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叫宋碧玲,現年二十五歲,父親是棉紡廠普通工人,母親罹患胃癌,在她年幼時就去世了。十四歲就跟着街面上的混混住在外面,早和家裡斷了聯繫,十六歲被人拐帶到廣州做了一段時間的小姐,十八歲那年染上毒癮,二十一歲被遣返回雲廣強制戒毒,二十二歲學了半個月的打字,應聘到皇銀地產,做一般行政人員,二十三歲調到總經理辦公室做專職秘書,成爲溫啓良的地下情人,今年八月中,溫啓良在公司旗下的海楓山莊爲她買了一套複式樓和一輛馬自達6轎車,現在辭職在家做專職情婦。"
秦海桐合上手中的資料,垂手等候着於駿的指示。
"她曾在皇銀地產供職,那溫啓良的妻子和溫榕是否認識她?"
"非常熟悉,離職前宋碧玲常去溫啓良的家裡吃飯。"
"她單獨一人?"
於駿的問題切中要害,要是宋碧玲獨自一人去的話,溫啓良的妻子還不疑心,那她的智商就要打個大大的問號。
"不,每次都是以家庭聚會的形式,宋碧玲會帶上她的男友。"
"她還有男朋友?"
於駿來了興趣,三國大戰總是能讓人覺得有趣的。
"她的男友是街面上的混混,曾經和唐銘義過從甚密。"
"叫什麼?"
"唐彪。"
於駿朝站在一旁的謝青瞧過去,謝青搖頭說:"我對這個人沒有印象。"
於駿並不奇怪,謝青和唐銘義來往都是單線聯繫,不算真正打入唐銘義的圈子中,謝青不能算是道上的人。
"謝哥,你給老唐打個電話,請他過來一趟。海桐,你繼續說。"
"暫時的情況就是這樣,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安排工作人員拍幾張照片。"
秦海桐一板一眼的說出這種話,真想於駿哭笑不得。
"還不需要,你先出去吧。"
於駿捧着澄汁站在窗口,心想溫啓良是不會讓這個把柄落在自己手中的,就不知他會如何辦了。
唐銘義的皇后夜總會即將關張,轉型後的皇后酒吧同樣在鋒泰大廈內,白日裡雖不需要營業,但他昨夜喝得太多,直接就睡在了酒吧裡,接到電話洗了把臉就下樓來到風雲網絡。
"唐彪?"唐銘義琢磨了陣後說,"對了,應該就是彪子,他不算跟我混的,原來是在皇后做保安,後來手腳有些不乾淨,又聽說交了個能養着他的女友,就辭職了。"
"現在還能聯繫上他嗎?"
那養他的**約就是宋碧玲了。
"我打幾個電話試一試。"唐銘義說着掏出手機走到一旁去想法聯繫唐彪。
商業調查科的資料還是有疏漏,唐銘義手下的保安還當不得"過從甚密"這四字評語,不然他不用要靠想才能想起這個人了。
"喂,彪子?我是你唐哥!混子小,哪個唐哥?你皇后的唐哥!"
唐銘義並不大聲的話讓於駿注意到他已經聯繫上唐彪了。
"讓他去青葉茶莊,這裡不方便。"
於駿說着將手機抓起收到口袋裡,示意謝青下去開車。
"他說他十分鐘之內趕到,應該就住在市區裡。"唐銘義陪着於駿走入電梯內,瞧四周沒人,就說道。
謝青駕着寶馬車將於駿和唐銘義送到青葉茶莊,茶莊現如今的負責人是葉徵的表弟,認得號碼就迎了出來。
"駿少,是要用裡面的房間嗎?"
有時候要談些私房話,表哥就讓葉徵清了兩排架子,在店裡的角落處蓋了間房。
"嗯,去裡面的房裡說話,老唐,你在外頭等着唐彪。"
謝青陪着於駿來到秘室,裡頭僅有一張雙人沙發,一張雕花茶桌和幾張摺疊椅。
葉徵的表弟幫於駿泡好茶就退了出去,等了約莫**分鐘,唐銘義才帶着個白淨的青年人來到密室。
"碧玲?"密室有些陰森,謝青往於駿身後一站就是一副鐵金剛的架式,唐彪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會提到宋碧玲,倒是驚了一下。
"你知道宋碧玲被人包養的情況嗎?"於駿語氣緩和的問道。
唐彪猶豫了會兒,扭頭瞧了眼唐銘義那毒蛇般的臉孔纔開口:"我知道。"
"知道你還……"話到一半,於駿搖頭失笑,被包養是女人的特權,吃軟飯卻是男人的特權了,說不得什麼。
"你們是想找碧玲嗎?但她兩天沒回家了……"
於駿心下一凜問道:"以前出現過這種情況嗎?她會不會是在陪別人?"
"怎麼可能?就算她要陪那人,她每次都會事先打電話給我,而且那人有家庭,不可能讓碧玲一直陪着他。"唐彪別看吃軟飯,腦子還算靈光。
和雨朦、秦雪遇上溫啓良、宋碧玲的時間正好是前天,換言之,宋碧玲在那天后就沒再回過家。
"彪子,要是那個人要讓碧玲出外地躲一陣的話,她會不會不告而別。"唐銘義幫於駿問出了他想問的問題。
"不會,"唐彪肯定的說,"她的存摺還放在我這兒,而且我一直打她的手機都打不通。"
唐銘義皺眉猜估道:"該不會是姓溫的下狠手了吧……"
"唐哥,你說什麼?碧玲她……她有危險?"唐彪激動的站起身道。
於駿給謝青使了個眼色,讓他將唐彪控制住,至於他大吼大叫倒是不怕,這間房已經做過隔音處理了,比KTV包廂都要好一倍,喊破嗓子外頭都聽不見。
"你激動個球,要像個男人的話,你就不該吃軟飯!"唐銘義沒給唐彪好臉色看,他向來瞧不起吃軟飯的。
"唐哥,我這不是沒本事。"唐彪說着一聲長嘆。
早日今日,何必當初。
"你有宋碧玲在海楓山莊複式樓的鑰匙嗎?"
"碧玲一直想讓我配一把備用鑰匙,但我怕忍不住要過去看一看那男的,就沒答應。"唐彪慚愧的說,作爲一個男人,他算是失敗至極了。
"我還是讓人想想辦法,要是她在複式樓中衣物已經帶走的話,表明她可能不告而別,溫啓良可能另給了她一筆錢,要是衣物還在的話……"於駿小聲和唐銘義說着就搖了搖頭,"溫啓良還不是那樣辣手的人,但到那時只好先讓唐彪去公安局報案失蹤。"
唐銘義點頭說:"以溫啓良的老練穩重,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
於駿讓秦海桐立時安排人去海楓山莊,想辦法破門而入,有了情況立時回電話。
才掛斷電話,手機又響了,於駿瞧見是林子軒的號碼就笑,他大概是收到消息了吧。
"還要王冰來告訴我,你事先該通知我一聲,讓我有所準備。"林子軒埋怨的說。
"還不到彙報的時候哪敢打擾身在巴黎渡蜜月的子軒哥。"於駿笑着說。
"呵呵,二次蜜月吧,靜香給你和雨朦買了些衣服,回來你們試試,"林子軒笑了笑說,"扯遠了,你手中確實有溫啓良包養情人的證據?"
"嗯,有張照片。"於駿說道。
"不是裸照、牀照證明不了什麼問題。"林子軒有點失望的說。
"但溫啓良提出了以明陽步行街項目做交換的條件,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吧?"
一張照片不能說明什麼,但要附帶一封行爲心理學家的鑑定書,作用就不會差了。情人和朋友在挽手的時候,身體語言和神態表情絕不是一樣的,市場部養着的專家不是吃乾飯上節目混錢的。
"他的妻子醋勁很大,他的內兄,就是省委副秘書長那位,傳聞下一屆就會提爲省委秘書長進入常委會,這位副秘書長的脾氣可不好,大約溫啓良是怕惹他不高興吧。"
林子軒的分析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章毅凡怕是和他內兄交往也不一般,這算是個小圈子吧。
"那你還說證明不了什麼問題?"於駿疑惑的問道。
"照片最多能起到的作用就是讓他家裡生些齷齪,對皇銀地產和他的關係網產生不了實質性的傷害……"
"事情還有新的發展,"於駿打斷了林子軒的話,把最新情況說給他聽,"我的估計是……"
"溫啓良找人將宋碧玲殺了?"林子軒驚愕的說道。
"這僅是一種可能,要是溫啓良身上背有命案的話,天大的關係都保不住他。"
"有了新情況,你直接給我打電話。"林子軒深吸了口氣說。
"知道了。"
於駿掛斷電話,回到密室裡,唐彪正忐忑不安的坐在摺疊椅上,唐銘義揹着手在和謝青說着話,瞧他進來都看了過去。
於駿搖搖頭,平心靜氣的玩着茶具,以茶養氣靜心,至少比靠酒精要好得多。何況葉家的大紅袍在於駿喝過的茶葉裡是最合脾胃的一種,比什麼極品鐵觀音都要讓人心情愉悅。
於駿將功夫茶杯洗過,給謝青、唐銘義倒了杯說:"都喝喝吧。"
沒給唐彪準備是因爲於駿看出他沒這個精神。
喝着於駿倒的茶,一陣電話鈴響起,讓唐銘義的心都猛的一跳,謝青面色不變,而唐彪則緊張的瞧着於駿。
接起電話,於駿說道:"嗯,好,你們先回公司吧。"
手機放下,於駿抿了口茶說:"宋碧玲應該是離開雲廣了……"
這話令唐彪臉色一頹,渾身無力的靠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