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通密之死,芍姐收徒

和唐宗伯一起走過來的,還有玄門已經爲師的幾名仁字輩弟子。他們大多人到中年,面對恩怨,並沒有年輕弟子那般衝動。

但,也並不是所有年輕弟子都衝了上去。

還有一人沒動——溫燁。

十三歲的男孩,比當初香港遊輪上初見時的樣子長高了大半個頭,但他依舊是玄門年紀最小的弟子,此刻站在張中先身後,跟着他師父海若一起走過來,儘管在人堆裡,但面對那些在通密面前轉過身來的弟子,還是讓他顯得異常顯眼。

但溫燁的目光從走過來,便一直盯着前方地上。

前方,弟子們讓開的道路上,通密趴在地上,頭臉血肉模糊,斷臂和背上的刀傷裡冒出的血染紅了前院的地。溫燁的目光落上去,月色照在他肩頭,卻照不見他低埋的臉。

他從唐宗伯身後走了過去,直直走到通密身旁,把趴在地上的他給翻過來,蹲下了身子,“喂,醒醒。”

男孩聲音冷淡,淡得聽不出情緒。

通密只有一息尚存,這時哪裡還聽得見溫燁的聲音?

“喂,醒醒。”溫燁蹲在通密身旁,重複這句話,卻突然讓人覺得心裡發堵。

然而,通密還是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弟子們看看坐着輪椅一言不發的唐宗伯,又看看蹲在地上的溫燁。唐宗伯搖着輪椅上前,俯下身子,掌心能看得見元氣波動,隨即看他將掌心按在了通密的丹田上。

弟子們震驚地看着他,老人直起身來往後退了退。片刻後,通密血肉模糊的臉上,一雙恍惚的眼慢慢睜開。

弟子們見通密又醒了過來,竟是沒死乾淨,都有些緊張。但想想他鼎盛的時候,師叔祖都能將他逼至如此重傷,此時他若再想興起什麼風浪來,只怕很難。因此,弟子們警戒着,但卻沒有把溫燁拉開,只是稍稍往唐宗伯和溫燁身旁站得緊了些。

“喂,我師父怎麼死的,屍骨在哪裡。”溫燁蹲在通密身旁,看着他恍惚的眼,聲音依舊淡得聽不出情緒。

通密兩眼發直,直直望着夜空,眼底血絲密佈,竟也像是死不瞑目的人。但他聽了溫燁的話,半晌,眼珠子還是動了動。他慢悠悠地轉動了下眼珠,看向了溫燁。

“我師父的屍骨在哪裡。”溫燁耐着性子又問。

通密卻看着溫燁,眼裡漸漸有了三分神采,但他的嘴角卻輕輕扯起來,臉上化掉的皮肉都在淌血,看着猙獰可怖。他身子一顫,嘴裡咳出血沫來,但看起來並不是想說話,而是在笑。

溫燁蹲在地上,身子似乎震了震,一直平靜的聲音終於有些發沉,沉裡微抖,“六年前,新加坡,餘九志和你們串通,殺了我師父!他死在哪裡,屍骨在哪裡!”

通密的眼神裡有種快意和嘲諷的神色,他一生殺人無數,死在他手上的人死在哪裡的都有,哪裡記得這麼多?

他的眼神惹怒了玄門的弟子,“混賬!你這是什麼眼神!”

幾名弟子壓不住火氣,忍不住上前。溫燁卻一隻手一攔,低頭怒喝,“別把他打死了!”

他頭低着,沒人看得清他的臉色,弟子們都是一愣。

溫燁卻忽然自己一拳揮了下去!這一拳沒打到通密臉上,而是打在他臉旁,沉悶的一聲,地上鋪着的青磚霎時全裂,月色裡隱約可見血水滲了下去,“說!我師父的屍骨在哪裡!或者,誰知道!”

通密還是扯着嘴角,一副猙獰似鬼的笑容。

“我師父在哪裡!”溫燁又是一喝,這回是一拳打在了通密臉上!通密的整個身子都是一顫,本就腐了皮肉的臉上血花四濺。

通密嘴裡噴出血來,噴完嘴角還是扯着。

“砰!”溫燁又是一拳,“我師父在哪裡!”

這回一拳砸在通密的鼻樑上,死靜裡聽見輕微的一聲“咔嚓”。通密眼白一翻,氣息一停,卻仍是不答。

“砰!”

“在哪裡!”

“砰!砰!砰!”

“在哪裡!在哪裡!在哪裡!”

院子裡,除了拳聲砰砰,便是男孩歇斯底里的聲音,沉悶,嘶吼,微帶着的哭腔。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他也始終沒有得到回答。等弟子們紅着眼把溫燁拉開的時候,通密的臉已經癟了,整張臉凹進去一個男孩拳頭那麼大的洞。

通密已經死了。

院子裡又是良久的沉默,只能聽見男孩憋悶壓抑的哭腔。

想安慰他,卻又不知如何安慰。溫燁從小無父無母,跟着他師父長大,在他心目中,師父就是父親。如今,師父客死他鄉多年,屍骨都尋不着,報了仇卻還是無法屍骨還鄉。沒有人知道該如何安慰溫燁。原本,殺了通密和來京的降頭師一行,玄門可謂大勝,但是此刻所有人都無法歡呼,死去的阿覃還躺在地上,十三歲的男孩還在肩膀顫抖。

秋風過,叫人心底悶得說不出的滋味。

但該善後的事,總要善後。

衣妮還在昏迷,被弟子們從客廳裡擡出來安置去車上。夏芍今夜出力最重,此刻疲憊,徐天胤擔下處理通密屍體的事。至於那血嬰,唐宗伯決定作法超度,作超度冊,將小女孩兒的骨灰帶回香港,供在香火旺盛的佛寺,日日由高僧誦經,願冤魂能得以超脫再世。

只是當弟子們去搬動血嬰屍身的時候,才發現金甲人撤了,龍鱗的煞氣卻仍縛着她。夏芍將煞氣收回,卻沒想到,龍鱗一入鞘,兩名弟子上前剛要去搬動那小女孩,那小女孩兒卻忽然張開了嘴!

一聲嬰兒啼哭般的淒厲叫聲,張嘴便撲咬向一名弟子!

那弟子大驚,驚得都忘了動——這血嬰已被金甲人釘住了天靈和心口,腦袋和心口都腐去了大半,光看着都瘮得慌,怎麼可能還沒死?!

那弟子先是一驚,後心裡涌出絕望來,腦海裡是阿覃倒下時的臉,覺得自己今晚也要交代在這裡了……

卻在這時,一道金光打來,伴隨着男孩一聲怒喝:“縛!”

拂塵帶着道金光打在血嬰的腦袋上,這次那血嬰的嘴閉上,直挺挺倒了下去。

四周一片靜寂。

那被救了的弟子還沒回過神來,其餘弟子卻震驚地看向溫燁。連唐宗伯和張中先也目光有些驚異,溫燁的師父海若張着嘴,和她平日裡溫和慈愛的模樣大爲不符。

夏芍早就從徐天胤懷裡直起身來,她因爲疲倦,一直離得比較遠,站在最外圍,那血嬰叫起來咬人的時候其實只是眨眼的工夫,溫燁離得最近,但誰也沒想到他出手會比任何人都快。

這也倒罷了,任誰都看得清楚,那道金光是用拂塵揮出去的,那是元氣所化的金吉之氣——能做到這程度的,只有煉氣化神的境界。

而今晚之前,甚至是在剛纔,溫燁還是煉精化氣的境界。

什麼時候提升的?

連唐宗伯、夏芍和徐天胤都沒發現!

夏芍望着溫燁的背影,在弟子們還在震驚的時候,她已蹙起了眉頭。她有天眼在,自然看得出這小子身上元氣流動極爲混亂,而他也確實身子晃了兩晃,接着噗地一口血噴了出來!

“小燁子?!”在海若還在驚喊的時候,夏芍一個箭步衝了過去!

徐天胤卻比她更早一步到,接手把溫燁扶住。夏芍在旁邊心裡一暖,她今晚畫符隔壁都酸了,此時確實擡不起來,任何時候,這男人總是如此細心。

但她現在並沒有時間感動這些,溫燁的情況看起來有些像是急火攻心,換句話說,像是走火入魔的前奏。

唐宗伯過來,把着他的脈看了看,掌心雄渾的氣勁往溫燁丹田覆了一會兒,直到溫燁慘白的臉色有些好轉,老人才嘆了嘆,道:“這孩子,提升也敢這麼亂來。”

弟子們聞言,神色不由動容。

溫燁的修爲本就在煉精化氣的頂層,以他的天賦,會提升到煉氣化神這點沒人懷疑過。只是任何時候,提升都需要契機。今晚許不是那個契機,只是他看見同門有險,急怒之下,強行衝破,打出那一道符來,身體卻不是正常狀態下的自然提升,一時受不了突然提升,這次致使元氣走岔了路,遭到了反噬。

“帶他回去好好休養。”唐宗伯道,“來的時候那枚老參也帶來了,再給他用用。”

帶着那根野山參來京是唐宗伯怕這次有弟子重傷,這是補養元氣、吊命的東西,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海若在一旁不知是該喜還是該哭,心疼地把溫燁接過來,和弟子們一起把他也抱去了車上。

弟子們最後才搬動的通密的屍身,但在搬動的時候,又聽驚呼聲。

“怎麼了?”弟子們今晚被突如其來的事給驚得有些草木皆兵,一聽這聲驚呼,手中都拿出了符來,就差一個轉身就射出去。但轉身的時候卻見那名弟子一點事也沒有,只是盯着通密身體一側,臉色憤怒。

衆人齊聚過去,打眼一看,這纔看見通密那隻完好的手旁,不知什麼時候用他自己的血畫了個詭異的符,僵直的手指,直直指着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正是血嬰被縛住的方向。

這老傢伙,到死都想拉個墊背!

惡毒至此,令人咬牙切齒。

他畫符的時候,應該是溫燁問他和揍他的時候,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溫燁身上,他一個將死之人,受了這麼重的傷,連溫燁揍他都無力還手,哪有人想到這老頭還有能力臨死前布個陷阱?

弟子們相互之間看一眼,正因覺得這老頭實在是太過陰狠,所以即便是知道他已死,衆人都放不下心來,於是幾名弟子自告奮勇跟着徐天胤開車去了安親會地盤上的那家火葬場,親眼看着通密的屍骨成灰,這才安了心。

儘管玄門和通密有血海深仇,但通密已死,恩怨便了結。弟子們將通密的骨灰和降頭師們的骨灰一起帶回會所。這麼多的骨灰,想拿回香港也是麻煩事,最終唐宗伯決定,還是由玄門作法七七四十九日,去除這些人身上的怨氣,再就近送去京城的佛寺安放,願這些人來世不再爲惡,戕害無辜。

因要作法,玄門一行決定在京城住下,等超度作法完成後,再回香港。

但阿覃的屍身卻沒有火化,而是在會所裡設了靈堂。停足七日再下葬。阿覃的事,衆人商議先不告訴他的老母親,老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恐受不住這打擊。

阿覃救了的那名弟子,名叫魯樺,兩人原都是王氏一脈的弟子,入門的時間只差了一年,師兄弟之間感情很好。魯樺決定,這事就由他瞞着阿覃的母親,以後老人就由他奉養終老。

只是,這件事終究是能瞞得住一時,瞞不住一世。玄門來京的弟子都回香港了,就阿覃沒回去,要怎麼跟老人說?

弟子們犯了難,夏芍坐在沙發裡,眉眼裡尚有疲態,卻開口說道:“魯樺,你就回去跟老人說,阿覃天賦不錯,來京之後我見他是可造之材,便收他爲弟子了。日後,他跟着我在京城歷練,不出師便不能常回去看望老人,這是修心的一部分,希望老人理解。但是他會常寫信回去的。”

夏芍這話一出口,一屋子的人都愣了。

收徒?

確實,這是個好藉口。

但誰也沒想到,師叔祖的弟子名頭最後落在了阿覃身上。

自從清理門派至今,師叔祖在門派裡威望自不必說。正因她的威望和修爲令弟子們仰望,纔有不少弟子私下裡在討論和觀望,不知誰會被她看上,收爲弟子。自從知道了徐天胤的家世背景之後,弟子們都知道,以徐家的身份,徐天胤是不會接掌玄門掌門的。玄門下一代掌門祖師,只可能是夏芍。

夏芍的弟子,將來便是嫡傳弟子。承玄門秘術,傳門派香火,將來也會是玄門下一代掌門祖師。

弟子們猜,夏芍或許會從門派裡挑,也或許哪天在外頭看見個資質不錯的孩子,帶回門派來親自教導。但猜來猜去,誰也沒猜到,她的第一名弟子,竟是阿覃。

弟子們張着嘴,看着夏芍,不是不能接受阿覃成爲夏芍的弟子,而是不知她這話是不是認真的。

要知道,玄門嫡傳弟子,天賦向來傲人,但大家是同門,自然知道阿覃的天賦實屬一般。雖然他已不在了,但收徒之事從門派規矩上來說仍不是兒戲。嫡傳弟子要入承冊,名字永在玄門傳承人名單上,後世的弟子們都能看到。夏芍選了名天賦普通的弟子成爲她的弟子,她在不在意後世弟子們一直拿這名天賦普通的弟子拷問她的眼光問題?

唐宗伯看着夏芍,問:“你決定了?”

“這事還能兒戲?我再愛跟您老開玩笑,也不會拿這麼大的事玩笑。”夏芍垂眸。

“好!”唐宗伯點頭,老人目光讚許,語氣感慨,表情動容,“好啊!那就按你的意思!”

張中先也在一旁點頭,表情同樣動容,“那就等阿覃初七一過,下葬之時,一併舉行拜師大禮。人雖然不在了,該有的儀式,一樣要給他。”

“骨灰帶回香港,尋處好的風水地葬了。”唐宗伯接着道,“奉養的事,由門派承擔。”

夏芍微微點頭,她的積蓄不少,到時就當是給阿覃的,匯去老人賬戶保老人晚年無憂。有機會去香港,她也會去看看老人。

弟子們聽着唐宗伯、夏芍和張中先的決定,無一不動容。若是當初餘九志在的時候,死去的弟子哪有這樣的待遇?即便是人死什麼都得不到了,但這樣的身後安排,也叫人心裡感動。

魯樺眼圈都紅了,起身就給唐宗伯和夏芍砰砰磕了三個響頭,“我替阿覃,謝謝掌門祖師,謝謝師叔祖!”

夏芍把身子微微一側,不願受這禮。有什麼可謝的?阿覃若能活,他絕不願意死。嫡傳弟子的名頭,於他不過是虛名。至於那些奉養,本就是應該的。再多的補償,都無法跟一個人的生命相比。

“起來吧,你這頭應該給阿覃磕,這條命是他救回來的。這七天,你在靈堂守着他吧。”唐宗伯嘆道。

魯樺擦一下眼淚,重重點頭。

……

給阿覃守靈這七天,降頭師們超度除怨的法事自然要推去後頭,不能安排在一起。

作法超度的事唐宗伯會主持,不必夏芍管。但阿覃頭七這幾天,夏芍卻照樣跟學校請了假。不管怎麼說,這是她認下的弟子,爲他守靈是應該的。

徐天胤本也要請假,夏芍卻趕他回軍區。他跟她不一樣,有公職在身,怎麼都要顧及影響。他走到今天這步不容易,夏芍不希望他被人抓着辮子說因私廢公。

徐天胤回軍區週末也一樣可以回來,會所的事夏芍會處理,根本不需要他幫忙。她堅持的事,徐天胤自然拗不過,加上唐宗伯也是這意思,他第二天中午便回了軍區。

夏芍在會所的大部分時間在靈堂,其餘時候則去看看衣妮和溫燁的恢復情況。

衣妮那晚被陰煞所傷,也並不是那麼容易好的,野山參切片給她含了整整兩天,她才醒來。醒來的第一句便問:“那賤人死了沒?”

夏芍知道她一定會問,但聞言卻輕輕蹙眉,“死了。”

確實是死了。

那晚,夏芍雖知那神秘的男人將衣緹娜從通密手中帶走,也知道他是帶她去了一處民居解金蠶蠱毒,但那晚她卻無暇顧及這兩人。

等事情了了,第二天一早,夏芍和徐天胤趕過去,那裡卻已經人去樓空。

確切的說,只有那男人走了。

屋裡,留下的是衣緹娜的屍體。衣緹娜並不是死於金蠶蠱毒,她死時肚腹如常,蠱毒以解。她的死因是——沒了心臟。

衣緹娜的心臟被人挖了出來,血淌了一地,眼直直盯着牀頭的方向,似乎到死也不敢相信,男人會這樣對她。她生命的最後一刻,是怎樣的心境,無人知道。她所留下的就只是空洞的雙眼和空空的心口。

衣緹娜的屍體夏芍和徐天胤沒處理,而是瞧瞧又退了出去。於是,這幾天京城出了一宗人心惶惶的大案,一名被人挖了心的女人死在了出租房裡,警方介入調查,關於這案子已經流傳出了諸如情殺、諸如人體器(禁詞)官買賣的多種說法。

衣妮聽說衣緹娜的死法之後,躺在牀上虛弱地大笑,“活該!當年她幫一個剛見面的野男人挖同門姐妹的心,今天就輪到她被人挖心而死!報應!報應不爽!”

這笑,帶着三分恨意,三分暢快,最終衣妮笑着笑着,卻笑出了哭腔。也不知是哭爲母報了仇,還是哭即使報了仇她也換不回母親、回不了寨子了。

夏芍悄悄退出了房間,任衣妮在房間裡盡情發泄這些年來的情緒。

但一出房間,夏芍卻是一愣。

房間門口的走廊上,海若站在那裡,似乎在等她。

“是不是小燁子醒了?”夏芍問。溫燁的情況比衣妮還重,他強行突破,身體受了很大的壓力,需要休息,都睡了兩天了,還沒有醒。

“還沒有。掌門祖師說,可能要睡上個四五天。”海若有些憂心地笑了笑,又道,“師叔,您有時間麼?”

夏芍一聽這話,便知道海若是有事找她,於是便點點頭,帶她去了會所的茶室。會所還在放假中,員工們都沒來,夏芍自己去取了茶葉和熱水來,泡了兩杯茶,放去海若面前一杯,這才問:“什麼事?”

海若垂下眸,溫婉的眉眼間顯得有些愁緒,表情看起來欲言又止,有些難以開口的樣子。

“有話就說。”夏芍端量着她的神色道,“若是小燁子的事,你倒是不必太擔心。師父既然說了他沒事,他就一定不會有事,只是多睡兩天罷了。”

“不是這件事。”海若擡起眼來,目光看起來有些忐忑,但還是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道,“師叔,我有個不情之請。想請您……收小燁子爲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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