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夢歸在回去的半路上就想透了其中的關節,老指導員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師長給自己分配任務的時候調到師部,雖然不排除師裡照顧老指導員是老紅軍戰士,又有腿傷的問題,可這時機太巧合了些,再想想老指導員說的那些話,徐夢歸還是感覺到,自己又上套了。
回到連部,幾個丫頭早就不見了身影,只有優男搖頭晃腦地從後山上晃悠回來,嘴裡卻沒叼任何野味,已經吃順嘴鬼子罐頭的優男現在對這些小動物已經沒有多少興趣,只是在無聊時,尋開心罷了,這讓以前沒養過狗的徐夢歸有些無奈,等到鐵皮罐頭吃完,看這畜生再吃什麼。連部裡其他九人正在給老戰士們帶來做賀禮的武器分門別類,拆裝保養。一問之下才知道,夏雪已經去了宣傳隊,其他幾個則統統去了野戰醫院,野戰醫院的傷號很多,但也沒忙到這個時候,肯定又和那些護士瘋在了一起。
已經習慣了有人做飯的徐夢歸,有些擔憂地問道:“咱們中午吃什麼?”
“罐頭!”尚文頭也沒擡,繼續手上的活計。
徐夢歸苦笑一聲,將雙柺放下,陪大家一起坐下,撫摸了下優男的腦袋後,輕喝道:“去!”優男甩了幾下狗頭,吠了幾聲,又尋樂子去了。徐夢歸順手拿起一把歪把子開始拆卸保養,淡淡地說道:“來任務了!”
幾個人頓時都來了精神,齊聲問道:“啥任務?”
“報復!”徐夢歸簡單介紹了夏口據點的情況後,說道:“大家準備一下,兩天後有兩個連來和咱們匯合,一起啓程,先去夏口附近熟悉下地形情況。對不住兄弟們,這纔剛休整了幾天,媳婦才抱着暖和了一天被窩,就又要打仗了。”
尚武不以爲然道:“無所謂,我抱了大半年了,我就怕我哥受不了。”
“去你的。”尚文坐在馬紮上一腳踹了過去,尚武腿還在做痛,本來能躲過的一腳,沒躲過去,一坐在了地上,大鬧道:“你們兩口子怎麼都欺負我,我腿還沒好呢!”
大家鬨然大笑,褚秀才也笑道:“幾個丫頭怎麼辦?”
徐夢歸回道:“宣傳隊忙着搞活動鼓舞士氣,我看你也捨不得帶夏雪去上戰場。其他幾個就讓他們留在野戰醫院幫忙吧,打仗時男人的事,戰爭,讓女人走開。”
晚飯時間。
“這不行,憑這麼不帶我們?”林婷一聽這話,一把搶過徐夢歸手裡的碗,氣道。
徐夢歸嘴裡塞得鼓鼓囊囊地伸手就去搶碗。“別!好不容易吃頓熱乎的!”
“不說清楚不讓你吃!”
“先把碗給我!”
“不給!”
林家寶一邊安然吃着熱乎乎飯菜,一邊幸災樂禍道:“我明白了,這女人啊,性格和樣貌一般都成反比!”
“啥意思?”尚文奇道。
褚秀才解釋道:“火藥是說,人越長的漂亮,脾氣越大!”
林家寶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特點,他喜歡玩雷,尤其是地雷,徐夢歸去師部那一會拆裝武器的時間,他對着幾個人把地雷的特點。裝藥的多少。爆炸的類型等等聊的有聲有色,最終通過大家的認可,成功“畢業”,得了個‘火藥’的綽號。
尚文左手端着碗,舉起右手,嘴裡還銜着一塊罐頭肉說道:“這個我同意!”
這不明擺着說自己老婆漂亮嘛,念巧放在桌子下的小腳一擡,一腳踏在踩在尚文的腳面上,上半身不見任何做作的神態,依舊笑眯眯地吃飯,可腳下就開始碾啊碾的,疼的尚文臉色一凝,“啊”地一聲,嘴裡的罐頭肉掉了下去,被等候多時的優男凌空接住,一口吞了下去。
大家都知道尚文又捱整了,故作不知。徐夢歸繼續說道:“我們這是去打仗,又不是過家家,你們女人家去什麼的!”
這回司徒念巧不樂意了。“憑什麼女人就不能打仗?我在寨子裡的時候,帶着三百多口子弟兄,打的不比你差!”
徐夢歸不以爲然道:“這個我承認,可現在你們是八路了,要服從組織上的安排。一羣大老爺們打仗,在摻和你們幾個女的,算怎麼一回事兒”
若瑤插言道:“連長,你這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男人能打仗,女人爲什麼不可以?”
“就是,女子能佔半邊天!”林婷趁道。
童萍卻說道:“我本來就是安排在特勤中隊的,所以我必須去。”
曲曼彤也說道:“有戰士受傷,需要護理,我可以向醫院請示。”
“我可以向我們宣傳隊長請示。”
“我們不用請示,去醫院本來就是幫忙!”
“……”
幾個女人七嘴八舌地吵吵開了。
徐夢歸見屋裡的女同志們開始要鬧統一戰線,王八之氣大發,高聲喝道:“吵吵什麼吵吵,我說不能去,就不能去!女人家家的能有什麼本事!”
可他這王八之氣沒人在乎。念巧猛然站起,氣道:“你有本事!來和我比比?”若瑤更是氣得起身出了屋子,優男還以爲若瑤要拿什麼好吃的,跟了出去。何雷沒來得及攔下,徐夢歸沒在意何雷那幽怨地眼神,看着‘羅剎娘子’鐵青的臉,有些發憷。
“我不和你比,好男不和女鬥!”
“砰”
後山突然一聲槍響,就見優男夾着尾巴逃了進來,若瑤隨後進屋將手裡的一隻兔子扔在了地上,子彈是從兔子的左眼穿了進去,從位置穿出,整張兔皮沒有絲毫破損。
若瑤將三八大蓋往牆邊一放,氣道:“這就是本事!”
石川看着兔皮驚道:“好槍法!”
何雷見若瑤沒事,心安理得地自誇道:“那是!若瑤家是熟苗苗寨有名的獵戶,她參加咱們隊伍也有好幾年了,比咱們連長都早!”
戰士們果然沒給自己連長丟臉,娶得幾個老婆全是硬茬子。林婷是專門學的是諜報,槍法自然不用說。若瑤又是個好槍法。要讓徐夢歸和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羅剎娘子’單挑,那是壽星老喝砒霜嫌命長。
“你們全是天,我喊你們祖宗,不去行不行?”
林婷小聲嘀咕道:“他們本來就是你祖宗。”
“你怎麼看?”徐夢歸求助性地看向褚秀才,只見褚秀才也正苦悶地看着他,褚秀才的胳膊上還叮着夏雪的一隻小手,只要褚秀才一個“不”字出口,除了,胳膊上再多一塊青斑絕對不是問題。
“就讓她們去吧!只要她們不脫離大部隊,應該不是問題。”
女同胞們一陣歡呼,端起大碗開始慶祝勝利,十七個人兩張大桌,風攪殘雲,一掃而空。
兩天後。
徐夢歸的腳已經好利索,尚武也沒事了。師裡已經通知到的四個團派出兩支先遣連隊前來報到,帶隊的正是八哥和麻雀,兩個連裡還有幾個從落陽縣過來的五個班長,大家見面又是嬉鬧一番,大家普遍的文化程度不高,又都是熟人,粗口爆料自然不少,惹得幾個丫頭面紅耳赤,只有司徒念巧毫不在乎,句句還擊,倒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不足兩天的時間,衆人已經開到了夏口據點附近,一路上只遇見兩支小股僞軍,一擊既潰,在特勤中隊面前毫無戰鬥力可言。接待大家的是一個區小隊的隊長,姓於,人長的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個帶兵打仗的老油子。於隊長也不含糊,打開幾十個西瓜輕大家先品嚐了一番後,就在院內,開始介紹附近的具體情況。
幾個丫頭初來乍到,什麼都感到新鮮,幾個人湊到一起有念巧帶頭要求道:“連長,你看我們…”
“想出去?”
“嗯!”
徐夢歸暗想留下她們她們也耐不住性子,命道:“那行,你們換上便裝,觀察下附近的地形,不過不能走得太遠!”
“是!保證完成任務!”念巧一個敬禮,給足了徐夢歸的面子。
三個女人一臺戲,七個女人自然就是個專場演出。七八月份的夏口正是蔚藍的天空,青青的野草,碧綠的莊稼,鳥飛蟲鳴,西瓜飄香的好時候,女人最能感知夏天的來臨,穿着便裝的林婷一時忘乎所以,早就忘記了自己所處的時代,竟然當着其他六個丫頭的面,脫下外衣,露出裡邊自己設計的露背裝,大膽的念巧有樣學樣,也把外衣脫了下來,穿着個肚兜迎風而舞,好在其他五個也都是女性,附近走動的人也很少,這才免得春光乍現,漸迷人眼。
剩下五個人被這兩個瘋丫頭嚇得呆了,不過這也彰顯了她們兩個各自的性格,七個人玩起了興致,越走越遠,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十多裡地,念巧突然發現前邊有條河(正是徐夢歸在師部地圖上所顯示的那條),念巧大膽提議,下水洗個澡沖沖涼,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通過,瘋了一般歡笑着向河邊衝去。
“站住!”一個聲音突然暴喝道,林婷和念巧及時把外衣重新套在身上,擡眼望去,竟然是十幾個僞軍。
一個僞軍笑嘻嘻地想自己頭說道:“嘿~七個大姑娘,頭,這下子咱們可發了,只要把他們往太君那裡一送,嘿嘿…”
僞軍班長也不住點頭道:“好法子,那得找個理由,總不能無緣無故抓人吧!”
“理由?”僞軍獰笑道:“您看她們像不像土八路!”
“你小子聰明,有前途!”衛軍班長笑道:“兄弟們,把這幾個女八路給我帶回去!”
丫頭們這邊見一羣僞軍衝着自己這邊直奔而來,童萍幾人不由自主地將手摸向後腰衣服下的手槍,司徒一把按住童萍的時候搖搖頭,林婷也說道:“暫時不要開槍,他們如果要打咱們,早開槍了,不會等到現在,看看她們想幹什麼!”
念巧見林婷也這麼說,不僅會心地笑了笑。不愧是諜報出身,想的比一般人要遠的多。
說話間,一羣僞軍已經把七個丫頭圍了起來,僞軍班長首先開口問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走親戚的!”林婷回道。
“走親戚?七個人一起走親戚?”
“不可以嗎?”
僞軍班長還真沒想到這幾個丫頭還那麼扎手,慢氣吞聲地道:“不是不可以,而是我看你們根本不像!”
林婷奇道:“那你看我們向幹什麼的!”
“老子看你們像八路!”僞軍班長高喝一聲“弟兄們,先把她們帶到太君那。”
十幾個僞軍十幾條槍指着幾個丫頭,僞軍班長趁機在林婷的小手上摸了兩把,嘴巴一咧道:“走一趟吧!”
“走就走!”
這十幾個僞軍如果真要動起手來,還真不是羅剎娘子和林婷兩個人的對手,兩人都打算看看這羣僞軍到底想幹什麼,其他五個丫頭見這兩人依然那麼鎮靜,也都有了主心骨,跟着兩人身後,被一羣根本沒想到真抓到一羣八路的僞軍押着朝河邊走去。林婷一看方向不對,暗暗對念巧說道:“看準機會再動手,別真被帶進了鬼子據點,想出也出不來了!”
念巧輕輕頷首道:“明白!”轉頭對着身後五人使了個眼色,五個丫頭會意,只待前邊兩人動手,馬上拔槍射擊。
跟着僞軍來到了河邊,遠遠地就看到河裡有羣男人在洗澡,其中一人看到十幾個僞軍押着的七個丫頭,大喜道:“要洗,花姑娘的有!”其餘幾個一聽這話,紛紛轉頭看了過來,一看有女人,一個個像看見了蜂蜜的狗熊,就往岸上撲來。
童萍臉色大紅,啊地一聲叫了出來“他們,他們沒穿衣服!”
“叫什麼叫!”念巧氣道:“你家男人你沒見過?都長的一個樣,怕啥!”
僞軍班長一路小跑,直奔到鬼子面前,獻媚道:“太君,您還看得中意嗎?”
“要洗~!!要洗你的大大的好!”
最前跑上案的鬼子用拳頭捶着僞軍班長的肩膀,大笑道。其餘十幾個僞軍紛紛把槍收了起來,對着一羣光着的鬼子點頭哈腰地行禮,念巧和林婷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知道對方注意到了岸邊搭成架子的槍,同時喝道:“動手!”
七個丫頭七把二十響,幾乎是同時拔出開始射擊,十幾個僞軍正在對着小鬼子行禮,哪裡料到這幾個花姑娘身上能揣着槍?若瑤的槍法不用多說,三槍就是三個僞軍,念巧先踹到一個,手裡的槍已經放倒了三個,然後對着背踹到的僞軍又補上兩槍,林婷的槍法也不賴,早在趙家大院露過一手的她,很久沒有放槍放的那沒過癮,其餘四個不管有沒有膽量,手裡的槍也沒閒着,十幾個僞軍不出幾秒,還沒來得及緩過神,一個沒剩,全部下了地獄。
半條腿還浸在水裡的幾個鬼子慌忙朝槍堆跑去,丫頭們哪能給他們這個機會,念巧大發雌威,早已端起鬼子唯一的一挺歪把子,對着小鬼子就開始掃射,其餘六個用二十響掩護,幾個手無寸鐵的鬼子身上迸射出一簇簇血柱,整個岸邊血流滿地。只剩下僞軍班長還在地上哆嗦。
林婷漫步走到僞軍班長身前,僞軍班長一撲棱跪倒在林婷面前,雙手抱拳不斷磕頭,“姑奶奶饒命。”
林婷輕言說道:“那隻手?”
“什麼?”僞軍班長一愣神。
“那隻手摸的我!”林婷懶洋洋地繼續問道。
“我…”
“不說?”
“砰砰”
僞軍班長的兩隻手心各出現一個血窟窿,痛得這條死狗在地上直打滾,念巧扛着歪把子,大聲喊道:“別拖延時間。”
這句話提醒了林婷,也提醒了僞軍班長,僞軍班長顧不得兩手的痛勁,兩手當腳不斷後退,滿臉驚恐叫道:“別殺我,別殺我…”
“砰”
林婷對着僞軍班長的屍體就是一口吐沫,轉身追上其餘六人,接過幾條槍背在肩上。被這羣畜生攪了興致,七個人都覺得無趣的很,帶着戰利品急速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