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來試試吧!”稍不注意南風那個小丫頭就拿了一堆小紅條過來,顧九傾懷疑她把那個小攤子上所有的祈願條都買光了。
“你買那麼多幹什麼啊?”南衣哭笑不得的看着南風那個小丫頭。
“你想想啊!小姐的,你的,驚蟄的,穀雨的,還有周嬤嬤的,還有扶姜姐姐的!”邊掰着手指頭邊數。
“那也用不着這麼多吧?你這手上至少有二十條!”這叮叮噹噹的一堆,活像一個賣祈願條的。
“還有我啊!而且我不想給她倆留!”小心翼翼地瞅了那邊一眼,又趕緊把頭縮了回來。
顧九傾笑而不語,雖然不信這柔弱的樹梢可以承載住那麼多人大大小小的願望,但是她也不想掃了這幾個小丫頭的興。
抽過一條祈願條慢慢走到樹下專供人寫字的小几上,緩緩地寫下了自己的願望——不過,用的卻是慣用的行書。
“小姐,你寫了什麼願望啊?”墊着腳丫子南風探着頭好奇的想要看。
顧九傾倒是不介意南風看自己到底寫了什麼,只要——這個小丫頭可以看得懂!
“南衣,你快幫我看看,小姐這寫的什麼呀!我看都看不懂!”探頭探腦瞅了半天,南風發現自己只有轉頭詢問南衣。
看了眼呆頭呆腦的南風,南衣的選擇就是走過去拿着筆自己寫自己的。
因爲沒有被問到,驚蟄和穀雨二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南風搭話,故而也就笑笑走過去自己寫自己的了。
看着沒有人搭理自己,南風也自覺無趣,自己抱着剩下的一堆祈願條嘟嘟囔囔寫自己的去了。
那邊的淨緣大師處——
“女施主,今日老衲所解的籤文已經足夠,今日便不會再解籤文了,兩位施主可請寺中其他弟子解籤,恕老衲不能奉陪了!”
聽到這番話,莊亭亭就想要衝上去和淨緣理論,她們姐妹二人排瞭如此久的隊伍,居然到她們這裡就結束了!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不過她被一旁的莊楚楚給拉住了。
“有勞大師了!我姐妹二人的佛緣估計尚淺,還望下次相見時,能得大師指教!”對着淨緣大師告禮,莊楚楚拉着莊亭亭走到了一邊。
“姐姐!難道就這樣算了!?我們排了那麼久的隊伍!”被莊楚楚拽到一邊,莊亭亭還是很氣不過,憑什麼啊?
“好了,你可知道報國寺是什麼地方?”拉過氣鼓鼓的莊亭亭,莊楚楚簡直是恨鐵不成鋼!她這個妹妹腦袋就是一根筋!
“不就是個寺廟嘛!有什麼可神氣的!”氣到極致的莊亭亭對報國寺的映像差到了極點!
“這個報國寺可不是一般的寺廟!你可知道大長公主?”拉着莊亭亭走到一邊的石桌處,將侍女遣散在周邊望風,莊楚楚神神秘秘與莊亭亭交談。
“我知道,是當今聖上的妹妹,但是這個和這座破寺廟有什麼關係!?”因爲對淨緣大師極度不滿,導致莊亭亭現在對這座寺廟也怎麼看都十分的不順眼!
“謹言!”撇了莊亭亭一眼,莊楚楚再次說道:“先皇在位時,爲了收復北方的戎族,答應北戎王將自己的女兒遠嫁北戎去和親!”
“北戎…”莊亭亭想了一下,“那是我朝的北部邊沿啊!傳說那裡寸草不生,風沙肆虐,哪個公主受得了啊?”
“可是大長公主主動請纓去了!請纓去北戎之前,大長公主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出閣之前就在這報國寺伴青燈古佛了七年之久!”莊楚楚頓了一下,“嫁到北戎去十年之後,大長公主回了京都…帶着,北戎王的頭顱。”
“這…!”莊亭亭吃了一驚,她只是模模糊糊知道大長公主隨着收復北戎的軍隊一同回了京城,卻不知這位大長公主是帶着北戎王的頭顱一起回來的。
“爲了表彰大長公主,先帝除了授予這位公主大長公主的稱號,還專門將大長公主出嫁前的寺廟改名爲報國寺!”言盡於此,莊楚楚不再多言。
“我們去祈願吧!籤文交給侍女歸還去大殿吧!”看着有點愣住的莊亭亭,莊楚楚拉着莊亭亭的手走向帝女桑下。
“大姐姐,你可能給我姐妹二人兩條祈願條?樹下的祈願條都被大姐姐你一人買完了。”走到帝女桑下,尋了一圈沒有看見賣祈願條的小沙彌,莊楚楚直接向顧九傾開口要。
“誒?祈願條賣完了嗎?我倒真是沒曾注意到,南風———”話還沒有說完。
“小姐,我已經寫完了!”南風攥着一把祈願條搖了搖手———很顯然有幾條祈願條只是用墨汁亂畫了幾筆,擺明了就是不想給。
“這…二位表妹,不好意思了。”說完也就不管這二人的表情如何,就轉過身自己掛自己的去了。
她本來也就不打算和這二人兄友弟恭姊妹和睦,南風是自己人,這麼做也只是爲了給自己出氣罷了。
“姐姐,大姐姐也———”話還沒有說完,莊亭亭就被莊楚楚拉着走遠了。
南風邀功似的把手中攥着的祈願條搖了搖,對着南衣幾人很是得意。
偌大的帝女桑,靠下部分的樹梢上都系滿了垂着金鈴的祈願條,滿滿當當似乎快要把柔弱的枝條給壓彎了。
還着整棵樹走了一圈,只有較高處的樹枝上可以掛上去,但是如今她不能動用內力,雖說輕功無礙,但是如今這裡還有不少外人,還是不能輕易暴露爲好。
“小姐,我幫你可好?”身後突然傳出南風的聲音,顧九傾一愣。
分毫不差——
上一世初見那人,也是如此。
“小姐,我幫你可好?”上一世的她也是尋了一處較高的樹枝,不過因爲直面陽光,眼睛被刺的睜不太開,故而愣在那裡半天沒能掛上去。
這時候,傅雲深突然出聲。
但是沒等她迴應,傅雲深就上前一步,呈半環狀的姿態將她整個人近乎攬在懷中。
照理來說,這個姿勢是有些唐突的,不過妙就妙在,這個姿勢在旁人眼中雖然看起來親密無比,但只有顧九傾知道傅雲深其實並沒有碰到她半分!
若說真有觸碰,估計就是爲了幫助她系祈願條,傅雲深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她到現在還記得,那種溫暖又幹燥的感覺。
只不過,曾經那種安穩又可靠的感覺到最後不過是一紙空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