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連長,幸會!”一個黑大個穿着一身破襖,仍舊掩飾不住渾身肌肉的壯漢對着徐夢歸一抱拳。徐夢歸拱手還禮,笑道:“幸會!幸會!您是…”
“在下沈倉!乃是鳳鳴寨大當家……”
“滾一邊去!”話沒說完,沈倉一個踉蹌,就被一隻小腳給踹到了一邊,身後顯露出一具嬌小的身軀!年齡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歲,滿身縞素衣裳外套了一件棉馬甲,粗布腰帶上彆着兩把擼子,馬尾辮子瓜子臉,如若是背後看,絕對是個絕代美女的體型,不過這臉…咋說呢,牛頭馬面倒是比她俊上三分!
那女子衝着徐夢歸一抱拳,說道:“在下就是鳳鳴寨大當家,蒙山上弟兄看得起,人送外號,羅剎娘子!久聞徐連長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沈倉只是跟着我的打個下手,還請徐連長莫怪!”
女的鳳鳴寨的大當家竟然是個女的!!徐夢歸的腦子有些當機,抱拳還禮,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喊什麼?羅剎?那豈不是直接罵人家長得醜,儘管這個面相半夜出去,不用開槍也能嚇死幾頭鬼子,但這場面上直接這麼喊,分明就是不給人家臉面!喊娘子?……這稱呼似乎太過曖昧,絕對喊不得!吱吱嗚嗚了半天,纔想到一句話“你…認得我?”
“不認得!但我聽說過。”羅剎娘子笑道:“小鬼子那邊對徐連長開價可不低啊,活的能值五千塊現大洋,就算是個死的,也值個兩千!聽過最近還有提價的風聲。按十塊大洋一條槍,徐連長您最少換個幾百條槍,應該不成問題。”
“呃”徐夢歸聽完這個女土匪頭子說的話,愣在了當場,不是他擔心羅剎娘子會出賣他,只是這話說得太過直白,一時不知道怎麼說,有些冷場。尚武聽完笑的蹲在地上起不來,說道:“連長,我原來還以爲光豬肉在漲,原來你也跟着漲!”正廳之內,一陣鬨笑,尷尬的氣氛煙消雲散。馬大炮看着被羅剎娘子踹到一邊的沈倉,打量了半天,突然指着沈倉喊道:“我認得你!”
“啥”沈倉等着溜圓的眼睛疑道:“豬肉再漲,我也不用去你家搶,俺們鳳鳴寨的弟兄,從來不搶老百姓,你別冤枉好人,再說俺家祖輩就是殺豬的,用不着搶!”衆人看了徐夢歸一眼,又是一陣鬨笑。徐夢歸跟着傻笑了幾聲,暗想,不搶老百姓,果然是羣俠義之士,可交!
馬大炮急道:“誰說你搶俺家的,我真的見過你!你就是拿大刀片子把小鬼子腸子砍出來的那個!”
“原來因爲這個,其實鬼子和豬沒什麼兩樣,都有腸子有血的,也不難砍,兄弟!要不哥哥教你兩手?”沈倉笑着走到馬大炮身邊,兩人個頭差不多,沈倉直接攬住馬大炮的肩膀說道。
馬大炮一臉祈求地看看徐夢歸臉色。徐夢歸甩手罵道:“想滾哪滾哪去,思想有多遠,你給我滾多遠!”馬大炮大樂,順手也攬住沈倉的肩膀,兩人一起往門外走去,“沈大哥!你先說說,從哪裡下手最合適!”
“沒什麼合適不合適!記住,要快,要狠,還要準!從上往下劈,一般都是先砍脖子,放血快!鬼子比豬皮薄,直接捅肚子也成,不過捅完最好擰一圈再把刀拔出來,這樣腸子就全碎了,就是以後不好下鍋……”
“……””到底是個殺豬的!”羅剎娘子嘆了一句。趙老爺子趕緊招呼大家都坐下,讓賀管事上茶。羅剎娘子繼續問道:“徐連長,你們八路是不是就是以前的紅軍?”徐夢歸點點頭。他知道當年紅軍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他記得以前在網上看過一些關於紅軍的帖子。在湖南道縣有一堵“紅軍牆”,1934年11月下旬,紅軍長征經過道縣,幹部團駐紮在文廟。一名小戰士根據上級要求,和戰友們一起書寫了許多標語。第二天,敵軍尾追而來,幹部團隨紅軍主力撤離。撤離之前,小戰士看到文廟外牆高處還有一大片空白,於是向老百姓借來梯子,在牆高頭寫下“工農革命勝利萬歲,工農革命努力奮鬥”的字句。可是標語剛寫完,敵軍就來了,小戰士未及撤退,被敵人殺害於濂溪河畔。小戰士和戰友們刷下的標語,給人民羣衆極大鼓舞,給敵人極大震懾。紅軍撤離道縣後,敵人企圖將紅軍留下的標語洗刷乾淨,可小戰士刷的那幾個字由於被石灰浸漬,即使敵人反覆洗刷,依舊清晰如初。在後來的戰亂中,文廟被毀壞殆盡,惟獨這面牆始終屹立在廢墟中,標語也完好無損。後來,這面牆被移到濂溪河的另一側,成爲道縣的一道紅色景觀。在紅軍牆下的沿河廣場,當地老人們都堅信紅軍牆之所以能在戰亂中保存完好,是小紅軍的英魂在庇護着。
在傳說中,一些與紅軍相關的物件或地址,往往被賦予了不可思議的神秘力量。在湖南汝城三江口,有4棵參天楓樹。楓樹的樹幹粗壯而挺拔,枝葉繁茂,而且顯然被精心修剪過。這4棵樹,其實是活着的“墓碑”。1934年11月上旬,經過此地的紅軍部隊與敵軍進行了一次激戰,4名紅軍戰士爲掩護總部撤退,犧牲在此。當地羣衆趁夜色將烈士掩埋在藍田江邊。爲避敵耳目,同時讓後人記住這裡,他們在每個墳上種了一棵楓樹。於是,這4棵樹就被稱作“紅軍墓樹碑”。當地百姓認爲這幾棵樹有靈性,經常自發前往拜祭,有的還將託付自己心願的紅絲帶系在樹枝上,期望“樹碑”能讓自己的願望順利實現。
在遵義市的“紅軍山”,還有有一座被人視爲“菩薩”的紅軍銅像。銅像是人們爲紀念紅軍女衛生員龍思泉而鑄的。1935年初紅三軍團長征經過這裡,5師13團2營衛生員龍思泉挽救了當地許多傷寒患者的生命,被羣衆譽爲“女神醫”。後來,龍思泉因爲給羣衆治病耽誤了行軍,脫離了部隊,被僞保長殺害。當地羣衆傳說她是一位“菩薩”,而表現她給病童喂藥情景的那尊銅像也因而成爲“菩薩化身”。誰有了個頭疼腦熱,都喜歡到銅像下去拜一拜,摸一摸銅像的腳。老百姓們都願意相信,這樣做可以減輕病痛。(這三段是從網上轉載)
關於紅軍的傳說,通常帶有“演義”的成分,是人們羣衆思想的寄託。但是,無論多麼離奇的傳說,追根究底來源於現實。紅軍傳說也一樣,它來源於紅軍長征火熱的革命現實。紅軍之所以會在傳說中被完美化。甚至被“神”化,和長征本身的艱苦卓絕以及紅軍在這一歷程中表現出來的優秀品質密不可分。
羅剎娘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站了起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徐夢歸面前,驚得徐夢歸急忙起身相扶,羅剎娘子仍舊跪在地上哭道:“徐連長,你們既然就是以前的紅軍,那您可要爲我們做主,這羣該天殺的鬼子殺人放火,壞事做盡,更可惡的是有的人,竟跟着鬼子的隊伍一起搶,我們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上山當的土匪!”羅剎娘子抹了兩把眼淚,擡頭看着徐夢歸繼續說道:“不過您放心,俺們山寨有規矩,就是餓肚子,也絕對不搶老百姓,您就讓俺們這羣人也加入八路,殺鬼子。行嗎?”
徐夢歸急道:“那你也得先起來再說,大當家的你這樣跪着,讓外邊你那些弟兄們看到,算哪門子事啊這是!!”可能跪的時間長了,羅剎娘子一個趔趄,徐夢歸急忙上前扶了一把。羅剎娘子衝着徐夢歸感激地笑了一下,徐夢歸縱使膽子再大,也還是被羅剎娘子笑得跟哭似的臉嚇了一跳。羅剎娘子抹了把淚,(哎!女人嘛,都是水做的,哪怕當了土匪頭子也不例外)道:“徐連長您放心,俺知道紅軍的規矩,您要是讓俺們參加了隊伍,俺保證寨子裡的弟兄遵守你們的紀律。就是您不讓俺們加入,俺也不難爲您,您打您的鬼子,俺打俺得鬼子,絕不拖您的後腿!”
徐夢歸問道:“你能保證你寨子裡的人都同意你們加入八路嗎?”
羅剎娘子堅定地回道:“能保證,寨子裡都是苦命人,早就盼着你們回來了!如果說讓他們加入八路,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能給您尥蹶子”
“那行!我同意了!”
“真的”羅剎娘子滿臉地驚喜道。
徐夢歸道:“真的!比真金白銀還真!”
羅剎娘子高興滴用袖子吧臉上的淚擦乾淨。“那好!我這就找只公雞去!”
“找公雞幹什麼?”徐夢歸奇道。
“歃血爲盟啊,這個俺懂!”一直沒開口說話的趙老爺子呵呵笑道:“這丫頭,就是這麼個急性子!”
徐夢歸額頭頓時起了三道黑線,這不還是土匪!!阻止了羅剎娘子去找公雞,徐夢歸告訴她,八路軍不興這一套,羅剎娘子起初不信,還以爲徐夢歸騙她,不想要他們加入隊伍,徐夢歸最後沒轍,搬出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羅剎娘子這才相信了徐夢歸的話。徐夢歸派能文能武的尚文跟着羅剎女去山寨整編隊伍,馬大炮說是要跟沈倉沈大哥學習怎麼殺鬼子,死活地要跟着去,徐夢歸無法,只能允了。尚武在趙家莊還有童萍等着,徐夢歸不忍心拆散人家小兩口。鑑於山上的那羣土匪對小鬼子的仇恨,徐夢歸可不敢把石川放過去,生怕過不了幾天,這小子就得被人剁成餃子餡給送下山來,連骨頭都剩不下,跟着自己回趙家莊,還能有鄉親們一起保着他。回去之後,還得讓褚秀才帶着幾個人來趙家大院坐陣,作戰人員平均分配,三個地方各有百十口子人。隊伍大了,十個從根據地來的八路卻被分開了。
趙家莊,趙家大院,鳳鳴寨呈品字形分佈,相互照應。趙家莊的徐夢歸,趙家大院的褚秀才,鳳鳴山寨的尚文各司其職,各自管理。起初徐夢歸還真急的起了把自己送到鬼子那邊,換上幾百條槍的想法。家兵土匪們在身經百戰的老八路的“苦訓”下忍受了十餘天非人的待遇,倒也練得有模有樣。開始以十人爲一小隊,奉行遊擊隊那一套沒有吃,沒有穿,自有那敵人送上前,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的宗旨,堅持取之於敵,用之於敵(搶來的是槍支彈藥,送回去的是彈頭)。遇到落單的鬼子,直接解決。凡是兵站。據點,直接集結幾個甚至十幾個小隊進行洗劫。只用了十多天的功夫,就開始有很多據點的鬼子漢奸一聽到槍響,直接就開始找地方躲起來,實在沒有地方鑽的,一仰身子,躺在地上裝死,也許就能躲過一劫。到了這個時候,大家手上都富裕了,徐夢歸那根本不着邊際的想法也就不了了之了。
因爲小隊的具體數目老百姓不清楚,進攻撤退,俱是神出鬼沒。用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門,什麼樣的都有。有人傳言,這是天上的三十六天罡星帶着天兵天將下凡打鬼子來了,說的是有模有樣,有頭有臉的,徐夢歸被形容成了三頭六臂,七十二般變化;褚秀才則是溫文儒雅的文人形象,不過威力不弱於徐夢歸,擡手就是閃雷,跺腳就是地陷;尚文則成了黑臉的頭陀,頭戴金箍,手拿哨棒,身邊還有個面目猙獰的羅剎女(這不扯淡嘛)舉手擡足便能要了小鬼子的性命。一時間,鞭炮齊鳴,大快人心。
四處開花,處處奇襲。
落陽縣駐守在各處兵站的鬼子,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從來都是他們搶老百姓,現在倒變成了造了反的老百姓搶他們,求援的急報堆滿了藤田的辦公桌。藤原堅決予以不理,還振振有詞地罵道:“做爲大帝國的士兵,竟然連幾個造反的支那人都對付不了!還有何臉面活在世上!”暗地裡,卻緊張地四處爲川崎上尉尋找名醫。最終還是在大年三十晚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