想上我?”他扭過頭望向旁邊的面癱。
“我想要你。”這是一種直覺,強烈的像是一顆子彈狠狠貫穿了他的胸膛,西蒙面朝唐卡,一字一句,格外認真,“唐卡,我想要你,只要你一個。”
……
……
屏幕上很快播完一段簡短的視頻,勞倫斯家現任當家的小情人和蘇紅在慢鏡頭下能夠很清楚的看到,這兩個人似乎彼此低語着什麼。
“你們怎麼看?”蘇白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一條腿疊在另外一條腿上,手裡端着茶盅輕輕吹了吹水面上的茶葉。
“紅姨向來和蘇白蘇爺不和,前年陳淵的那些小動作她是看得到的,但也一直沒怎麼吭聲,現在您相當於是空降的司令官,紅姨有不服也是必然的。”蘇寓頗爲篤定地說道,“蘇家的規矩是不碰毒品,紅姨爲什麼和勞倫斯家的人接觸,又爲什麼會有勞倫斯家族的資金匯入她的賬戶,我想這已經很清楚明白了。”
蘇啓程撐着一顆大腦袋趴在桌上,眉頭皺的老高:“紅姨畢竟是蘇家的元老了,她不會真的做出背叛蘇家的事情吧?”
“狗屁!那會兒四叔被陳淵藏起來聲稱生病的時候,你哪隻眼睛看到蘇紅吭一聲了。”立馬給了蘇胖子一個銳利的眼刀子。
被插了一刀的蘇胖子把頭低下頭,嘴裡嘟囔兩句:“可這整件事情也奇奇怪怪的,我覺得背後送消息那個人更可怕。”
“蘇小胖說的對,紅姨的事情小寓你先派人暗中盯着,至於暗中給我們送消息的那個人我會去查,在沒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不要輕舉妄動。”蘇爺揮了揮手示意衆人可以離開了,得了任務的諸人也不再過多停留。
在蘇白等待消息明朗的這段時間裡,蘇家來了一位客人。
蘇爺不知道他該不該慶幸這幾天唐梟外出辦事去了,葉子午拜訪蘇家的時候唐梟並不在,這也避免了這兩個人的見面,他並不是一個笨蛋,至少在經歷了陳淵和唐梟之後也知道自己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魅力的,隱約也能感覺到葉子午對他的好感。
算是利用嗎?
他不否認,對葉子午拋出橄欖枝是存在一些這樣的因素,但他也不認爲一個優秀而傑出的黑白兩道家族繼承人會是一個因爲對一個男人有些好感,就不顧一切的和對方合作的人。
至少在他看來,葉子午不是那樣會失去理智的人,也不會像唐梟那樣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後還一直留守在他身邊。
那對唐梟呢?他又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態讓那個男人屢次爬上他的牀,又爲什麼允許對方留在蘇家,留在自己的身邊。
大概是,那個男人帶給他的安全感吧。
唐梟這個男人,會給他安定平靜的感覺。
可這樣的事情到底是好還是壞呢?或許連蘇爺自己也弄不明白,感情這回事兒對他而言太麻煩也太複雜。
“蘇老師?”一身標準的英國貴族式打扮,有着中英血統的葉子午今天看起來格外挺拔俊朗,年輕的氣息簡直是逼得蘇爺肝兒顫,這種青春勃發的歲月已經離他很遠了。
“嗯,不好意思啊,剛剛有點走神。”花園裡,蘇爺換了一套正常三十出頭的男人會穿的衣服,高定休閒服,而不是那一套格外擺譜的長衣長褲。
他笑了笑,放下手裡的茶盞,最近一段日子以來已經很少喝酒了。
“蘇老師,再忙也應該注意一下休息。”葉子午坐在男人的旁邊,他們相隔的距離並不算遠,以至於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蘇白臉上淡淡的倦容以及眼底的一層青灰色。
蘇爺只是淡淡一笑,迴應的禮貌又客套:“嗯,我會的,謝謝。”
葉子午似乎被對方的疏離有些傷到,臉上的失落一閃而逝,他緩緩開了口:“其實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我知道蘇家向來不碰毒品,也明白蘇老師你絕對不會去碰那傷天害理的玩意兒,可是蘇家有人和毒梟合作的事情已經被國際刑警組織覺察到了。”
蘇白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那個人是蘇紅,這件事……我先替你擋了下來,蘇老師如果處理不了的話,我可以出面。”葉子午的這番話算是變相妥協。
水至清則無魚,這個世界上的黑道和白道沒有絕對對立的存在,國際刑警組織終究要多多少少和一些黑道家族接觸,葉子午選擇了蘇家也無可厚非,畢竟曾經那位蘇家當家已經走了快一年了。
和其他黑道家族的掌權人比起來,他寧願相信蘇墨。
“不必了,蘇家的事情還是交給蘇家來做吧,不管如何,我都會秉持蘇家的家規不會去碰毒品,對於違反了家規的人也定會嚴懲不貸。”蘇爺莫名的有些胸口發悶,畢竟是他的親人,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感嘆。
“葉子,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擡起頭望向身邊的年輕男子,即使有些答案早已經知道也不妨礙他問出這問題。
“因爲我相信你,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黑也沒有絕對的白,我希望在黑與白之間能夠有一個很好的平衡,我知道蘇老師和其他只知道利益的人不一樣。”葉子午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對方,似乎要看進蘇白的心裡一樣。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這句話絕對出於真實。
蘇爺伸手握住了葉子午的,看着這個陽光燦爛的男孩他就會想到林凡,他始終對死去的林凡有一些愧疚,如果他當初能下狠心親手一槍殺了林凡,也不至於讓那個美好的孩子在人生的最後一段日子裡遭遇這世界殘酷的黑暗折磨。
遺憾或許是帶有一種悲劇性的美,但他寧願不曾存在這樣的遺憾。
蘇白握的很緊,葉子午開始有些緊張的出汗,心跳也莫名的加快速度,他能感覺到對方望向他目光裡的真誠,但也僅僅是發自肺腑的真誠,和一點點情愛都沒有關係。
“根據線人的消息,他們會在本週六的德國慕尼黑進行交易。”不知道說什麼了,葉子午只能吐出這句話來。
蘇爺果然因爲這句話的注意力而放開了葉子午,他輕輕吸了口氣,微笑着說道:“謝謝你葉子。”
“蘇墨,一定要小心。”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就又老一歲了,突然有種悲涼感T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