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裡的企業家年會每年都舉行,受邀的無不是省內企業的領頭人,納稅大戶。屆時省委省政府的領導也會出席,發發言,做做表彰,促進一下企業與政府之間的交流。說白了,就是做做官面上的文章,以表政府對企業家的關懷和高度重視。
這樣的年會,凡是接到邀請函的,自然沒有推脫的。畢竟是省裡舉辦的,沒人會不給權力部門面子。再者,到了年會上,拿獎受表彰是其次,各位企業家和省裡各部門的領導見了面,建立建立人脈纔是主要的。
夏芍在華夏集團落戶青市的發佈會後,就接到了邀請函。早晨八點,她來到會展中心的時候,外頭已是一片盛況。
各企業的車齊整得圍着會展中心停着,與會的企業家們在門口遇見,還沒進會展中心,便在門口熱情地握手寒暄起來。
華夏集團的商務奔馳開過來的時候,很多人沒注意到,但夏芍一下車來,便讓看見的人目露驚豔!
她一襲玫瑰香影款的香雲紗旗袍,領口袖口滾着暗色的貂毛,身外披着一襲白貂披風,露出一截玉藕般的手臂,腕間戴着翠綠的玉鐲。優雅高貴、雍容莊重。
原本在會展門口握手寒暄的人看見她,都不由一呆,接着反應過來,熱情地笑着大步走了過來。
人還沒到,便伸出了手,“哎呀!夏總!在門口就碰見你了,實在是太有緣了。”
夏芍含笑與來人都握了握手,有些認識,有些應該是省裡市裡某些部門的人,不管怎麼說,夏芍都與其打了招呼。
這時,一輛黑色華貴的賓利車漂亮地甩了個車尾,引起了衆人的注意。看見這輛車的人都臉色微微一變,人還沒從車上下來,衆人便都笑呵呵上前了。
那是金達集團的車,曹立從車上走下來,笑着跟衆人握手,眼卻是望向遠處正準備進入會場的夏芍。
“夏總。在門口就遇見,實在是有緣啊。”曹立笑着走過去。這話跟剛纔幾位老總跟夏芍打招呼的話如出一轍,聽得讓周圍人都有點黑線。
曹立今日一身白色西裝,三十出頭的年紀,步伐意氣風發,笑起來還帶着幾分痞氣,儘管五官不那麼出衆,氣質也足夠吸引人了。
“看來我跟夏總是心有靈犀啊,咱們今兒穿的禮服倒是相配。”曹立的目光定在夏芍臉上,與她握手時更是不自覺地加重力道,感覺着手心裡溫軟如玉的觸感,心頭微動。
今天的企業家年會,曹立早就打聽過了,徐天胤不會來。
上回在華夏的聖誕舞會上,儘管徐天胤突然之間的到來令他措手不及,但事後回去想一想,曹立便放下了心。
眼前這名少女,確實有令男人追逐的資本,徐天胤看上了她並不奇怪。但她要是想嫁進徐家,是不可能的。且不說徐家是個什麼樣的家族,就是徐天胤本身,也不見得就對她有多認真。男人嘛,看見漂亮的女人總是心癢難耐,想弄到手玩一玩的。
徐天胤不見得就是認真的,因此曹立便覺得他沒有必要將夏芍認識徐天胤的事太放在心上。
夏芍微笑不語,垂眸看了看曹立不太規矩的手,好在此時會展中心門口不時地有人來到,下了車便是一番寒暄,因而夏芍不着痕跡地收回了手,轉身去和其他到來的企業老總握手。
大冬天的,夏芍穿得不算厚實,有的老總見了便趕緊笑道:“這麼冷的天兒,還是進去談吧。”
夏芍笑着點點頭,一羣人便往會展中心裡走。
誰都沒看見,曹立對着停好賓利車、從車上下來的一個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探頭探腦,打量了夏芍好一會兒,見她要往裡走,這才喊了一聲,奔了過來。
“堂妹!”
這一聲喊,讓上了臺階走到門口的一羣老總都跟着停了下來。夏芍不着痕跡地垂了垂眸,回身。
奔過來的男人二十五六歲,一身西裝頗爲隆重,五官有點小帥,目光正望向夏芍,眼底有着驚喜的神色。
夏良。
夏芍大伯家的堂兄,幾個月前在雲海迪廳搭訕柳仙仙碰了釘子,又被徐天胤給卸了下巴丟出去的夏良。
沒想到今天在這兒又遇上了他,這讓夏芍微微蹙了蹙眉,內心有些反感。她發現夏良是從曹立坐着的賓利車的方向來的,想必今天是與曹立一起過來的。
她知道,堂兄夏良是金達地產的安保經理,今天這種年會,按理說用不着他來。但他竟與曹立一起來了,不必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堂妹!”
夏芍垂眸的時候,夏良已經一臉喜意地上了臺階,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熱絡道:“多年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我是你堂兄啊,記不得我了?”
堂兄妹?
夏芍周圍的企業老總都是一愣,目光紛紛在夏芍和夏良兩人身上轉。
不少人是認識夏良的,他身爲金達地產的安保經理,平時沒少幫着曹立幹些暴力拆遷、收賬要賬和一些霸王買賣。提起他來,在業界可是很有名聲的,雖然不是什麼好名聲,但是夏良既然是曹立的心腹,平時各企業老總見了他也是給三分薄面的,只是沒想到,這樣的人竟然跟夏總是……親戚?
夏芍內心蹙眉,臉上卻沒表現出來,只是她還沒說話,曹立便笑了起來,一副驚訝的樣子看向夏芍。
“怎麼?夏總跟我們金達地產安保部的夏經理是親戚?這可真是緣分。夏經理在我們金達地產任職許多年了,是我們集團的中堅力量啊!真沒想到,夏經理跟隨我多年,到頭來竟是夏總的堂兄。呵呵,看來夏總跟我的緣分多年前就定下了呢。”
曹立絲毫不介意在衆人前說這些話,他壓根就打好了主意,就是要讓整個省裡上層圈子的人都知道夏芍是他曹立看上的人。
夏芍卻像是沒聽出他這話裡的意思,只是將夏良打量了一眼,笑着搖頭道:“曹總玩笑了,這位先生只怕是認錯人了。家父在家中排行老大,我並無伯父,怎會有堂兄?”
這話一出口,周圍的人都愣了愣。
這、這是演哪一齣?
夏良也是一愣,有些尷尬。對於這堂妹,他其實也是沒有印象的。小時候聽父親說過夏家的那些親戚,因爲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早就已經很多年不來往了。他父親那脾氣跟老爺子合不來,他連老爺子都沒回去看過,更別說那些兄弟姐妹了。
原以爲,自家算是混得不錯的,跟着金達地產的董事長曹立,跟省委書記連着親,在省裡是個老總就得給自家點面子,橫着走都沒問題。但怎麼也沒想到,二叔家的閨女出息了!竟然就是近來風頭無兩的華夏集團的董事長!
華夏集團的事,夏良是早就知道了的,但他從來就沒見過夏芍,更別提認出她來了,因而就沒太放在心上。直到聖誕節之後,華夏集團吞併了盛興的發佈會上,鬧得大街小巷人盡皆知,那報道正巧被他父親夏志偉看到了,報道上還提了華夏集團董事長的出身,他父親才震驚地發現,這竟是自家的親戚!
這一發現,讓父子兩人很是震驚,但繼而便成了驚喜。跟華夏集團的董事長是近親,那好處自不必說了!
本想單獨來找夏芍認親,但這段日子卻發現,曹立的辦公室裡總是少不了華夏集團的報道,他將報道中夏芍的照片就放在桌上,時常拿出來看看。夏良這才發現他這位老總許是對自己的堂妹有意,這讓夏良喜上加喜,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事與曹立一說。
果不其然,曹立驚訝之後很是欣喜,對他自是一番提拔和嘉獎,並對他明說,如若能做成了這樁好事,以後他夏良便是曹立的大舅子,華夏集團和金達集團兩位老總的親戚!且跟省委書記楊洪軒也攀上了親!這可是風光無限啊!
夏良一下子就看見了自己飛黃騰達的未來,這纔跟曹立商量好,今天爲曹立充當司機,送他來會場,趁機跟夏芍認親。
只是沒想到,她竟當場說不認識自己!
夏良很尷尬,就算是沒見過,也總該聽父輩的人說起過吧?難不成,這些年他父親夏志偉沒回去看老爺子,老爺子一生氣,連有這麼個兒子都不讓家裡人跟小輩說了?
但看夏芍的神態,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難不成,她真的一點也不知道有自己這麼個堂哥在?
旁邊的人也是看得摸不着頭腦,曹立也愣了愣,看向夏良,微微皺眉。這小子是不敢騙他的,這點他心知肚明。但對方連他這麼個堂哥都不知道,他就提議今天當面認親,這不是給自己丟人麼!
夏良一看曹立皺眉不滿,便嚇出一身冷汗來,他跟了曹立這麼多年,心知這人有多心狠手辣,要是讓他在人前丟了面子,自己回去就等着倒黴吧!他趕緊給夏芍賠笑,點頭哈腰要討好。
夏芍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她一副認定他認錯人的模樣,對他和善地點點頭,看了看周圍的企業老總,笑道:“時間差不多了,還是入場吧。”
說罷,便當真頭也不回地往會場走了。
看得夏良在後頭一愣一愣的,反應過來之後,才奔過去,跟在後頭喊:“哎!堂妹!我真是你堂兄啊!你回去問問爺爺,我爸是他元配妻子的兒子!雖然說多年沒聯繫了,但老爺子不可能忘的!你回去問問,你就知道我沒說謊了!”
夏良跟在後面喊,夏芍已經進了會場。但這話還是讓跟在周圍的老總們聽見了,一行人不由互看一眼。
元配的兒子?這怎麼還出來個元配?老爺子那個年代,可不流行再婚啊。這麼看來,還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
一行人不由去看夏芍,見她正笑着與會場裡大笑着走來的熊懷興握手笑談,完全沒聽見身後夏良的喊聲一般。
有些人一看,不免露出深意的笑來——夏總是當真不認識金達地產的安保經理?難說。不過倒也能理解,誰家裡沒遇到過幾個難纏的親戚?
曹立也看出夏芍其實就是不想認這門親來,但這對他來說無所謂。他跟在夏芍身邊,儼然她今天是他的女伴一般,遇見前來寒暄的人,便自動地給夏芍介紹。
“這位是省政協的張主席。”
“這位是社科院的劉所長。”
“這位是……”
他這麼一介紹,讓外人看着,意味總有些不同。夏芍垂着眼,對曹立的糾纏實在有些反感,也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她內心冷笑一聲,表面上華夏集團跟金達地產沒什麼過節,就衝着他是省委楊書記的小舅子,她也不好不給他面子。但不代表別人不得不吃他那一套,自己也得受他擺佈!
夏芍笑着與面前的人握手,另一隻手卻是靠着披風的遮掩,無形中掐了個指訣。
剛要放開,就聽曹立道:“咦?這不是艾達地產的艾米麗小姐麼?”
夏芍擡眼望去,果見艾米麗走了過來。她這種場合穿得也很職場,一身黑色女士西裝,幹練而嚴謹。
“曹總,你好。這位是……華夏集團的夏總?”艾米麗裝作不認識夏芍道。
夏芍笑着頷首,對艾米麗伸出了手。今天艾米麗出席企業家年會的事,她是提前就知道了的。原本,以艾米麗的剛剛建立的這家地產公司來說,要出席這種年會還不夠格。但正是因爲她買下的是市中心那塊地標,這才引起了省裡領導班子的重視。
那塊是商業旺地,不死不活很多年了,早就是塊心病。艾米麗將其買下來,若是能建設好了,那可謂解決了省領導班子的一塊心病。而且當初都以爲她開工之後會事故不斷,結果,開工一個月來,竟是一點事都沒有!
這不由讓人驚奇,省裡也覺得,說不定這塊地標最終能利用起來,於是便邀請了艾米麗來參加這次年會,一來鼓勵她要把這塊工程做好,二來聽說她是德國國籍,來青市創業,這怎麼說也是外國友人,對她放寬點條件,也好以示友好和關懷。
“你好,夏總。我是艾達地產的艾米麗,很榮幸見到你。”艾米麗認真地看着夏芍,“近來看了很多華夏集團的報道。我對夏總很是欽佩,今天有幸見到,不知能不能邀請你到那邊談談?”
“當然。能見到艾米麗小姐也是我的榮幸。”夏芍笑着點頭,兩人便要往一邊走。
曹立在一旁看了不免微微皺眉。這艾米麗是德國來的,就是不太懂規矩。也不看看今天他在夏芍身邊,有誰敢過來跟她私聊的?而且,她還是艾達地產的老總,當真以爲自己這個金達地產的同行不在的?
曹立心底冷笑,不懂規矩不要緊,到了國內的地面上,就得懂國內的規矩!不懂?他就教教她。
眼看着艾米麗和夏芍已經笑着遠離自己,曹立立刻笑着上前。
卻不想,他剛一動腳,忽覺腳下一涼!
那是一種腿麻了的感覺,雙腿冰冷麻木,一動腿腳,曹立才忽然驚覺,自己的腿竟沒了知覺般!
他心中一驚,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腿便已經邁了出去。
這一邁出去,腳下便是一軟,整個身子在他還在震驚的時候,以一種狗啃泥的姿態狼狽地撲倒在地!
“噗通!”一聲,聲音不大,但在到處都是握手寒暄的企業名流裡,曹立這一撲倒顯得異常扎眼。
他可是省委書記楊洪軒的小舅子,省內地產界的一霸,商場裡沒人不給他面子,他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在企業家年會上當衆摔倒,可算是出了醜了!
更丟人的是,曹立倒下之後,保安立刻跑過來扶,旁邊有幾名企業老總也不能當做沒看見,也趕忙過來扶他,而他卻像是癱了一般,腿怎麼也站不直!
“曹總!這、這是怎麼了?”
“哎呦,不好!快快,快叫救護車!”
衆人臉色大變,都以爲曹立得了什麼急病,曹立自己也是嚇了一跳,心中驚懼——這怎麼突然間腿就沒知覺了呢?
周圍人打電話叫了救護車,會展大廳裡已是衆人側目,聽說是省委書記的小舅子出了事,都過來表示關切,一羣人呼呼啦啦圍着,場面哪像是企業家年會?分明就是菜市場趕集!
而這時,會展中心的門口,一名身材發福、舉止威嚴的中年男人,陪着一名淺白色中山長裝的俊逸男子走進來。身後還跟着一羣政府的工作人員,和幾名西裝革履面容冷肅的人。
一行人走進大廳,正見到這副“趕集”的場景。
“這怎麼回事?”中年男人皺了皺眉,臉色不太好看。身後立馬有工作人員快步走過去了解情況,回來後在男人耳邊報告了一句。
男人的眉頭皺得更緊。
而因爲工作人員剛纔過去詢問,已經有人發現了門口的一行人,擡眼看過來的人都不由一驚!
驚的不是那中年男人,而是中年男人身旁俊逸謙和的男子。
這男子,一襲淺白的中山長裝,袖口領口壓着銀紋,素雅低調的雍容華貴。大廳裡這副場景,他依舊面含微笑,鳳目微挑,意態帶些慵懶風流。
他含笑看着這場景,目光頗含趣味地在人羣裡一繞,接着便落在了人羣之外,那在這亂糟糟的事態裡,還淡定立着,與身旁一女子笑談的少女身上。
而少女在他目光落來的一刻,便似有所感地擡眸望來。
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處。他的是一曲琴音流瀉裡的靜凝,雍容,含笑。她的卻是微訝,繼而似想起什麼般的尷尬。
她的尷尬令男子輕輕挑眉,笑意越發有興致。
夏芍卻微微垂眸,咳了咳。
“夏總,那位是?”艾米麗發現了夏芍的不同常態,問道。
“咳,安親集團的董事長,龔沐雲。”他怎麼來了?
“安親國際集團?”艾米麗驚訝了,擡眼好生看了龔沐雲一眼,“安親集團資產頗巨,在國際上很有名望。他們的總部不是在臺島麼?爲什麼內地青省的企業家年會,安親集團的當家人會親自來?”
夏芍是不知道龔沐云爲什麼來湊這熱鬧,但她卻是在見到龔沐雲的一瞬,想起了一件事。華夏聖誕舞會那晚,龔沐雲讓嚴龍淵給她帶了副珍珠耳釘當做賀禮,她說好了要給龔沐雲打電話親自道謝來着,後來太忙了,她就給……忘了。
這時,那與龔沐雲一起進來的中年男人已經負手走了過來,直奔亂子的始作俑者,“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他一說話,人羣便呼啦一聲散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由人攙扶着站立不穩的曹立身上,沒人看見,人羣外的夏芍指尖微微一動,把鎖在曹立腿腳上的陰煞之氣給收了回來。
陰煞之氣這一收回,曹立的雙腿便立刻有了知覺!
他心裡先是一驚,再是一喜,接着臉色便有些不太好看,“楊書記。”
面前的人正是省委書記楊洪軒。但在人前,楊洪軒還是很避嫌的,從來不讓曹立喊他姐夫,在家裡是一回事,到了人前就得喊他“楊書記”。
楊洪軒皺着眉看了曹立一眼,“怎麼了這是?”
曹立又是疑惑,又是叫苦。疑惑的是,他的腿剛纔明明麻冷得站不穩了,怎麼現在又有知覺了?而叫苦的則是,這事好死不死,剛好被自己姐夫撞上。這企業家年會上出這麼大的醜,回去他就等着被他訓斥吧!
“呃,沒什麼,不小心摔了一跤,已經沒事了。”曹立笑了笑,拍了拍身上,尷尬地站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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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站直,旁邊的人驚疑了——咦?這怎麼又能站起來了?剛纔不還站不穩麼?這、這……這是鬧哪一齣?
楊洪軒則眉頭皺得更重,暗暗瞪了曹立一眼,“沒事就好。”但轉身看向龔沐雲時,已是換了張笑臉,“呵呵,龔董事長一來就看見這樣的笑話,實在是不好意思。”
“哪裡,誰都有不小心的時候。”龔沐雲含笑道。
而楊洪軒這一聲“龔董事長”卻是讓人羣嘩地一聲,剛纔就猜測龔沐雲身份的人,一聽這話算是確認了。
這人……當真是安親國際集團的董事長?
他、他來內地的企業家年會做什麼?沒聽說今年會請這麼尊大神來啊!
曹立也是驚懼地望向龔沐雲,但他卻發現,龔沐雲的目光一瞥,正落在夏芍身上。那目光說不出的慵懶意態,含着的笑意三分打趣三分數落,還有幾分別樣的意味在其間,說不出的曖昧。
明眼人一看就知龔沐雲和夏芍是相識的。且有心人立刻想起華夏的聖誕舞會上,嚴龍淵是曾說過龔沐雲不能親自到場,讓他代爲道賀的話。
不少人驚異了。
這位華夏集團的董事長,能量不小哇!不僅與省軍分區的司令認識,還認識安親國際集團的董事長?而且,她跟香港嘉輝國際集團的李老也交情匪淺的樣子!
這是什麼樣的人脈!
“這位就是華夏集團的夏總?”楊洪軒這時也看向夏芍,他自然是已從各種報道上看見過夏芍的模樣的,這話不過也就是這麼一問,隨即和善又不失威嚴地笑了起來,“夏總年輕有爲,爲年輕人帶了個好頭啊!也爲省內的經濟發展做出了不菲的貢獻,年輕一代人裡,夏總堪爲表率啊!怎麼,夏總這是跟龔董事長認識?”
夏芍笑了笑,看了龔沐雲一眼,“一面之緣而已,算得上認識吧。”
她這麼說雖然謙虛了些,但也不算錯。她跟龔沐雲本就只見過三兩面,不熟。
哪知這話讓龔沐雲挑了挑眉,似乎對她這句“算得上”的說法不甚滿意,定着夏芍笑道,“哦?只是算得上認識啊?怪不得……”
男子垂眸一斂,小刷子般的睫毛輕輕一翦,再擡眸時眼底光華流溢,略顯幽然,只是沉緩一笑,“怪不得,夏總說要給我打個電話,我守了一月都沒接到。鬧了半天,你我只算得上認識,怪不得如此。”
旁邊的人早就豎直了耳朵,目光不住在兩人身上來回轉。
這是……有什麼內情麼?
安親會的當家這話裡的意味,可是有別的意思?
嘶!還別說……這兩人容貌氣質倒是般配,且兩人氣韻都古典雍容,少女寧靜淡雅,男子謙謙俊逸,瞧着倒像是一對壁偶。
有人不免看向此時臉已經有些黑的曹立,想起他在門口時說的那句“你我心有靈犀,穿的禮服倒是相配”的話,不免撇撇嘴。
相配?這才叫相配!
而出席過華夏集團聖誕的熊懷興和胡廣進,在一旁看着曹立黑着的臉,都快憋出內傷來了。太好笑了!那天晚上曹立就想獨佔夏總,結果半路徐司令殺到,今天曹立又想獨佔夏總,結果鬧了笑話不說,又遇上了龔沐雲!
噗!太背了!
衆人想什麼,夏芍管不着,她自己此時還鬱悶着。龔沐雲這人,瞧着性子溫潤雅緻的,怎麼今兒當衆揭她的短?被她放了一個月的鴿子,真有這麼怨念嗎?而且,他在華夏聖誕舞會上送她賀禮時,尚能成全她不願太高調的心思,怎麼今天就當衆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夏芍輕輕皺眉,雖說不太明顯,但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龔沐雲似乎有點……不快?
“這事是我忙忘了,不管怎麼說,是我不對。龔當家的若是賞臉,今晚我設宴賠罪,如何?”想不通,夏芍便不想了。反正他已經把話說出來了,事情也是她不對在先,那就補償吧。
她這麼一說,龔沐雲果真擡眸輕笑,風華流溢,慢聲道:“好。夏總款待,豈敢不從?”
兩人這你一言我一語,看得周圍人眼都不眨,雖說還是沒看出這兩人間有什麼糾葛來,但唯一能確定的一點就是,安親會的當家確實對夏總有意。
嘖嘖!先是徐司令,現在又是龔沐雲,這位夏總魅力不小哇!
當然,她本是確實有這個資本。這世上,不是隨隨便便哪個人,就能年紀輕輕白手起家創立這番家業的。
龔沐雲應了夏芍的邀約,工作人員便來楊洪軒面前說道:“楊書記,時間到了,年會可以開始了。”
企業家年會可不是舞會性質的,有省裡領導出席,自然是正式的開會。講講國家發展經濟的決策、宣揚一下企業誠信務實的精神,再推廣一下政府的某些扶持政策。
與會的企業家們全都安排了座位,在禮堂裡聽着領導的發言。
龔沐雲就坐在夏芍身旁,她自從說了要晚上請他吃飯,便一副還清了模樣,再沒什麼壓力,漸漸恢復從容淡定的神態,全程含笑聽着領導講話。
領導發言結束後,便是企業家的發言環節。無非也就是企業誠信這一類的事。但凡各行業領軍企業的掌舵者,無不需要上臺發言。龔沐雲作爲安親國際集團的當家,自然是第一個被請上去發言。而夏芍作爲今年風頭最盛的華夏集團董事長,也在被邀請發言的行列。除此之外,熊懷興、胡廣進、曹立,都在此列。
曹立是緊跟着龔沐雲之後上臺發言的,他上臺的時候有意無意瞥了眼夏芍坐着的位置,而龔沐雲剛好回來,坐回她身旁。兩人坐在一起,同樣看似畫中人,很美的畫面,卻刺了曹立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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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眼,眼底神色不太好,擡腳就往臺上走,步子邁得卻是意氣風發。
只是沒看見,夏芍坐在臺下,看着他那意氣風發的步伐,勾起脣角輕輕一笑。
指尖輕輕地,一掐。
------題外話------
嚶嚶~喵星人今天惹到我了!它在我睡午覺的時候,從我身上踩過去三次!掀桌!暴走!誰再說它萌我跟誰急!嗷嗷!這貨就是來折騰我的!
自從養了它,陽臺上永遠別想養花,紙巾團兒永遠不能讓它看到,夏天的時候,紗網窗對它的誘惑永遠大於任何東西!
乃們能想象它每天對着紗網窗抓外面的蚊子蒼蠅,然後指甲卡在紗網裡拿不出來,整隻吊在窗上,上不去下不來,然後回頭死命求救的樣子嗎?我每次都想PIA飛它!我家的紗網窗,不知道被它撓壞了多少!
聽說,汪星人裡哈士奇是最二的,我家這隻喵星人的二,已經直逼哈士奇了!
我聽說過一句話:恨誰,就送誰哈士奇吧!
於是,我決定想想我恨誰,然後把我家的喵星人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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