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先生譏笑道,“我堂堂一個秀才老生會被一個癡兒難住?”
“先生聽好了,”孟天博待孟老爺收起雞毛撣子後大膽地說道,“何物是做的人知道,買的人知道,賣的人知道,用的人卻不知道?”
“何物做的人知道……”老先生喃喃地說道,低頭冥思。
孟老爺見先生都有些爲難,臉上有了喜色,今日這個大兒子太反常了,凡是涉及學識這一塊,並不讓人覺得癡傻,如果不是從那假山上摔下來,他的聰慧才智定是勝過小兒子孟天啓,自己現在也可以退休養好了,只是可惜了。
一炷香過後,老先生的溝壑額頭上明顯有了汗意,還不時地擦上幾下。
孟老爺望其着實爲難,便爲其解難道,也算是給他留了顏面,“博兒,是何物?”
孟天博嘴角一揚,笑道,“人人皆需用之,先生更是比我們先用,是棺材也。”
棺材?許若水一聽忍俊不禁,老先生定要氣得半死了,之前說他老他都不服氣,現在說到‘死’字,老人家最忌諱的字眼。
“哼……朽木不可雕也……”老先生再也找不出什麼詞來形容孟天博了,的確剛剛那問題自己也想不出來,多少沒了面子,只得拂袖而去,孟老爺跟進其後,“先生,先生你等等……”
孟天博重重地舒了一口氣,“總算把那老頭趕走了。”
許若水感到肩上一陣灼熱的疼,也好臉色給孟天博瞧,剛要轉身去臥室,孟老爺又回來了,高興地誇兒子,“博兒,過兩天爹就給你換先生。”顯然也是覺得自己找的老先生水平太普通了些。
然後,又對許若水說道,“晚秋,爹剛剛下手重了些,也是情非得已。”
“兒媳明白,”許若水福身道。
孟老爺滿意地點了點頭才又出了凝香堂。
許若水進了臥室,紫嫣煙兒和胡婆子等人都探頭探腦的,外面發生的一切也都看的清楚。煙兒扶過許若水,“奴婢給您上藥先。”
“讓胡媽媽來,你們都去外面候着,別讓大少爺進來,”許若水有話問胡媽媽。
紫嫣沒興致摻和,自顧着自己去了廂房休息了。
孟天博可能因爲讓許若水捱打,有些過意不去,乖乖地坐在花廳,一言不發,只是拿眼睛時不時地瞟去臥室,隔着簾子,他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胡婆子拿了些清涼的藥膏過來,小心翼翼地打開許若水的衣裳,肩膀上的傷痕已經淤紫了,碰上清涼的感覺,許若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子,臉撇了開來,正好看到了鏡中的鏡子。
袒露的肩膀瘦削白嫩,與蠟黃的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連着脖子處一同黃到脖子根,這晚秋長得好生奇怪,細膩剔滑的肌膚竟讓都被掩蓋在厚厚的衣裳之下,無人欣賞。
“媽媽,大少爺是真的傻了嗎?”她突然問正在認真擦藥的胡婆子。
胡婆子只是頓了一下手,然後接着擦藥,“大少奶奶這話問的奇怪,大少爺當初從假山上摔下來的時候,留了好多血,現在頭上的疤都還留着,當時各路大夫都素手無策,姨夫人只有抱着大少爺去了觀音庵,跪了一天一夜才保住大少爺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