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着朱先生,希望他能說出不這樣以命易命的辦法來。
朱先生不忍地別開眼去,悵然地說:“天地之間,陰陽相合,乾坤乃大,萬物有規律,除了這個辦法,別有他法。”
這一句話說出去,所有人都心冷意灰。
只有秦時月,臉色卻是神奇的淡定,對她來說,有辦法,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秦時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衛玄他們,慢慢地仰起頭。
她仰頭看着直上雲霄的雪山,惆悵地說;“衛玄,命來由天,生死有命,我救了他,該生該死,天註定。”
如此,她就是下了十分篤定的一個決心了。
誰都不能阻攔。
她伸出手來,再度對着衛玄張開手掌心,堅定地說:“把刀子給我,不管你們說什麼,我都會這麼做的。”
她是秦時月,她決定下來的事情,從來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衛玄愣着看着秦時月攤開在她跟前的手,雪光下,她的手指十分的細長白皙。
這麼美好的東西,他看着看着,硬是生出了無比漫長的悲傷來。
最終,他向秦時月妥協,從靴子裡抽出了一把小彎刀來,那銀色的刀鞘,雕刻着繁複細緻的花紋,十分的精緻美麗。
衛玄記得,這把刀,還是當初九皇叔送給他的。
不曾想,到了今天,這把刀竟然被秦時月用來隔開自己的胸膛,取出心頭血,來餵養這些惡靈,以及餵養九皇叔。
這便是命吧。
所有人,都應該服從於命運。
而不服衆的,便是九皇叔這樣的下場。
問這世間,有多少人能夠把逆轉命數,恐那磨折,會讓人意志消沉,無能抵抗,夜夜痛苦。
秦時月低頭看着手裡的刀,那樣漂亮的彎刀。
她猛地抽了出來,鋒利的刀鋒被雪光一照,出鞘的那一刻,有刺眼的亮光閃過。
刺得她的眼睛,幾乎睜不開來。
靈姬和襄姬還想要阻攔,卻被衛玄給攔了下來。
他知道,不管是誰,今天都不可能攔得住秦時月,走到了這一步,就應了九皇叔曾經和他說過的那一句。
記得那一天,九皇叔和他說了這麼一句:“衛玄啊,你信命嗎?”
衛玄自然是說不信的。
像他這樣刀口舔血的人,信的,更多是自己。
誰知道九皇叔卻是詭異一笑,轉過身來和他說:“可是我信。”
那個時候衛玄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爲什麼連九皇叔這樣一個運籌帷幄的人,也會信命。
但是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不管人的力量多大,都要屈服於這命運。
九皇叔比他明智,早就預測到了這一點,所以,他說,他信命。
“朱先生,我該怎麼做?”秦時月緊緊地握着彎刀,轉過身去問朱先生。
朱先生心裡也是一陣的難過,這樣倔強的女子,教任何人都爲之動容。
不忍看她,偏開頭去說:“我打開陣眼,你進去陣中,取心頭血,九皇叔身上的魃氣會和惡靈爭奪心頭血,能不能救他,就看命運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