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作爲當家主母的失查之錯了,”孟老爺指着孟夫人說道,“我當時問你時,你說是白梅蘭留了紙條悄悄走掉的,而且連她家裡也去過了,連個人影都沒有,我忙於生意居然會誤信了你,一屍兩命啊,夫人。”
“人都已經死了,老爺你想妾身怎麼樣?拋棄妻子嗎?你就不怕被世人唾罵你?”孟夫人似乎也不怕什麼了,她身心孟老爺爲了名聲不會將事情鬧大。
“拋棄妻子?我不會,”孟老爺嘆氣道,“可惜我兒天博,居然有了孩子而不知道。”
“爹,你別難過,博兒以後還會有孩子的。”孟天博‘安慰’孟老爺道。
“好孩子,”孟老爺又重重地點頭。
孟夫人一看着樣子,心裡頗不是滋味,老爺這是做什麼,難道又要改變主意,分了家產給這個傻兒子。
“老爺~~”孟夫人還想要說什麼,可被門外的聲音打斷了,“老爺,夫人,安陽侯爺府來人了,王總管正招待着。”
孟老爺見是侯爺府的,就說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說什麼了,只是天啓,你好自爲之吧。”說完,看都沒看孟夫人一眼就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娘子,我們也走吧,”孟天博摟着許若水也出去了。
“娘……兒子有事情問您。”孟天啓愣愣地看向孟夫人。
“什麼?”
“梅蘭她是怎麼死在井裡的?”
“天啓,這話你問娘,娘怎麼知道。”孟夫人撇開頭回避了過去,“許是她自己覺得懷了個傻子的孩子,心裡愛的人是你,所以才心生了怨念而想不開吧。”
“梅蘭,你好傻呀~~”
剛走到曲廊,許若水就甩開孟天博,一路往凝香堂小跑而去,煙兒連追都追不上,孟天博本就覺得她奇怪,沒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追到門口之時,拉住了她。
“你發什麼瘋,跑那麼快?”
“你別管我,讓我好好靜一靜。”許若水已經淚流滿面,在春暉院忍了那麼久,總算是可以發泄出來了。
“你哭什麼?”孟天博拉着她正視自己,“剛剛我就覺得奇怪,爹每每提及許家小姐時,你都忍不住發抖,甚至還質問天啓,你說,這到底和你有什麼關係?”
望着清澈如水的眸子,許若水從裡面看到了自己,是晚秋的模樣,即使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是晚秋那又怎麼樣,看到孟天啓的時候恨不得一刀殺了他。
“沒什麼關係,只是我覺得爲若水不值而已,”許若水婆娑的淚眼裡閃過一絲恨意。
“你給我進來。”孟天博壓根就不相信,將許若水單手拉進屋,抓得她生疼生疼的,但是怎麼疼都疼不過心,那種被人生生撕裂開的疼。
“你和她沒有關係我相信,因爲以前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根本不認識許若水,那麼讓你這般傷心的理由就是天啓,對不對?”
許若水不敢置信地看孟天博,他爲何知道自己是因爲孟天啓。
“你喜歡他?你因爲他的三心二意而傷心?”孟天博咄咄逼人的問道。
“不,我沒有~~”許若水低下了頭,眼淚如斷了線般的珍珠一般,顆顆清亮而墜,“我怎麼可能還喜歡他?”聲音輕得聽不清。
孟天博的心突突突地直跳,好似就這麼站着都聽得清清楚楚,“我不准你喜歡他。”
“我說我沒有,我不喜歡他,你明不明白。”許若水仰起頭,大聲吼道,“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我恨他!我恨他!”
這一吼叫讓孟天博的心絃繃得更緊了,愛得太深纔會恨,他抓起許若水的手,逼她再次直面自己的眼睛,“你恨她?莫不是你愛他纔會恨那麼深吧。”
“你說什麼,我不懂,”許若水倔強地回道,“沒有證據,你不能毀我名聲。”
孟天博的眼眸在許若水的臉上流轉了一圈,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女人的話不可信,她哭得那麼傷心,讓人忍不住想攬進懷裡好好憐愛一番,可是一想到她是爲孟天啓傷心,胸口又竄上一股怒氣來,“那你給我一個理由,否則我便日日夜夜折磨你,讓你知道我纔是你的夫君。”
折磨?許若水早已不在乎什麼身體之痛,她現在最想要的是孟天啓的命,否則活着比死了還要痛苦。自己的定親之物被夫君拿去送了另外的女人,還口口聲聲說娶了自己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這樣的侮辱誰人受得了?
生前的冷待,死後的罔顧,這都讓許若水恨得咬牙切齒。
“大少爺,既然我們兩個是合作關係,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只要答應了,你叫我做任何事情我都願意。”
“哦?是什麼?”孟天博摸着下巴,問道。
“我要孟天啓生不如死,生不如死。”許如水攥緊了拳頭,重重地敲在了桌子之上,氣力大到桌上的一套茶具都跳了起來。
這般恨意豈是愛能轉化得過來的?
孟天啓已經問不出爲什麼了,他坐在了許若水的身旁,將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裡,另外一隻手將她攬在了肩膀之上,“我答應你。”
“我知道自己的本分,既然是你的妻子,便不會再朝三暮四,”許若水痛哭之後,哽咽地說道。
“別說了。”孟天博將她摟得很緊,此時那些恨的理由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人在身邊,心也在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就這麼相互偎依着,直到煙兒在簾外,叫道,“大少爺,大少奶奶,老爺讓去一趟文韜樓,說是有要緊事。”
許若水趕緊起了身,尷尬地望了一眼孟天博,整理好容裝之後,才說道,“馬上就去。”
下了炕,許若水剛要移步,被人拉住,孟天博伸手扶正了她手上的髮簪,“有些歪了,不大好看。”
許若水笑笑,跟在他身後出去了。
*文韜樓二樓*****
孟老爺坐在桌前,對着桌面的一張紅帖子,如有所思。
“爹。”孟天博兩人上樓,叫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