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孩子孩子孩子?
爲什麼一定要結婚,爲什麼一定要生孩子?
這一年剛剛踏入三十關口的蘇爺風華正茂,週一和英國公爵的愛女一起散了步;週二順便和公爵的公子喝了酒;週三和公爵公子的朋友,一位英國古老家族的接班人下了棋;週四去到法國不小心碰到國際刑警組織的新任老大,不小心一起去騎了馬;週五轉頭和法國的一個黑幫談了點生意,順便參加個酒會。
週末,他回到英國倫敦,黑色的轎車緩慢行駛在一片白霧裡,偶然的偏頭朝窗外望出去,偶然地看到了一個蹲在街邊身上染着血的亞裔小孩。
車子停了下來,一身白色休閒服的蘇爺踩着手工休閒鞋慢慢踱步到了小孩的面前,擡起腳,輕輕踩了踩小孩的腦袋:“無家可歸?”
有着一雙冷峻眼瞳的孩子擡起頭望向男人,那一片朦朧的白霧裡,一個男人嘴角掛着嘲諷而壓抑的笑意,藏着讓人想要窺伺的無數秘密,質地良好的衣服彷彿天生就應該被穿在這樣的人身上,那雙充滿戲謔的眼裡承載着數十年不變的冷銳。
“嗯。”小孩直愣愣地望着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男人,如同着了魔,下意識的迴應了對方的問。
“殺了人?”
“嗯。”
“怕嗎?”
“不……怕。”話語有些生硬,顯然是一個極少開口說話的悶孩子。
從懷裡拿出一塊手巾朝男孩丟了下去,蘇白勾了勾脣角:“你可真髒,把手擦一擦,擦乾淨了。”
明明是不認識的人,小孩卻撿起了手巾使勁兒地擦自己的手,髒兮兮的,染了血的小手,怎麼擦都擦不乾淨,他有些急了,擦的越發用力,掌心變得紅彤彤一片快要滴出血來一樣。
“有名字嗎?”男人並沒有制止對方,隨意的問了句。
“陳……陳淵。”肚子突然咕嚕嚕地響了起來。
蘇爺上前一步隔着手巾拉住了男孩的手:“陳淵,想不想過不會挨餓受凍,處於萬人之上的生活呢?”
一時興起的蘇爺在街邊上撿了個剛殺過人的小孩,所謂的一時興起,大致的意思就是沒怎麼考慮過把人撿回來要做什麼,後來剛巧碰到家裡幾個老頭子逼他結婚生孩子,蘇爺把陳淵推了出去。
“這就是我孩子,揀來的抱來的還是生出來的,聽話不就行了。”
陳淵被當作了擋箭牌,這一年他正式住進了猶如王爺府一般的蘇家,不會再受凍,沒有飢餓更沒有嘲笑。
“你是我蘇白的孩子,只有我有資格打你罵你,其他人要是對你不敬了,知道要怎麼做嗎?”蘇爺這麼問過。
陳淵搖了搖頭。
蘇白一巴掌揮了下去,聽着響亮,實際上倒也不怎麼疼,他怒其不爭一樣地罵道:“別給我丟臉,別在我面前裝傻。”
陳淵點點頭,明白了。
隔天,他給了一個沒聽他吩咐的下屬一顆子彈,人是殺不完的,子彈也是送不完的,殺雞儆猴樹立威信,得從娃娃抓起。
衆所周知,男孩比女孩子發育的晚,蘇爺在收了陳淵以後突然興趣大增的又陸續帶回來了兩個孩子,一個美越混血小海,還有一個純正的英國小孩西蒙。
頭一年裡,蘇白把三個孩子都留在了蘇家養着,除了讓人教這三孩子各種知識,平時也把這三個娃放在自己身邊解悶。
有一次蘇爺出了個考題,三個孩子比槍法,最後一名要穿上女孩子的裙子跳舞。西蒙拔了頭籌,陳淵含恨得了第二,對武器天生笨拙的小海只能套上女孩子的裙子,戴上假髮給蘇爺跳古典芭蕾。
蘇爺沒心沒肝兒地笑得前仰後倒,西蒙還是一副天生面部缺神經的樣子面無表情,陳淵大部分時候都在偷看笑得開心的蘇某人。
完了後,西蒙回房間繼續搗弄武器,蘇白轉身也辦事去了。
穿着女裝的小海打算回去把衣服換回來,小海剛剛到蘇家沒多久,骨子裡還有些自卑情結,對人對事也總是軟軟的模樣,幾個不懂事的僕人瞅着跟姑娘似的小海就笑了起來,生怕被蘇白給趕出去了,小海就低着頭加快步子往房間裡跑。
不小心的,就撞上了一個人。
“對不起!”小海擡起頭來條件反射的就道歉。
“啪!”有其師必有其徒的陳淵練得一手好巴掌,清脆的一聲,甩在了小海臉上。
“不要道歉。”除了蘇爺,沒有人能讓你道歉。
陳淵冷冷瞥了眼這個剛來不久的小男孩,瘦的像根豆芽,不過也好,蘇爺對這個叫小海的不怎麼上心,不管怎麼看都沒有他優秀。
“不要給蘇爺丟臉。”握着小海的手,陳淵拉着茫然無措的小男孩一直走到了花園裡剛剛嘲笑小海的幾個下屬面前。
陳淵不是小海,他已經在蘇家住了不短的一段時間,誰都知道這孩子是蘇爺手底下的人,是他們都不能得罪的人。
手裡握着槍,陳淵面無表情地舉了起來,幾個下屬驚恐地跪了下來不停磕頭求饒,小海傻愣愣地在旁邊望着。
“怦怦——”
陳淵把槍收了起來,瞥了眼小海:“把他們丟進花園做花肥,記住,沒有人能嘲笑你,除了蘇爺。”
說完,陳淵轉頭就離開了。
小海站在原地望着那個不苟言笑的黑衣少年越走越遠,直到陳淵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野裡,他輕輕揚起了嘴角,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有時候愛上一個人一輩子,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
……
鑑於三個孩子在一起的時候陳淵和西蒙喜歡互相比拼,小海總是倒數第一,蘇爺乾脆把西蒙和小海送了出去,偶爾去看看。
於是蘇家只剩下陳淵這麼一個收養來的孩子。
十多歲以後陳淵開始發育了,除了個子飛快地猛長,其他地方也有了變化,基於對孩子發育的瞭解和照顧,蘇白自認爲應該多關心關心陳淵,只是平時把陳淵喊過來讓對方把衣服都脫了又有些奇怪。
蘇爺想,乾脆下次帶着陳淵去泡溫泉吧,陳淵個性沉悶不苟言笑,這麼大了對女孩子也沒一點興趣,不是身體有問題就是對這些事情不明白,他該教導教導這孩子了。
大概過了一個星期,蘇爺帶着陳淵去有名的溫泉勝地休息散心。
在蘇家好幾年,這是陳淵頭一次看到蘇白的身體,就像你一直崇拜的偶像突然之間來到了你的面前,一件件的脫下了衣服,或許崇拜之情不改,然而在這個性意識覺醒的年歲,有些東西不知不覺的就變了。
三十出頭的蘇白正值壯年,浸泡在泉水裡的皮膚顯得格外白皙潤滑,水珠順着溼淋淋的髮絲滴落下來,男人靠在岩石邊朝陳淵招了招手:“陳淵,下來。”
不管蘇白下的是什麼命令,陳淵總不會拒絕。
他脫了衣服慢慢進到了溫泉水裡,蘇爺讓他過去,他就慢慢遊了過去,泉水裡的身體開始發紅發熱,眼睛也不知道該往哪裡看。
“你這小子,個頭長得快,其他地方發育的也不錯,爺我在你這個年紀其實和你差不多。”蘇爺只顧着“關心”孩子,伸手拍了拍陳淵的肩膀,簡簡單單的皮膚觸碰卻像電流一樣鑽入少年的皮膚。
“你也不小心了,一些東西可以不喜歡,但不能不懂,男孩女孩都先試試吧,待會兒在房間裡你自己挑一個,都喜歡的話也可以都留下。”少年的皮膚光滑光滑的,蘇白又拍了拍陳淵結實的胸口,長年累月的鍛鍊下已經變得十分有力量感。
陳淵的耳廓開始泛紅,他開了口,處於變聲期的聲音略帶着幾個沙啞,但也不難聽。
“我……只要爺一個。”
“傻孩子,這種事情你不明白,爺我可幫不了你。”蘇白笑笑轉過身,身子趴在岩石上,“會擦背嗎?”
“會。”
“那就別乾站着。”
手裡握着搓澡巾,陳淵的視線從男人寬闊的肩膀不由自主地往下移,窄腰,沉浸在泉水裡的更下面……
力度適當地替蘇爺擦着背,偶爾手指有意無意的擦過男人光滑的脊背,指尖的滑膩像一條狡猾的小蛇鑽進了他的心窩,腦袋裡熱烘烘一片,如同中了毒一般神志不清。
那晚陳淵留下了房間裡的小男孩,嘴裡喊着一個禁忌的名字,這個秘密註定要留在最黑暗的心底,雖然惶恐,卻也令人興奮不已。
……
……
姓唐,單名一個梟字,寓意……梟雄吧,大概。
不管父母爲他取這個名字代表了什麼樣特殊的意義,唐小鳥的夢想是將來成爲一代梟雄,十歲的那年,秉持着混社會要從娃娃抓起的理念,唐父帶着身爲繼承人的唐梟來到了中東旁觀他們談生意。
年僅十歲的唐小鳥一臉乖相的坐在角落裡,透着幾分幽藍的水亮眼眸左瞅瞅右看看,默默把在場進行軍火交易談判的幾個來自各地的大佬都記在了心裡,等他長大後這裡有幾個估計差不多老死了,還有幾個雖老仍然死死把持着位子不退,也有幾個依然位於頂峰權勢滔天。
老掉牙的可以慢慢端掉,老不死的可以從接班人那裡下手,至於權勢滔天的就選擇合作。
小小年紀就開始玩腹黑的唐小鳥在掃到一個人的時候突然愣了一下,不偏不巧的,那個人也朝他望了過來,一身白衣的男人含笑的眼裡一片冷銳,朝他笑了笑,抽一口煙槍吐出一口煙霧,那人的面容隱在白煙裡好似夢裡。
唐小鳥連忙把頭低下來,心裡默默道:這個人,是要合作的。
談判結束之後,老唐爹領着唐小鳥和幾個大佬一起吃飯,那個喜歡抽菸槍擺姿勢的白衣男人也在,身邊還跟了個和唐小鳥年紀差不多的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剛剛在席間用機關槍把一個反對白衣男人的傢伙射成了馬蜂窩,後來被白衣男人打了一巴掌,現在臉都還是腫着的。
頭一次,唐小鳥居然會有一種想要嘗試被打巴掌的想法,他注意到那個男人的手很乾淨,白而細,骨節分明,漂亮的像竹子。可惜老爹說不許讓他說話,唐小鳥只能憋着,偶爾偷偷朝那男人望過去。
人有三急,唐小鳥自己一個人去了洗手間,正洗着手的時候門開了,進來的人剛好是那個白衣男人。
“剛剛怕嗎?”蘇爺走了過來,擰開水龍頭洗着手。
洗手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唐小鳥不覺得這個男人是在自言自語。
“爲什麼要怕?”
蘇爺挑了挑眉,也不把手擦乾就揉了揉唐小鳥的腦袋輕聲笑了起來:“小傢伙有幾分骨氣,長大了可不要和我作對啊,要殺了你的話我也是會覺得可惜。”
老狐狸……
唐小鳥爪子一伸就抓住蘇爺的手,握在手裡果然比看着舒服,冰涼冰涼的,滑滑的。
“好。”他用力點了點頭。
“哈哈哈……識時務,我喜歡,記住了,我姓蘇單名一個白,你可以叫我蘇爺。”轉頭一走,其實蘇爺就把偶然遇到的小鳥忘了。
小鳥成了大梟,可是一直記掛着那位爺,那位爺冰冰滑滑的手,還有那笑起來時飛舞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