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麗穎搖搖頭,“能有什麼,不過是表哥和郡主的婚事罷了,聽與不聽都還是一樣,不是嘛?大表嫂不用來勸我了,這幾日表哥都不曾進我的屋,我便知道有了新歡舊愛都已是往事了,那王夢嬌恐怕是也一樣。”
說得淒涼,許若水怎能不感同身受,她嫁給孟天啓的幾個月來,每晚都是獨守空房,想是那時候已經有了王夢嬌作陪,所以她這個正妻也就是成了擺設,“別做多想,許是在王姨奶奶那邊吧,她有了身孕,定是多陪了些日子。”
方麗穎露出一個酸澀的笑容,“大表嫂別寬慰我了,我讓春錦去偷偷看過,王夢嬌因爲表哥沒去她屋裡,鬧過幾回了。”
王夢嬌有了身孕還這般不安分,這胎養得也夠熱鬧的,好在孟夫人現在纏綿病榻,不然知道了還不指責一番,許若水見方麗穎這般憔悴,便心生了憐惜,叮嚀春錦道,“我一會兒讓人給姨奶奶送些補品過來,你仔細着每日都給她燉上,看着她吃了才行,知道嗎?”
方麗穎見許若水的口氣儼然一副當家作主的模樣,便問道,“姨母呢?”
許若水看現在也不是多說什麼時候,以免擾了她養病,說道,“娘她生病了,現下也臥牀歇着呢。”
“原來是這樣,”方麗穎便沒有追問下去。
許若水又多做了一會兒,才帶着寶梅出了浣紗苑,然後吩咐她去王夢嬌那裡瞧瞧,順便將府中之事與她說個明白,也讓她好生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不要動不動就發火找東西撒氣,最後許若水又交待道,“你和王姨奶奶說,凡是摔壞一樣東西,她都要自己補上,不能因爲她有了身孕就可以肆意妄爲。”
丫鬟本來遵照主子的話辦事就好,跟得久一點的丫鬟也都能猜中主子的心思,寶梅好奇地問道,“大少奶奶怎得這般區別對待兩位姨奶奶?”
許若水望向蔚藍的天空,笑得燦爛,“我一視同仁罷了,不過是王姨奶奶的心太大了,我若不收收她的心,指不定以後要鬧成什麼樣子。”
寶梅一聽自然理解,這就是當家的手段。
獨自一人回了凝香堂,見孟天博已經在翻她送來的賬本了,見了她便招呼道,“好在我發現得早,不然大部分都掌櫃都要收了天啓的貨了,而且價格還不低,若不及時阻止的話,這次我的心血便白費了。”
“這麼嚴重?”
“可不是,”孟天博心思沉重地說道,“天啓看起來不簡單呀,他見爹靠不住,便去利用侯爺的關係,那些掌櫃能不害怕權貴嗎?我再不出面,他們估計都扛不住了。”看來之前孟天博沒有打算自己出面,而侯爺府的干預,他亦是沒了辦法纔出面的,“府中的賬我得儘快查出來才行。”
許若水便不多加打擾,只是默默地親手泡了茶過來,隨後出了內室。
接下去幾天裡,府中一切都還算安寧。孟夫人沒有拒絕莎麗的醫治,所有的藥都喝了下去了,聽說四肢都還能動上一動了。孟老爺一直在靜養,許若水沒有多加打擾,孟天博基本每日都會去探望一下。
這其中來找許若水最多的人便是杜二孃了,她和縣令老夫人準備郡主需要的聘禮單子,忙的不亦樂乎,孟老爺發話下來,讓許若水按着她們兩個的要求去做。
許若水也能理解幾分,原本這些家產都是給孟天啓的,現在交給孟天博,也算是對小兒子的一點安慰吧。
除此之外,還得張羅郡主過來的事情,這次不是他們一大家子過來,許若水便安排在春暉院,這個安排孟夫人沒有異議,所以還算順利。
時間如水一般流去,明日就是孟天博答應交出十萬兩銀子的期限了,但是今日孟天博早早地起了牀,許若水驚醒了過來,問道,“不是明日纔到期限嗎?”
孟天博窸窸窣窣地穿了衣裳,說道,“這幾天我盯着天啓有些緊,今日是他轉移手中銀子最後的日子了,如果我不捉個現行,又會被他逃了去。”
“是這樣,”許若水翻了個身,半靠了起來,“十萬兩不是小數目,天啓拿它買了西域貨,手上哪裡還有那麼多的銀子可以拿出來?”
孟天博正扣好身上的腰帶,身材挺拔的他看起來玉樹臨風,多了一分別人沒有的豪氣,他見許若水言語之中透着擔憂,便又坐回了牀沿,撫了撫她的白皙臉龐,有些愛不釋手,“放心吧,我自會打算好的,那些貨讓那些掌櫃半價吃進去,剩下的銀子天啓有能力拿出來。”
“他手上哪裡有那麼多的銀子?”許若水疑惑地問道。
“這些年來,夫人爲他準備的已不在少數,內宅的開銷中基本上有三分之一的銀子進入到天啓的口袋,我打探過,他在外面還置了三進門的宅子,也值個一萬多兩銀子吧,另外莊子裡的收成怕也會不少數,夫人這般精明,能不千防萬防?”
“還有王夢嬌的兩萬五千兩銀子,”許若水突然想到王夢嬌拿了自己的嫁妝銀子給孟天啓,這亦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說不準還不止,王夢嬌一心愛慕天啓,就算掏空家當也在所不惜。”
“小腦袋瓜子還不算笨,”孟天博溺愛地親了親她的額角後起了身,“等我的好消息,這次讓天啓知道什不是靠了侯爺就可以爲所欲爲。”
“天博,”許若水拉住孟天博,心中五味雜陳,有兩個聲音在相互牴觸着,一個說讓孟天啓生不如死,一個希望孟天博不要背上殘害兄弟之名。
“怎麼啦?”孟天博問道,握住許若水的手緊了緊。
“沒事,”許若水牽強地扯了一下嘴角,“平安回來。”孟天博溫柔一笑,“我會的。”
孟天博走了好一會兒,才聽見雞鳴的聲音,許若水就這麼靠在牀榻上怔了半天,聽到寶梅和胡婆子在簾外的說話聲才讓兩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