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開始,舒慕的演藝事業基本停滯,最近的動作也不過是參演任季麟新片男二號。這則新聞一出,使他被迫成爲萬衆矚目的焦點,行走坐臥,都有無數狗仔鏡頭對準。但凡他亮相公開場合,必定會有記者在身後圍追堵截。甚至有心急的媒體已然開始捏造新聞,說舒慕日前被警方傳喚,罪名是疑似販毒。
在這樣的風口浪尖裡,舒慕團隊反倒不再試圖救火。一方的沉默換來另一方末日狂歡般的慶祝,之前從不敢刊出的緋聞醜聞層出不窮,甚至有無良記者編輯爲搏眼球,捏造事實抹黑舒慕。除幾家大媒體仍堅守良知外,諸多靠八卦小道爲生的小媒體徹底拋棄媒體人的底線,一時間,圈內烏煙瘴氣,污穢難言。
多年來,被舒慕苦苦壓制的諸多藝人總算熬到揚眉吐氣這天,舒慕的工作全線暫停,原定三月發片的新專輯被無限期延遲,任季麟的電影主題曲演唱權也被迫交到駱飛手上,就連原本勝券在握的國際一線奢侈品大牌代言也化爲泡影。甚至有可靠消息稱,HM公司員工已經超過兩個星期沒有見過他們的老闆。
舒慕消失了?黎錦纔不會這麼天真,他隱約猜到舒慕方面不作迴應的背後,藏着什麼更有深意的目的。玩弄人心,舒慕向來是一把好手,他隱忍不言,絕對有原因。
可究竟是爲什麼呢?
真相近在咫尺,卻像圍繞着捉摸不清的迷霧。他來不及細想,會見室的門已經開了,一身灰藍色囚裝的蕭蘇蘇走了進來。
看守所裡沉悶壓抑,連日光都帶着潮溼而陰冷的氣息。蕭蘇蘇迎着光走進來,她的頭髮剪短了,成了個非常土氣的髮型。原本被男粉絲贊爲會放電的可愛電眼彷彿被誰拔掉了電源,迅速頹敗下去。標誌性的嘟嘟蘋果肌更不復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凹陷的暗黃臉頰。
“你來幹什麼?”蕭蘇蘇定定地看了他許久,才嗤笑一聲,拉開椅子,坐到黎錦對面,“駱飛呢?”
“駱飛不會來了。”黎錦說。
“你說謊!”蕭蘇蘇抓着手銬的鏈條,表情兇狠地湊到黎錦面前,一字一頓,“駱飛答應過,他會再來看我。”
黎錦不躲不避,任她近乎扭曲的眼神將自己生吞活剝,不接她的話,淡淡道:“我今天來,是……”
“叫駱飛來!”蕭蘇蘇猛地跳了起來,伸手抓向黎錦的臉,“我不想見你,叫駱飛來!叫駱飛來!”
黎錦在她撲過來的前一秒躲開攻擊,牆邊的獄警比他更爲迅速,在蕭蘇蘇爬過桌子前,將她死死按在桌上。
“放開我,放開!”會見室裡迴盪着蕭蘇蘇嘶聲裂肺的喊叫,“叫駱飛來!我要見駱飛!叫駱飛來!”
她的臉被桌子壓得變了形,嘴巴沒辦法全部張開,連帶着聲音也淒厲不堪。黎錦居高臨下看着她,這曾經的宅男殺手、甜美少女如今猙獰可怖,在獄警手中扭動掙扎的樣子,哪有一點人樣可言。
“駱飛不會來見你了。”黎錦冷冷地說,“這也是我最後一次來見你。”
蕭蘇蘇努力擡起頭,無比怨恨地瞪着他。
黎錦不爲所動,從隨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道:“我是來跟你談解約的,你最好乾脆點簽字,我們也好儘快結束這次會面。”
“呵,”蕭蘇蘇歪着嘴,一說話,無法吞嚥的口水便順着她脣角流在桌上,“解約?那你們要付我解約賠償的。”
“合同第三十五條,如因藝人觸犯國家法律導致公司提出解約,可不予賠償。”黎錦翻開合同相應條款,指給她看。
“呸。”蕭蘇蘇看都沒看,狠狠唾了一口,“我不會籤的。”
“真遺憾,不過,”黎錦收回手指,不再碰那沾了蕭蘇蘇唾沫星子的解約書,“就算你不籤,我們也可以走法律程序,只不過麻煩點成本高一點而已。”
“黎錦!”蕭蘇蘇厲聲尖叫,“你這個魔鬼!”
“比起你來還差一點。”既然說不通,黎錦合上公文包,打算走人。
“我不是,我不是魔鬼。”蕭蘇蘇突然用力掙動起來,連語氣都在剎那間變得柔弱討好,細細聽去,竟還有一點無可奈何與無法言說,“我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