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哩個當~
晚上西遊記春晚開場,神仙妖怪們齊登臺。
唐僧師徒四人先出,觀音菩薩、如來佛祖、各位大仙再出,顧猛第八個出場。
依然是黑熊精的裝扮,鎧甲、毛皮、假鼻子、小紅帽,遮的太嚴實,觀衆們根本瞧不出來黑熊精是誰演的。
“哈哈哈!”
這就是顧猛的臺詞,三個字,一個感嘆號。
上了舞臺,他邁着熊步,搖搖晃晃地轉一圈,像是京劇演員在舞臺上走臺步,伴隨着鑼鼓鉢兒的點子,他拿着勢兒,一共走了十八步,一步不能多一步不能少。
鏘鏘鏘~
亮了個相之後,他自動退到一邊,等到演員們全上了場,他跟着劇組向臺下觀衆,電視機前面的觀衆拜個年,說了句吉祥話。
然後完事了。
“顧猛,你留一下!”
開場結束,顧猛跟着各位老師一起下場,正準備去後臺跟孫悟空、如來佛、女王陛下打撲克,卻被總導演鄧導叫住了。
鄧導站在戲臺門口,指着舞臺下最前排的空位說,“顧猛,你別去後臺了,坐那兒吧。”
顧猛一瞧,好嘛!那不是剛費祥坐的位置嗎?
費祥走了,要我接盤?
辱人賤格!
他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一甩頭,“抱歉鄧導,我沒時間!”
他邁着瀟灑的熊步,鏘鏘鏘,飄然離去。
慨然一副大丈夫的模樣。
這feel~倍兒爽。
片刻之後,他又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顧猛,委屈你了!”楊導嘆息道。
“顧猛,讓你受委屈了!”製片人嘆道。
“顧猛,你受委屈了!”劇組裡的人都嘆道。
顧猛嘆了口氣,一臉悲壯地說,“爲了劇組,這點委屈算什麼?各位老師,我去了。”
“哈~,顧猛,你來了。”
鄧導似笑非笑地招呼道。
顧猛輕哼一聲,不得不來,西遊記劇組搞了這麼個齊天樂春晚,只有一個目的。
拉贊助!
開場說吉祥話,各位神仙向觀衆拜大年,唐僧唱戲、女兒國王和嫦娥仙子跳舞、紅孩兒說祝詞...
全都只有一個目的,討好現場和電視機前的觀衆,期望用這種形式的活動來拉贊助,把西遊記接着拍下去。
鄧導說了,全國觀衆要是知道了田徑超人也是劇組裡的演員,關注度必然提高,願意贊助的人更多。
楊導一聽,是這麼個理兒。
於是楊導拉上製片人、唐僧師徒、一衆妖精們上來勸說,爲了西遊記劇組,希望他能忍辱負重,去臺下坐一坐。
顧猛真不願意當接盤俠,可楊導愁眉苦臉的,妖精仙女們都帶着期盼的眼神,他能拒絕嗎?
算了,爲了西遊,咱就犧牲一回,後世女演員爲了拉投資,陪吃陪玩兒呢,出賣一張老臉真不算啥。
於是他取了假鼻子、毛茸茸的頭套,穿着黑熊精的鎧甲,坐在了觀衆席最前沿。
接替費祥,成爲後半夜男神。
這個位置...真香!
鏡頭過來了,顧猛露出了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臥槽!顧猛那小子怎麼又上場了?”
江家幾個都是夜貓子,晚上一起討論着拍戲的事情。
江二郎聽了一會兒,什麼戲劇結構、什麼文本內涵...一句都聽不懂。
他自覺沒趣兒,一個人坐在了電視前,眼巴巴地瞅着女兒國國王,明眸皓齒,面若桃花,笑容溫婉,宜室宜家,還有那一身粉紅色的宮裝輕紗...
太美了,江二郎摸了下口水,這樣的女人要是能...啊~
正瞅着,忽然鏡頭前出現了一張大黑臉,還是自己最討厭惡人,心中有一萬句髒話想送給春晚導演,費祥長得帥,你多拍拍無所謂,顧猛長成那樣,拍他幹什麼玩意兒?
辟邪嗎?
聽到他的喊聲,江大郎幾個人齊齊轉過頭來。
“怎麼哪裡都有他,我一見到他就鬧心”
“一晚上三次,春晚劇組是找不到人了嗎?”
江大郎黑着臉,“操!沒完沒了”,咔地一下關了電視。
馬小剛愣了一下,哈哈一笑,“這個名字好,咱第一部片子就叫‘沒完沒了’?”
“...”
顧猛完全沒有在意電視機前的非議,穩穩地坐在前場,當一個安靜的美男子,鏡頭來了,他給一個笑臉,鏡頭走了,他又靜靜地看着臺上,妖精們、仙女們、嫦娥仙子、女王陛下...全都在眼前亂轉,有點眼花。
一個小時,一動不動,最後聽京劇的時候實在忍不住了...
呼嚕~
舞臺上,朱老師正斜躺在王座上凹造型,忽然聽到下面傳來一陣鼾聲,好奇地瞧了一眼,只見顧猛垂着頭,安靜地睡去了,她連忙用寬袖遮住臉,吃吃地偷笑了幾聲。
“顧猛,快醒醒,別睡!”楊導坐在旁邊,輕輕地叫幾聲,心裡很無奈,第一次見人在春晚現場睡大覺。
顧猛被叫醒,以爲鏡頭又過來了,連忙擡起頭,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嘿嘿傻笑了一下。
“噗嗤~”
舞臺上的演員們全都笑場了,旁邊的觀衆也笑噴了。
轉播室裡,鄧導搖了搖頭,這真是個黑熊精,好在有錄像,也不擔心被打擾。
晚上兩點多,終於輪到了顧猛上臺,他翻了幾個跟頭,跟猴哥打了一陣子,徹底解放了。
太難熬了!
向大家打了聲招呼,他邁着沉睡的步伐,告辭離去。
“顧猛,等等我!”
朱老師穿着宮裝紗裙,披着一件外套從旁邊的門中走了出來,悄沒聲息的。
她晚上的戲份也拍完了,剩下的全放錄像。
上了車,顧猛笑問,“玲姐,去哪兒?”
“製片廠前邊兒有個青年招待所,你知道嗎?”
“...大過年的,你就住招待所?”
顧猛嘆了口氣,這些天在劇組也聽了一些關於朱老師的事情。
朱老師也是命不好,早些年結了婚,可惜所託非人,前夫酗酒家暴,兩人湊合不下去了,只能離婚,一直到05年的時候,都快六十了才重新步入婚姻的殿堂,跟鄧姐一樣,丁克人生,無兒無女,一生冷暖有誰知?
“招待所怎麼啦?”
朱老師不以爲意,“這些天我都住招待所呢,你以爲誰都像你個小傢伙一樣,開洋車住洋樓,大資本家!”
顧猛偏過頭看着她嬌美的側臉,笑道:“玲姐,今年過年就我一人兒,要不咱姐弟倆湊活一下?”
朱老師彎着嘴角,冷冷地盯着他,“小傢伙,你想幹什麼?”
顧猛撓了撓臉,“我買了一些肉餡和餃子皮,準備大年初一包餃子吃”,他攤開一雙大手,可憐兮兮地說,“玲姐你看看,我這手指頭能包餃子嗎?”
“噗嗤~”
朱老師捂着嘴忍不住笑出聲來,想象着他用胡蘿蔔粗的指頭,笨手笨腳地捏餃子皮的場景,她笑得更歡樂了,花枝亂顫。
顧猛嘿嘿一笑,“玲姐,你能不能幫我包頓餃子啊?”
朱老師一抹嘴角,“行啊,我也能去你那裡蹭頓好吃的。”
“哈哈,玲姐,你可悠着點,小心又吃撐了”
“小傢伙不許亂說,開車!”
“得了!”
......
五九時節,夜已過半,天空中沒有月亮,漆黑黑一片。
不知在何時天空撒起了鵝毛大雪,如同謝道韞筆下的詩句,未若柳絮因風起。
瑞雪兆豐年吶!
下了雪,道路溼滑,路前有好幾輛車跟喝醉了似的,扭着屁股邁着八字步,性感極了,還有一臉小巴車,把腦袋頂在路邊的欄杆上,撒起嬌來。
咱不着急,慢一點,朱老師輕聲說道。
顧猛哈哈一笑,咱老司機,不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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