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一次是不是壞運氣全部都用完了,這一次李巖竟然再沒遇到過一處尚且能傷人的機關陷阱,一路順風順水,似乎那些陷阱也被他身上那一往無前的氣勢給鎮住了。其實有時候運氣也是很重要的,他和餘喬若不是因爲運氣不好,也不會落入陷阱中兩次,還差點喪命了。
只是這種狀態,李巖並沒有能持續多久,在走過一段臺階的時候,他手中的火把也熄滅了,李巖只能聽到自己如風箱抽動一般的粗重呼吸聲,他一遍一遍跟自己說,快了,就快到了,再堅持一會兒。
李巖一步一步的堅持着,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感到眼前似乎出現了一點光明。這種時候他已經無法分清這就是他的錯覺還是真實的有光明存在。直到有一雙手穩穩的拖住了李巖的手臂。
“師父。您怎麼了?”李巖恍惚間似乎聽到了惠兒的聲音。
一股清涼的液體順着乾裂的嘴脣流進了李巖喉間,李巖無意識的貪婪的吞嚥着喉間的液體。直到喉間那種乾渴的燥意漸漸消退,李巖才感到自己的意識恢復了一些。“跟我去救人。救我徒弟。”
“師父,你說什麼?”因爲等的時間太久,惠兒和昆澤不放心這才略微深入了墓穴,沒想到才深入沒多久就碰到了滿身鮮血,看起來觸目驚心的李巖,他根本就無法想象他們究竟遇到了什麼。
李巖強撐着打量一下四周,初時他還主意着路徑,但現在他卻根本不知自己走到哪裡去了。“這裡離出口有多遠。”
“很近,我們剛轉過兩個路口。”
“這兩次都是向左還是向右。”
“都是向左。”惠兒似乎也知道此時不是詢問事實真相的時候。
“快跟我走。”李巖一把扯過惠兒的衣襟。“揹着我走,快。”
惠兒也不敢耽誤,當即揹着李巖就開始飛奔。李巖靠在惠兒肩頭,不時的開口指點惠兒前進的方向。等他們來到餘喬所在的那個洞穴已經差不多是兩三個時辰之後了。
餘喬靜靜的躺在地上,就好像睡着了一樣,她胸前的衣襟上佈滿了斑斑血跡,嘴脣上呈現出異樣的嫣紅。惠兒只覺得心中重重一痛,彷彿一柄尖刀猛然間刺進了他的心裡。他的臉色瞬間蒼白起來,那身側緊握的,不斷顫抖的雙手,完全泄露了的恐懼。是的,恐懼,自從爹孃去世之後,他一直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能讓他覺得恐懼的事情了,可是現在他才知道他當時的想法有多天真。餘喬一直以來都是那麼強勢,似乎她永遠就不會被擊倒,所以他從來也沒想到過有一天她會這樣蒼白脆弱的躺在黑暗中。
這一刻他甚至都忘記了思考,他輕輕伸出手碰了一下餘喬的臉頰,神情說不出的溫柔。“餘喬,你怎麼睡在這裡,我帶你回家去好嗎。”
站在洞沿的李巖,卻忽然喝了一聲。“放心,我徒弟不會這麼死的。不過你要是再磨磨蹭蹭的,那就不好說了。”
惠兒渾身一震,神情終於恢復了清明。“師父,我知道了。”
惠兒輕輕託着餘喬,輕巧的從陷阱中躍了出來。“昆澤,我師父就麻煩你了。”
“放心。”昆澤上前背起李巖。“我們快走。”
兩人按照原路急速飛奔起來,李巖已經靠在昆澤背後睡着了,方纔那一趟,太消耗他的體力,他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
一路走來,幾人偶爾也能碰到幾個武林人士,自從李巖在機關控制室將那些控制機關全部關閉之後,這些武林人士的傷亡就變少了,這些人也正在向深處探索,似乎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昆澤看着這些人,不住的搖頭,難道那虛無縹緲的寶藏真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嗎。
來的時候,四人那可是信心滿滿的,誰知離開的時候,兩個人卻身受重傷,現實果然是最可怕的。任你做再多的準備,也不可能完全避免危險的到來。
洞穴外,那刺目的陽光,滾燙的黃沙,與那黝黑的洞穴似乎就像是兩個世界。終於得以離開的惠兒和昆澤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沒有人做嚮導,他們兩人還帶着兩個傷者,要怎樣才能走粗這茫茫沙漠。可是如果留在這裡等裡面的人出來,那就有可能耽誤餘喬和李巖傷勢的治療。手邊沒有任何藥品,就算是想要救治,那也是不可能的。
“走,不能再等了。”惠兒感覺到懷中餘喬的氣息變得越來越微弱,他知道他們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即便迷失在沙漠中又如何,那就讓他們一起在黃泉路上做個伴好了,反正一個是師父一個是餘喬,有他們陪着,他就算是死也無憾了。不過這只是最壞的一種情況,現在但凡還有一絲希望,他就不可能放棄。
兩人開始在大漠中飛奔起來,依靠太陽辨別方向,他們要去地方那可是沙漠中最大的綠洲,即便不依靠太陽來變比,依靠地面的植物走向,也一樣能夠找到那個綠洲。
第一天惠兒和昆澤信心滿滿,兩人也不算是第一次在沙漠中行走了,相信沒有什麼能難得倒他們。爲了儘早救治傷患,他們一路飛奔,幾乎一整天都沒有停歇。可到了第二天,一路飛奔的後遺症已經顯現出來了。在沙漠中不知道要保存體力那可是非常可怕的。他們都或多或少出現了脫水的症狀,而且這一天他們滴水未沾,他們將自己的水囊都留給了李巖和餘喬。他們的這種行爲雖然非常高尚,不過去也讓他們將自己也陷入了絕境。如果一天之內再找不到水源他們也要死在這裡了。
而且他們雖然大體方向走的沒有錯,不過在急速飛奔之下,他們其實早就已經偏離了以前的方向,現在的他們即便是想要回到那綠怕也難了。這也就是說,他們迷路了。
經過兩天的昏睡,餘喬的情況卻看來來好了許多,餘喬的身體底子本就不錯,再加上她那超出常人的恢復力,雖然因爲受傷過重,至今她還沒有甦醒過來,不過來臉色卻紅潤多了當然這也得益於她自創的內氣循環之法,這兩人雖然她的意識仍處在昏迷中,不過她的五臟之間一直源源不絕的內氣流動,卻讓她受傷的肺部以常人來說奇蹟般的速度恢復着。不過李巖的傷勢倒顯得比餘喬的更嚴重一些,而且原本餘喬精心包紮的傷口早已經崩裂,現在已經隱隱有了發炎的跡象,他也開始發起了高熱,若是再得不到醫治怕真的是不行了。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昆澤抹了把臉上的汗水,縱然他原本武功高強,可下現在卻也只是沙漠中的一頁孤舟罷了。
“走,不能停。”惠兒咬着牙說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要一停下休息,他們很有可能就爬不起來了。那樣才真的是死局。
又過了一天,期間餘喬曾清醒過一次,惠兒在她的指導下,給李巖喂下了幾顆藥丸。這些藥丸有退熱的,有消炎的,在沒有遇到更好的大夫之前,這些東西那都是能讓李巖保住性命的東西。
這一天,傍晚時分,惠兒和昆澤終於也堅持不住倒地不起。這一行四人終於陷入了他們有生以來最危險的境地,如果沒有人能在天黑前救下他們,那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忽然不遠處似乎傳來了駝鈴聲,不一會兒,遠方走來了一支不大的駝隊。這駝隊的人都在右臂繫了一條紅色的綵帶,他們一個個臉上都帶着笑容,一路走來,更是有說有笑。
直到他們之中忽然有人發現了那倒在地上的四個身影……
“有人倒在地上了?”那駝隊裡忽然有人發出驚呼。
“快去看看死了沒有,要是沒有就給他們灌些水下去,興許還能緩過來。”
這話說完就有人上前對四人又掐又摸,出了餘喬只被人探了探鼻息之外,其他人可是遭了秧。發現幾人都還有氣之後,幾人被非別灌了些水下去,接下來能不能過下去那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都還活着。只是不知能不能活過來。”有人拖着餘喬幾人的身體走到了駝隊近前。
那駝隊的領隊是個五十歲頭髮花白的老爺子,他上前看了看幾人的臉,忽然不可置信的發出一聲驚呼。“是,是,是……”
清晨時分,陽光驅走了夜晚的寒意,並迅速帶來了炎熱,在駝隊的一頂帳篷裡,餘喬首先睜開了雙眼。昏黃低矮的帳篷抵擋不住陽光的熱力,這小小的帳篷之內頓時悶熱起來。
“這是哪兒?”餘喬皺眉想道,顯然她已經忘記了曾經清醒時還曾經指導李巖吃藥的事,她的記憶仍停留在被困在陷阱中的時候。看現在的樣子難道說他們已經獲救了嗎,那師父在哪裡,惠兒和昆澤又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