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昭示着炎炎的烈日將把大地烤得炙熱,偏偏地上就有那麼一片片野草絲毫不懼,用碧綠的色彩迎接着考驗。徐夢歸躺在樹蔭下的草地上,一條胳膊墊着腦袋,另一隻小臂遮住眼睛,翹着二郎腿,嘴裡叼着根狗尾巴草正在打盹。身旁趴着林婷還有優男。
優男,是一條四個月大的純種德國黑背,是遠在根據地西南方向的“犛牛”,從在打下鬼子據點的視乎,從狗窩裡抱來的小狗,“犛牛”沒捨得吃,託回師部彙報戰況的‘雪狼’送給了老連長。這種狗祖先是狼跟狗雜交產生,所以後代兼有狼的兇悍和狗的溫順。結實。敏捷。肌肉發達。警惕。且充滿活力。非常平穩,前後軀非常和諧。體長略大於身高,身軀很深,身體輪廓的平滑曲線要勝於角度。身軀堅固而非細長,不論在休息時還是在運動中,給人的印象都是肌肉發達。敏捷,既不顯得笨拙,也不顯得軟弱。徐夢歸從小就很想養上一隻,只是家裡人不同意,一直沒有如願。“犛牛”送來這麼一條狗,讓徐夢歸興奮得好幾天沒睡着,熬了幾宿纔給這條黑背起了個特別動聽的名字,優男。倒過來就是…嘿嘿,以後再見了小鬼子,終於可能名正言順地罵他們狗日的了。不過這個稱呼是幾十年以後才興起來的,徐夢歸也沒敢讓石川知道是什麼意思。不然,就石川攢下的那幾把指揮刀,足夠徐夢歸捱上兩次三刀流刀法的了,石川除了隱流刀之外,是不是還會三刀流他不知道,不過挨砍那是肯定地。”什麼破名字!說,你以前是不是總看那些東西?”林婷看着趴在徐夢歸另一邊的優男,又提起這件事。徐夢歸眼睛睜開一絲縫隙,似笑非笑地說道:“沒有!我敢保證,什麼武藤蘭。飯島愛。鬆島楓。蒼井空。小澤瑪莉亞。櫻井莉亞的我一個都不認識!”
“你”林婷那雙大眼和腮幫子一起鼓了起來,伸手把徐夢歸的擋在眼前的胳膊打掉,氣道:“老實交代,什麼時候?”徐夢歸吊兒郎當地坐起身來,故意色地看着林婷,笑道:“交代?我交代了你還能告我爸去?”說完,大笑着又躺了下去。
林婷氣道:“那你也得告訴我什麼時候啊!”徐夢歸喃喃地回道:“你問這個幹什麼?怎麼,還對我的私生活有興趣?十七歲,你信不?”林婷聽罷,臉一下紅到了脖子,敢情徐夢歸以爲自己問他什麼時候開始看的片啊!又氣又急地喊道:“誰問你那個了!我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
“啥?”徐夢歸渾身就像觸電一般,四肢僵直,腦袋直接掉在草地上,好死不死地地上就有那麼一顆不起眼的石子,正巧墊在了下邊。徐夢歸狂吼一聲又坐了起來,抱着腦袋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呲牙裂嘴地問道:“大小姐,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我看你是刺激我不是目的,你這是打算刺激死我啊你!!”
林婷現在臉紅的已經到了脖子下邊,至於到底紅到了哪裡,只有再解開幾個口子才能知道了。林婷氣道:“至於那麼大反應嗎?你知道我鼓足多大勇氣纔敢說的?你在趙家莊說的話到底還算不算?你…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行不行?”
“你說真的?”徐夢歸一雙小眼這會睜得和葡萄(葡萄乾)差不離了,“你不是打小就看我不順眼嗎?轉性了?不可能啊?”
林婷這是反而冷靜了下來。靜靜地說道:“其實小時候我不是有意那麼對你的,我只是有些嫉妒,爲什麼我的爺爺對你比對我還好,其他爺爺們也都一樣,看見你比看到自己親孫子還親,還要疼愛。我根本看不出你到底哪裡比我好。我經常聽爺爺們說起他們打仗的故事,很好聽,也很感動。不過我也和你一樣,從沒聽過他們說過帶着他們出生入死的那位連長的故事,既然爺爺們都是英雄,那他們的連長又是個人什麼樣的任務呢?那時候我就曾經發誓,長大之後,一定要找一個比爺爺們還要英雄的人結婚!呵呵是不是很好笑?我那時候才十一歲。
爺爺們都是老革命,而你的爺爺卻是個地主,我一直都在懷疑,爲什麼他們會和一個地主家庭那麼親密,在他們那個時代,這樣的事情躲都躲不開,爲什麼他們偏偏不一樣。在我眼裡,爺爺們都是英雄,地主都是狗熊!雖然在讀音上就一字之差,那可就是天上地下,根本沒法比。所以我根本瞧不起你,憑什麼你得到爺爺們的疼愛要比我多?我恨!所以我就天天想法設法地折磨你!玩具不給你玩,爺爺們一走,我就裝作無意地把你吃飯的碗碰掉,你衣服上的那些洞也根本不是老鼠咬的,老鼠咬的哪能那麼齊?其實那都是我剪的。”
徐夢歸聽得都快入迷了,見林婷不在繼續說,問道:“那你現在…”
“現在?”林婷抱着自己的雙膝淡淡一笑,繼續說道“現在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帶着爺爺們出生入死的連長大英雄。尤其是我在這裡聽到你們七闖大營。襲殺板垣。被俘入黨那些故事之後,我更加確定,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儘管你喜歡把首長們的褲子掛在旗杆上,那也改變不了我對你的看法,這隻能說明你這個人還是有點性格的,比榆木腦袋強多了!更何況,在這裡我就你一個熟人,不嫁你,嫁誰呢?”
徐夢歸嘀咕道:“榆木腦袋?我有那麼差勁嗎?那你現在這麼確定就願意嫁給我?也許還有比我更好的人選呢?”
林婷反問道:”你不願意嗎?”
“不!不!不!不!”徐夢歸急忙回道:“其實,在2010年的你,本來就是我女朋友,只是你現在這麼說,我真有點不打自信!”
林婷笑道:“哦?真的嗎?既然2010年回去的我一樣是你女朋友,那就表明,我沒有變!你更應該相信我說的話。”
徐夢歸訕訕笑道:“也是啊!不過你回去得主動點,你回去的時候恐怕還是十六七歲,那時候你還在追着我打呢!”說到這裡,徐夢歸突然一怔,未來的林清正是在十六七歲開始轉性,主動追求自己的,繼而說道:“我相信你會這麼做的,不過我得事前提醒你,你我雖然是一起穿越到了這裡,但是可以確定,你是可以回去的,我卻無法確定,如果我穿越後無法回去,你要記得不要等我,找個好人家,那樣我現在纔會安心娶你!”
林婷心中感動不已道:“既然咱們是一起過來的,我能回去,我相信你也能!不要放棄,我一定會等你!”
徐夢歸搖搖頭,回道:“那行!咱們就三年爲限!只等三年,如果2013年我還沒回去,就不要再等了!”
林婷點點頭,心裡卻是搖頭。
“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林婷又追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娶我?”
“呃~”
“汪汪汪”正在打盹的優男突然警覺地半立了起來,衝着兩人頭頂的樹梢直叫喚。徐夢歸馬上開始摸放在草地上的槍,摸了半天竟然發現,槍不見了。
“別找了,連長。在這呢!”鴿子突然從頭頂的樹上跳了下來,笑嘻嘻蹲在地上晃悠着手裡的槍,看着兩人說道:“明天咋樣,嫂子,俺那些糖你沒吃光吧,你們結婚沒糖怎麼行?”優男見是熟人,又趴了下去,繼續剛纔的美夢去了。
兩人看着鴿子心裡同時一驚,這小子練得夠可以了,連優男有沒發覺。徐夢歸一把搶回手槍,別在了身上急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你都聽到了什麼?”
“嗯?沒聽到什麼啊!俺剛到,就從你們‘一言爲定’開始。”鴿子滿臉好奇地問道。“咋了,你們說什麼悄悄話了?再給我說說?”
兩人的心重新又放了回去。徐夢歸笑罵道:“俺倆說話你聽什麼勁的!”
“連長,話不能這麼說!”小鴿子一本正經地說道:“以後俺也得找老婆的,跟你學學經驗,怎麼才能哄到像嫂子這麼漂亮,脾氣也好的媳婦。俺不學大禿二禿那兄弟倆,找個老婆像母夜叉,整天被提溜的四處亂轉!”
兩人聽完,笑的合不攏嘴。“臭小子!”徐夢歸問道:“你來這幹什麼?有什麼事嗎?”
“啊!差點忘了!”小鴿子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說道:“政治部的張主任叫你去趟師部,說是有要緊事,我想可能是有任務了吧!”
“任務?什麼任務?”徐夢歸驚喜不已,站起身來把身上沾到的野草揮打掉,把軍帽戴正,一拉帽檐說道:“首長們終於憋不住了,我等這天都等了半個多月了!婷婷(得!稱呼都變了),你跟着鴿子先回去,我去一趟師部。”
林婷也站起來,甜甜地笑道:“好!路上小心點!”
優男見主人站起來要走,卻發現男女主人沒再一起走,猶豫了半天,才急不楞登地拔腿追上了徐夢歸。
師部。
“這小子怎麼還不來,是不是又和那個林婷遛彎去了?師長,趕緊撮合撮合他們結婚算了,結了婚就不會這麼整天膩歪在一塊了!大老爺們整天窩在溫柔鄉里,算咋回事這是”
“呵呵呵也是!等把這幫討厭鬼趕走,我就着手辦他們這事給辦了,我看那丫頭不錯,也就是她才能把這小子管住,以後這小子安生了,咱也不用整天提着褲腰帶過日子了。”
“誰要管我?”徐夢歸聽這意思有點害怕,先探頭看了下情況。這才發現屋裡不止說話的張主任和劉師長兩個人,還有七八個闆闆正正圍坐在屋裡,正笑呵呵地瞅着自己。一看那麼多人,還都是有頭有臉的首長級,徐夢歸急忙收起自己玩世不恭的笑臉,正步跨過門檻,對着屋裡的所有人敬禮說道:”特勤中隊連長徐夢歸,奉命前來向首長們報到。”優男也搖着尾巴跟了進來,乖乖地趴到了桌子底下。勤務兵想把它轟走,卻被劉師長攔了下來。
劉師長笑道:“好!好!好!小徐,你過來下,這次叫你來沒別的事,大家都知道你小子鬼點子多,……”
徐夢歸笑道:“師長,我知道您這是忍不住了,說吧!什麼任務,保證完成!”劉師長哈哈笑道:“看了嗎?我就說這小子憋不住。老徐,晚上你請客啊!”
徐副師長搖搖頭笑道:“行!我請就我請,別的沒有,地瓜湯加罐頭管夠,大家都去!”屋裡一陣大笑。
徐夢歸急道:“兩位首長,到底什麼事,別逗我了行不行啊!”
劉師長態度一轉,嚴肅道:“鬼子今年的大掃蕩你應該知道吧!”徐夢歸點頭道:“知道!現在邊區周邊還在反掃蕩,打得正熱鬧呢。”
劉師長指着地圖說道:“鬼子這次掃蕩動用了一萬多兵力對我根據地實施掃蕩,我八路軍現在也是陷入苦戰之中,各團駐地隨時都得注意鬼子的動向,不敢隨意出擊,以免造成空隙,讓鬼子有了可乘之機。就是這樣,你看偏城。木井和石洞這一帶,還是有一羣鬼子鑽了進來,人數不多,卻極是難打,我們幾個就是想問問你,如果讓你只指揮當地民兵,有什麼法子把他們引出來,一舉殲滅!”
徐夢歸看地圖看了半天,問道:“師長,這羣鬼子有多少人?那麼多人都攔不住,我這十幾口子能頂事嗎?”
劉師長回道:“人數不多,據和他們接觸過的同志上報,總共不到一百人。”
“一百人?”徐夢歸奇道:“這不可能哇,一百人才一個多連,咱們前方就是再吃力,也不可能讓將近百十口子子鬼子闖到這個地方吧,是不是情報出錯”
張主任接口道:“情報沒錯!這些鬼子不是正規步兵,全是馬戰騎兵。用的是馬刀,使的是馬槍(騎槍)。根本不和咱們的部隊做正面接觸,你打他他就跑,你一撤,他扭過頭就反咬你一口,他們也不走山路,就在大路上來回轉悠,遇到沒有民兵武裝的村莊,直接就衝進去連搶帶殺。小鬼子這會這招奇兵實在是難纏的很。”說着,張主任狠狠地盯着徐夢歸說道:“我知道你小子能掐會算的,你就算算咱們能不能把他們打出去?怎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