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吃年夜飯的時候,從窗外忽然闖進一個人來。這不由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餘喬蹭的一下站立起來正要發作,這人好死不死的跑來破壞她的家宴,還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怎麼也得讓他受點教訓。
“慢着。”顧碩突然一揮手。“是我的人。”
餘喬聽到這裡,手中那暗暗扣着的幾根鋼針悄悄收了回去。不過這人這樣突兀的闖進來,一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那人快速走到顧碩身旁,然後將一個蠟丸遞上。
顧碩捏碎那蠟丸快速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就是一變。
“怎麼了?”餘喬等不及的問道。
顧碩神色凝重的說道。“皇上,駕崩了。”
“什麼?”衆人齊齊一聲驚呼。
餘喬心中更是泛起了嘀咕,那皇帝雖說一直有病,可不是一直活得好好的嗎,怎麼這麼突然就死了。這可大大出乎她的預料,她本來還想着要是這皇帝能活到她將所有的後路全部都打理好的時候,那就完美了。可如今看來這世上還真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十全十美的。“看來這個年,咱們是過不安寧了。”發生這麼大的事,她這個四門守將要是還能在家閒着,那就奇怪了,要是不出她所料,宮裡很快就會有消息來,讓她回去謹守四門了。而且依照慣例,新皇登基之前,這城門是不會開的。
“如今太子一家勢大,雖然皇上駕崩,可應該不會出什麼事,你們不用太緊張。”惠兒適時寬慰大家。
“不,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顧碩忽然滿心憂慮的說。只有他明白,整個京城背後還有另外一股勢力,那早在當初就把他當做一顆棋子利用的人,他一直隱在背後,最初的時候是將他推出去放在明處做所有人眼中的靶子,後來他暴露之後,他便讓那南益弘背叛他,並帶走了他身邊絕大部分力量。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人,怎麼可能甘心屈居人後,若他沒有猜錯,那人也絕對是一個對皇位虎視眈眈的人,甚至當初有一次他曾無意中流露出他也是個皇室中人的事實。可皇宮中那些個皇子早被他暗中篩選過,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要麼說明那人確實不在那些皇子之中,要麼說明這人城府實在太深,讓他連一點端倪也瞧不出。
“好了,好了,反正不管皇宮裡出什麼事,都跟咱們沒什麼關係。”餘喬可不想讓大家過於但心。“有什麼都讓他們鬧去,咱們還過咱們的年,來來吃飯,就只當咱們不知道好了。”
雖然餘喬極力想要活躍飯桌上的氣氛,可衆人還是情緒低落,就連這滿桌的佳餚也沒動多少。
如今到底是個皇權社會,一個皇帝駕崩的信息,給這些普通人帶來的震動是餘喬無法理解的。而且餘喬明顯的感覺到惠兒的情緒波動,知他心中矛盾。那人雖然跟他沒有任何感情,可畢竟是他的骨肉血親,要說毫不在意那也是不可能的。
“大家都回房休息去吧,今個這守歲的工作就交給我好了。反正我就是睡下,說不定半夜也得起來。”眼看衆人情緒不高,恐怕也沒什麼守歲的精神,餘喬乾脆讓大家都回去歇着。
衆人也不推辭,紛紛轉身離去,似乎轉眼之間,這熱熱鬧鬧的年夜就變得一片清冷。
“你,小心些。”顧碩猶豫片刻,還是止住了離去的腳步。
“我知道。恐怕今夜會有大事發生,你讓你手下那些人也小心些。”
“原來,你也有所懷疑。”顧碩道。
“恩,可即便是有所懷疑又有什麼用,我們在明處,別人在暗處。只能被動的防禦了。”餘喬無奈的說。不說那背叛顧碩的南益弘一脈的人如今還毫無蹤影,就是那神秘的組織蜀間,還有那個能輕鬆擊敗餘喬的高手,這些隱在暗中的勢力,根本都沒有露頭。而且這臨近年節,師父又到故地去拜祭自己的師父去了,如今根本不在京城,若是師父和她聯手還有可能擊敗那個高手,如今……,她該祈禱那人不要再到周家來。
“要不今天你就留在家裡,不要出去了。”
“說什麼傻話,你也知道現在我還沒有跟這個朝廷翻臉的資本。”
顧碩欲言又止的看了餘喬一會兒,忽然嘆了口氣。“萬事小心。家裡你不用但心,有我在。”
“我是不會跟你說謝謝的。”餘喬忽然對顧碩展顏一笑。
顧碩的眸子裡忽然閃過一抹驚喜,餘喬她在心中終於放下隔閡了嗎?其實以前她根本不必那樣躲避,他爲她做的一切,從來也沒想過要她回報。
“小姐,門外有位官爺來找您。”門外恰好傳來管家古達都是聲音。
“我走了。”餘喬對顧碩輕輕一笑。
“我等你回來。”顧碩也點頭微笑。
這一刻,餘喬忽然覺得自己很傻,誰說那女之間除了愛情之外就不能再有別的感情了。雖然她知道並不愛這個爲她傾盡一切的男子,可她卻不能否認他們是親人也是朋友,像她以前那樣一竿子打倒他們之前所有的感情,那絕對是個錯誤。
就在餘喬匆匆趕往城門駐守的時候,宮中卻也發生了一件出乎所有人預料的事情。
皇上久病,如今歸天,也無人能說出什麼,而且太子更是早早就被冊立,如今順勢登基,本來也並不會有什麼人傻的前來反對。
可偏偏宮中喪鐘敲響的時刻,卻有一個一身道士裝扮的人捧着一個錦盒,來到文武百官匯聚的金殿之上。
“陛下遺旨在此。”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譁然。不過想想,只是一道旨意也改變不了如今的形勢,所以百官很快就有安靜下來。
那道士目光肅然,掃視一圈之後,更是將手中的錦盒一舉。“陛下有旨,廢太子,立皇長子爲太子,來日執掌朝綱。”
原本還無所謂的聽着的衆人忽然亂成了一鍋粥。皇長子,那皇長子是什麼人,那是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夭折的孩子。這皇上臨終要廢掉太子,反而要立一個早已經死去多時的皇子爲帝,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老臣以爲此事尚有蹊蹺。大皇子早就去世多年,這遺旨怎麼可能是真的。”朝堂上忽然傳來顧相的聲音。
“臣也覺得此事有詐。”“顧相所說有理。”“此妖人,妖言惑衆,當斬。”……一時間朝堂上羣情激奮,卻都是對那道人的言論呲之以鼻。
“大皇子尚在人間。”那道士忽然又冒出了一句對衆人來說無異於重磅炸彈的事情。
“什麼?”“這怎麼可能。”……朝堂上又升起了一片議論之聲。
那端坐在紗帳後面,一身白衣的皇后,此時卻忽然神情一冷。本來十拿九穩的事情現在突然出現變數,這讓皇后心中怎能平靜。況且這人口中的大皇子究竟是什麼身份,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冊立大皇子?這又是那個人在背後搞得把戲,難道那些嬪妃們終於忍不住想要背水一戰了?皇后心中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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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餘喬,對於宮中的一切自然毫不知情。她正老老實實的呆在東城門樓裡,對着一個炭火盆無奈的枯坐。
就在此時,她面前的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
餘喬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一直放在身旁的寶劍也被她握在手中。“誰?”別看她好像是在坐着發呆,其實她的精神可是繃得緊緊的。若說是有人能在她如此小心的情況下還能逃過她的感應來到她門前,她不知道那人的功夫得有多高。
“餘將軍,好久不見了。”房門外清冷的月光下,正站着一箇中年男子。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到餘喬府上試探卻又被餘喬打傷的那個人。這人同時也是蜀間的直接負責人。
“你想要幹什麼?”面對一個比自己厲害的敵人,餘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只是想請餘將軍隨我走一趟。”那君神輕飄飄的說出這麼一句。
“我要是不答應呢?”餘喬冷冷的問。
“那也沒什麼,只不過稍稍費點事。我想你也是個聰明人,何必做無謂的反抗?到時候傷了可不好。”
“你這威脅可真是沒力度。”餘喬呲笑。雖然她明知激怒這個比她厲害的人對她沒什麼好處,可她還是忍不住說道。
“哼,不識擡舉。”那人冷聲道。要不是在他來之前就被告之不能傷害餘喬信命的話,他纔不會如此多費口舌。
餘喬也不答話,率先一遞手中寶劍,就率先向那人攻了過去。雖然不一定能打的過,不過找機會溜走,應該不是毫無辦法,這人既然會直接出面來對付她,那就說明今晚一定會有什麼要發生,或者已經發生了。這樣,她就更要回家去保護家人。餘喬的眼神忽然升起了堅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