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在書房複習了一下午的功課,但這一下午對她來說,可有點不太好過。她本是邊複習邊逗徐天胤,把課本都推給他,讓他陪她複習。但她去發現,徐天胤總是看着她,目不轉睛。
她笑問:“師兄,看什麼?”
他答:“結婚。”
夏芍一咬‘脣’,哭笑不得,乾脆轉頭,不理他。
到了傍晚,吃過晚飯,徐天胤便開着車送夏芍去學校。到了校‘門’口,男人並不給她解安全帶,也不放她下車,只是轉頭盯着她看。
夏芍這一下午已經熟悉徐天胤這種目光了,她頓時咬着‘脣’笑,“幹嘛?又是結婚啊?”
“嗯。”徐天胤點頭。
夏芍笑着捶他一拳,自己去解安全帶。徐天胤伸過手來,夏芍以爲他要阻止她,結果他卻是幫她解開了安全帶,並打開了車‘門’。自從上回林冠的車擦過來,夏芍胳膊差點傷着,徐天胤便不允許她再去碰車‘門’把手,堅持幫她開‘門’。
夏芍回身給了男人一個擁抱,這才下了車。
她這週迴學校的時間很早,不像前兩週。一次是展若南綁了曲冉,她去了鬼小學,一次則是曲冉家出事,也是很晚纔回學校。而此時才下午六點,天‘色’還不黑,夏芍下了車,一路走進校園,回頭率之高,令人咋舌。
週五傍晚的事學校裡果然是傳開了。夏芍打了三合會的人,還對三合會的當家人戚宸當街訓話,最後揚長而去!
這兩天雖是週末,事情也傳得很快。三合會當街處決幫衆,事情除了當天看見的人,媒體沒見一點報道。而那天所有的事,都沒有出現在任何週刊和報紙上。自然,更沒有看到警方的調查,可見三合會在香港的勢力。
然而,也正是因爲這種勢力,夏芍週五那天傍晚的所作所爲才更顯得驚世駭俗。
她打了三合會的人,訓斥了戚宸。然後,她沒事,今天還正常回學校上課了。
這些都讓看見她出現在學校裡的‘女’生們驚疑不解,這大陸來的轉學生,到底有什麼背景?
這些事,夏芍自然懶得爲人解‘惑’,但她回到宿舍後,卻是遭到了曲冉的一番盤問。
曲冉週五放學的時候,因爲擔心她母親獨自在家,離校比夏芍還早。因此,她沒能看見校‘門’口發生的事。但她因爲跟夏芍關係要好,今天一回學校,便也遭遇到了不少偷偷看來的目光。有好事的‘女’生,忍不住向曲冉打聽夏芍的家庭背景,曲冉這才知道出了什麼事!
“小芍,聽說三合會在學校‘門’口殺了人?真的假的?”曲冉一臉擔心,上上下下打量夏芍。
“聽說戚宸都來了?真的假的?”
“聽說你把戚宸都訓斥了一通,真的假的?”
她一通聽說和一通真的假的,把夏芍都繞得有些想笑。
“我這不是沒事麼?”夏芍笑道。
曲冉這才把夏芍上下打量一遍,這才鬆了口氣,“沒事就好。她們跟我說的時候,嚇死我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我沒事,給你打什麼電話?白叫你擔心。”夏芍把書本放回桌上。
曲冉卻跟過來,問道:“你不知道,學校裡可多傳言了。我這纔到學校沒多久,就聽到好多版本了。有人說你家是大陸那邊黑道的,所以身手才那麼好,纔敢跟三合會對着幹。還有人說,說你是……”
夏芍回身,漫不經心笑問:“說我是什麼?”
“算了,那話不好聽,說出來氣人,你還是不知道的好。”曲冉跺跺腳,皺皺鼻子,一臉氣憤。
她不說,夏芍也能大約猜得出來。準是說她和戚宸有什麼關係。
這些流言,夏芍並不放在心上,曲冉怕她生氣,不告訴她,她便索‘性’不問。收拾了書本之後,便坐下來看書了。
曲冉知道夏芍讀書用功,見她看書了,儘管心裡也是有疑問,但是卻並不打擾她。
夏芍晚上看書,向來是看到宿舍熄燈。但今晚,直到宿舍熄燈,也沒見到劉思菱來學校。今晚查寢的還是學生會風紀部的,但部長董芷文並不在其中。那些學生會的‘女’生見了夏芍,雖說也有怕她的,但夏芍打敗了校霸展若南之後,展若南意外地很少再點名欺負一些‘女’生,因此有些‘女’生對夏芍的印象還是不錯的。雖然也不乏有好事的,但懼於夏芍的身手和她神秘的家世背景,這些學生會的人來了,大多是客客氣氣的,當面都沒有敢給她臉‘色’看的。
劉思菱沒回來學校,被記下名字送往教導處。至於她沒來的原因,沒人知道。
而這周開學,沒來學校的不僅僅是劉思菱,展若南也沒有來。
賭妹一大早上課之前來跟夏芍打了個招呼,說是展若南被她大哥禁足在家,出不了‘門’。夏芍聽了一笑,展若南不來學校,她耳根子可以清淨幾天了。不然,她準是要追問她爲什麼認識戚宸的,一旦她追問起來,那她必然是別想清淨了。
夏芍注意到賭妹一羣人裡並沒有阿麗的身影,而她們幾個人的神‘色’也顯得有些落寞鬱悶,夏芍頓時心中有數,但這是刺頭幫的事,她也不好過問,因此便索‘性’不問。只謝過賭妹等人,便去上課了。
課間時間,夏芍去了一趟校長室。
儘管週六那天上午,夏芍已經給校長打過電話,說過校‘門’口衝突的事了,但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夏芍覺得她還是需要‘露’面一下。畢竟校‘門’口死了不少人。
但夏芍走到校長室‘門’口的時候,卻是聽見了裡面傳來爭執的聲音。
“黎校長,聖耶‘女’中是名校,我們董家就是看重學校的名聲才讓‘女’兒來學校讀書的。現在學校‘門’口發生這種惡‘性’事件,我們‘女’兒回家後便嚇得病了!我‘女’兒從小連只死兔子都沒見過,她哪裡見得了死人?這件事,學校打算怎麼給我們董家一個說法?”
說話的聲音是名‘女’子,夏芍在‘門’外一聽她說董家,便猜測是董氏船業的夫人,而她所說的生病的‘女’兒,指的是董芷文?
夏芍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上週請假出去回來時,宿舍外頭見到的娃娃臉的‘女’生。她原本打算開天眼看看,但考慮到這樣對黎校長有些不太尊重,便終究是作罷。
夏芍沒敲‘門’,只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聽校長室裡,董夫人將黎校長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並揚言董家保留追究此事的權利,然後便踩着高跟鞋過來開了‘門’。
‘門’打開之後,出來一名衣着華貴的中年‘女’子,身材保養得極好,只是下巴尖,顴骨高,就面相來說,她的大‘女’兒董芷姝跟她有七分想象。這種面相的‘女’人,且不說是否剋夫,就‘性’子而已,一看便是尖酸刻薄之人。
董夫人出來,見校長室‘門’口還站了名‘女’學生,頓時被嚇了一跳,怒目圓睜,“大白天的,杵在這兒,死人似的!嚇唬誰呢!”
夏芍輕輕挑眉,不是爲了董夫人尖酸刻薄的話,而是爲了她面相上的一些信息。董夫人此時淚堂深陷,右眼肚微枯,主損‘女’!
董芷文是被嚇病了的,難不成有‘性’命之憂?
夏芍垂下眸,表面上沒說什麼,只是指尖動了動,然後般若無其事敲了敲校長室的‘門’,推‘門’進去。關‘門’的時候,將外頭‘女’人跌倒喊晦氣的聲音關在了外頭。
校長黎博書正在桌後,臉上有些愁容。這可是夏芍自從來了聖耶‘女’中,第一次見這位教育家臉‘色’發愁。
黎博書見是夏芍來了,便斂起臉上的愁容,笑着請她坐下。具體事由夏芍已在電話裡講清楚了。林冠爲了尋仇帶三合會的人堵在校‘門’口,夏芍要麼被乖乖帶走,要麼打架自衛。只是沒想到,最後戚宸會來,還當街處刑了幫會人員。
但問題也就出在了這裡,校‘門’口死了四五十人,血跡雖然連夜被學校的保潔人員清理乾淨了,但有些學生卻還是怕的。尤其聖耶中學是‘女’中,學生全是‘女’生,有膽小的對死人的事怕得很,學校已經受到了許多家長的埋怨。這對學校的聲譽必然是有很大影響的。
本來這兩年展若南在學校裡稱霸,學校的聲譽就已經受到一些影響了,如今更甚。
夏芍看出黎校長的顧慮,也覺得這件事情與自己有一定的關聯,心中過意不去,這便說道:“不知黎校長可信風水?”
黎博書一愣,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夏芍這時候問這些做什麼。但他卻還是笑了笑,保持禮貌地答道:“我聽說內地人對風水不太信服,認爲那是‘迷’信學說。我倒是能從科學的層面理解一些,不認爲是純‘迷’信學說。風水學說在香港很盛行,夏芍來了之後,是不是感覺不太習慣?”
夏芍笑了笑,不答反問:“既然這樣,那黎校長在到聖耶‘女’中上任之後,績效斐然,但麻煩也不少,可是這樣?”
黎博書本以爲夏芍今天來是當面解釋上週五的事,沒想到她開口便是問他是否信風水。他出於禮貌答了,她卻當即就對他說起了風水之事!這讓黎博書很不解地看向夏芍,但聽了她的話卻又是一愣。很明顯,夏芍說對了。
麻煩這些事,是衆所周知的。自從黎博書來聖耶‘女’中上任,展若南便來了學校,她在學校,學校便一天不得安寧。現在夏芍來了,也是出了些事。
這些都是衆所周知的。但績效斐然的事,卻只有黎博書自己知道!他在教育界很有名氣,多年的威望兼人脈,來到學校之後,成績是做出不少的。但有成績,卻也有麻煩,兩下相抵,這兩三年可有些白白忙碌之感。黎博書都感覺,再這樣下去,他在聖耶‘女’中的任期不會太久。
“黎校長,您這辦公室裡的風水擺設有些問題,我建議您調整一下。”夏芍微微一笑道。這事她從來報道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只不過,那時候第一天來報道,說這些有些唐突,也不知黎校長是否信這些,便沒有貿然開口。今天感覺有些校‘門’口的事有些過意不去,這纔開口指點。
“辦公室的風水擺設?”黎博書愣了愣,接着笑着擺手,“夏總,看起來你是懂些玄學易理之事,能看出校長室裡的擺設是有講究的。但擺設方面,這裡是請風水堂那邊的大師來看過的,決計沒有問題。而且,在我上任之前,學校的校長室一直是這麼擺設的,從來沒出過問題。”
“問題就出在是您上任之前就是這麼擺的。”夏芍也不急,只是解釋道,“您的上任或許適合這種擺設,但您未必適合。恕我直言,您年命屬火,辦公桌後是木質書架。火木相生,助旺您的運勢,所以我斷定您績效斐然,且來聖耶任職必然是壯志凌雲。可您辦公室的後牆上卻是掛了一幅山水畫,山水畫尤其適合掛在辦公室,有山便是有靠,有水便是聚財。可您本命屬火,水火相剋,這幅山水畫瀑布傾瀉,氣勢雄渾,對您而言便是衝撞。非但不聚財,反而散財。如果我沒說錯的話,您來到聖耶之後,雖然聖耶是名校,經費不成問題,但是學校卻一直用度緊張。是與不是?”
有山便是有靠,有水便是聚財,這話夏芍只是籠統來說。其實山水畫也是很有講究的,山形山勢,水流的方向,都有講究。
黎博書自從夏芍說起風水之事,就一直愣着,此時聽她這樣說,反而更加懵愣。只是此時,懵愣裡帶了震驚!
夏芍說得並沒有錯!學校的經費確實一直有下撥,但是一旦撥下來,總會很快就出現各種事情用掉,一點都沒有積攢,一直經費緊張!
一開始,黎博書只覺得是聖耶‘女’中事情多,沒有往風水上想。被夏芍這麼一說,難道真有問題?
“而且,今年是火年,您本就是火命,今年極旺,背後卻又以木生火,更加助漲旺勢。殊不知,物極必反,反而大事不斷。”夏芍繼續說道。
辦公室或者是居家風水,雖然是有些通用的擺設技巧,但有些時候,若要‘精’細擺起來,便要看主人的八字命理,依此擺設。
黎博書此時已禁不住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神情不自覺地變得尤其鄭重,問道:“那該怎麼擺?”
“這倒也簡單,書架移去金位,剋制其勢。牆後的山水畫可換成一幅山勢巍峨、山多水少的。亦或者,把畫摘了,您的辦公桌後放鎮山石一塊,或山巒屏風一塊。寓意背後有靠,增強安穩威嚴的氣場和貴人運,這次校‘門’口的事,自有貴人爲您化解。”夏芍笑道。
其實,辦公場所的擺設就與房屋建造選址異曲同工,背山向水。古代衙‘門’抑或宮廷,公堂之上後頭的畫總是旭日東昇,山巒疊起的圖案,其實也有“靠山”之意。寓意背後有靠,坐得安穩。
夏芍提供的擺設方法要實現起來很容易,黎博書當即點頭,打算照辦。可是正是打算照辦的時候,他卻犯了疑‘惑’。
“夏總怎麼知道我是火命?”黎博書看向夏芍,他確實是火命,這點找過風水師看過八字。可他的八字並沒有給她看過,她是怎麼看出來的?
夏芍一笑,“您臉‘色’活紅,五官筋骨明顯,聲音洪亮焦烈,體型健壯,發達較早。一切都體現出您是火命的特徵。加上您目前所遇之事,很容易推斷。有的時候,不必問八字,也是能看出來的。”
黎博書聽了,非但沒有釋然,反而更加震驚。這位一直很世故沉穩的教育家,第一次‘露’出這麼強烈的情緒‘波’動,“夏總真懂這些?”
很顯然,這些不是隨口就能說出來的,夏芍說了這麼多,顯然她是對玄學之事有些研究的。
黎博書正是不解在此,她纔多大年紀?能白手起家,創立華夏集團已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怎麼連這些艱深晦澀的玄學之道也有所鑽研?
“另外,我剛纔看見董夫人出‘門’,她的‘女’兒確實有有些不太妙。我看學校還是去慰問一下,看看情況比較好。”夏芍提醒道。她對董家人沒什麼好感,當初陪着李卿宇出席相親宴的時候,就對董芷姝的驕傲刻薄很是不喜,今天看董夫人的言語舉止,也好不到哪裡去。但董芷文上週在宿舍‘門’前見過一面,夏芍卻是有些好印象的,如果是她有事,她倒想着去看看。
只是她如今的身份並未公開,冒然前往董家,師出無名,倒不如先讓學校去看看情況再說。
黎博書一聽,臉‘色’便嚴肅下來,“這件事,學校會派學生會去慰問看看。夏總想去?”
夏芍垂眸,“若是這樣,我跟着去看看也行。”
“那好。我儘快安排。”黎博書道。
夏芍點頭,“儘量快,越快越好。”
她這麼說,一來是人命不等人,二來是最好不要拖到週末,因爲這周永嘉小區的審覈必然會批覆下來,而艾達地產週末可能要安排新聞發佈會。到時候,夏芍有事要忙。
黎博書在答應下來之後,鄭重地把夏芍送出了校長室,關於校‘門’口的事,卻是一點也沒有責怪她,反而回來就叫人把辦公室的擺設按照她的指點換了。
而夏芍在出了校長室後,便接到了艾米麗打來的電話。
地政方面關於艾達地產對永嘉小區開發申請的批覆,比夏芍想象中的還快!這才週一上午,居然就批下來了!
明天裝一下家電,把訂的幾盆綠‘色’植物搬回來,家裡就算裝修完工了!
總算要完工了……=皿=那幾盆‘花’又大又沉,‘花’市的人還不給送貨上‘門’,要自己去提。我就當明天是五一勞動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