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頭看着那小人兒,喃喃地說:“就喚你遂心吧。”
遂心遂心,希望到最後,能遂了他的心。
三年後。
最近帝都之中有傳聞,帝都郊外的蜀峰中,有了會吃人的妖怪,沒人敢靠近。
白雲深處有玄虛觀,觀裡有妖精。
這事情傳得遠了,很多人半信半疑,也有人想要上山來查個究竟的,但是去的人,被嚇瘋了好幾個,自此便沒人敢上去了。
這日正是春深。
山上的桃花開得十分的燦爛,滿山坡都是,一眼望過去,美麗得不得了。
遠遠望過去,就像是天邊燃燒的雲,無邊無際的。
白雲深處的花海之中,玄虛觀那黃色的勾欄伸展出來,露出尖尖的角廊,隱藏在漫山遍野的桃花之中。
少年謝令客身着月牙色的錦袍緩緩而來,那眉目如畫,如同畫中人。
他上山來,一路無阻擋。
沒有傳說之中的妖怪,也沒有人影。
整排整排的桃花開得妖嬈,他穿過那桃林,身上都帶了一些的香味。
彎彎曲曲的山道走了許久,才終於到了玄虛觀山門前。
那裡站着一個白髮白鬚的老者,撐着柺杖,身邊一個垂髫小童,垂髫之上扎着淺藍色的絲帶。
身上也是淺藍色的到道袍,脣紅齒白的,那眉目,極致的清秀。
謝令客上前來,朝着老者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叫師傅。
老者顫顫巍巍地走了過去,恭敬地把他扶了起來。
這是玄虛觀的貞觀道長收的第二個入門徒弟,第一個便是這身邊的垂髫小童。
老者拉着小童的手,溫和地說:“染塵,來,叫師兄。”
被喚做染塵的小童擡頭看了一眼師傅,稚子聲音清脆地問:“爲何我入門早,還要叫他師兄呢?”
老者撫須而笑:“你命數硬,需要這麼一個人壓你一下。”
師傅老是說他的命數硬。
小染塵哦了一聲,似懂非懂,卻乖巧地擡頭,甜甜地喚少年:“師兄。”
謝令客甚是喜愛這小染塵,長得一塵不染,皮膚白皙,笑起來的時候,圓圓的雙眼,像是盛滿了星光。
眼神純淨的人,內心一定很美好。
“小師弟好。”謝令客友好地點頭微笑。
謝令客是什麼人?
謝家這幾年在帝都就像是一個異軍突起,新帝重用,家姐便是當今的皇后。
護國公秦家,逐漸沒落,兵權逐漸被新帝收回,謝家在這三年的時間裡,成爲了帝都第一的士族大家,取代了秦家的位置。
軍權都在謝令客的父親謝白想的手中。
他是謝家的大公子,名冠京都的謝大公子,被京城名流所推崇。
父親說他偶作一夢,夢見謝令客的前程在蜀峰山上的玄虛觀。
便不管他的意願,讓他上來玄虛觀拜師的時候,他還覺得很納悶,爲什麼天下名師這麼多,偏偏要讓他來玄虛觀?
雖然到現在他還是沒有得出答案,但是,他還蠻喜歡這樣的。
景色無限好,師傅和小師弟,又是十分的和愛友好。
彼時的謝令客還不知道,在此後漫長的一輩子,他所有的榮耀和家門的昌盛,都和眼前的這個垂髫小童,有着密切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