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可醒來了。”
清歌情急之下叫了秦時月小姐,這也是她最開始稱呼秦時月的,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在秦府那深深的府邸之中,秦時月還是那個千金小姐。
如今,人世變幻,已經過了好多個春秋,可是人心裡,還是希望,停留在當年,但願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秦時月想要努力地笑一笑,但是喉嚨乾渴得厲害,張了張口,也沒能說出來。
清歌馬上意識到,起身給她端了水,喂她喝下。
秦時月這才稍微地好了一點,見清歌還在哭,低低地罵了一聲:“沒出息的丫頭。”
似乎很快便想起了什麼來,那一點點的笑容,也都消失不見。
沉睡的那幾天,她一直夢到自己又回到了慈悲城,那裡陰暗潮溼,蓮生的手,長年冰冷。
他總是站在她的牀邊,一雙眸子沉沉寂寂地看着她。
也不說話,沉默着,幾乎要站到地老天荒。
她驚醒過來,身邊,卻沒有了那個人,只有這殿內的風,徐徐地吹起,紗帳飛揚,她卻感覺,那個人,真的來過。
“我沉睡的時候,什麼人來過?”
秦時月覺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變得神經兮兮的,總是容易被觸動。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地問了出來。
“秦王怕人多打擾到你,便讓閒雜人不能入內,都是奴婢和清蕪她們輪換着照看您,還有秦王。”
清歌說着說着,覺得秦時月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便問:“小姐是想要問什麼?”
她覺得秦時月想要問的,不是這個。
秦時月被清歌這麼一問,被拉回了心緒來,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總覺得蓮生就在我的身邊,感覺他就像是空氣,我睡着了,他也在。”
這話說起來有些的恐怖,清歌的皮膚上冒起了一些的雞皮疙瘩。
但是還是強顏歡笑地勸秦時月:“不會的,蓮生他,他走了。”
他走去哪了呢?
沒人知道。
那麼高的懸崖,他還在嗎?沒人知道。
要是還在,那麼,他現在,還好嗎?是不是還在恨着她?秦時月不知道。
一切的一切,她都不知道。
突然想起來什麼,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緊張地問:“我手上拿的東西呢?”
清歌的臉色有些微微地變了一下,連忙從桌几上把那半截衣袖拿了過來,遞給秦時月說:“你昏迷後,怎麼都不肯放開這衣袖,還是秦王哄了你很久,你才放開的。”
本來就是一塊破布,可是秦時月這麼執着,秦王便命人留着。
畢竟,這也是她的一個心結。
秦時月把那半截衣袖拿在手中,質感上好的雲錦,摸起來手感十分的好,但是冰涼冰涼的。
已經沒有了主人的溫度。
她心裡不禁很是傷感,喃喃地說:“若是他不那麼執着,我們何至於走到這個地步?”
她一直都想要讓蓮生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
能看到陽光,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能站在天光下,那樣的男子,一定是極其的賞心悅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