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憤的看了一眼柳子豪,晉皇后衣袖一甩,大步離開。
晉國那邊的情況已經到了冷晹幾人預料的地步了,柳子豪利用完,緊接着就是冷晹親自出場了。
在晉皇還在調查柳生的行蹤去向時,冷晹派去的使臣悄無聲息的就來到了晉國境內。
晉皇收到消息的時候,也無暇顧及什麼柳生了,急忙迎接楚國來的使臣。
接風宴會上,使臣按照冷晹和司空道人的指示,當着晉國文武百官的面,將柳生謀害楚皇及楚皇后一事說了出來,並且拿出來證據——柳生手下的身份腰牌。
東西呈到晉皇面前,晉皇是再熟悉不過了,這烏黑精緻的腰牌,與前幾日柳子豪繳收柳生背後勢力那些人的身份腰牌一模一樣。這燙手的東西拿在晉皇手裡如同千斤,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皇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坐在晉皇身邊的晉皇后自然也看到了這些東西,可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兒子無端端會去刺殺謀害楚皇以及楚皇后,不解的詢問晉皇。
無奈晉皇此刻心中五味雜陳,更多的是慌亂與恐懼,無暇顧及晉皇后的困惑,用力的將腰牌拍在面前的酒案上,“怎麼回事!?朕也想問問你這個好兒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被晉皇突然的呵斥,晉皇后立即禁聲,不敢再說。
楚國使臣一直在觀察晉皇的神情反應,在他看完了東西面色陰翳可怕之後,反而微微一笑,言語恭敬,態度隨和,“晉皇,這件事情還請貴國給我國一個交代,我們皇上與皇后在冰湖附近遭到貴國皇子柳生的埋伏襲擊,皇后中毒受傷,皇上也險些遇害掉落懸崖。貴國皇子的這些所作所爲可謂是不將我大楚放在眼裡,目中無人,膽大包天!倘若貴國今日不能夠給我們一個合理交代的話,我們皇上說了,立即揮兵,直指晉國國都!”
楚國使臣說得愈發的慷慨激昂,義憤填膺,這一幕印在晉皇眼底充滿了諷刺與嘲笑,儘管如此,他也只能默默承受,無能爲力,酒案下蒼勁的大手不斷攥緊,凸起的青筋昭示了他此刻已經臨近暴怒噴發的邊緣。
危險半眯的雙眼看着楚國使臣,晉皇沒有理會楚國對晉國的控告和警示,徑直問道,“柳生在哪?”
楚國使臣也沒料到晉皇會問他這個問題,怔愣了一下,按照冷晹之前的說法,轉述出來,“自冰湖一別以後,我們楚國也沒了柳生皇子的消息,這句話,應該是我們問晉皇纔對!”
原以爲柳生是被冷晹捉了去,沒想到他們竟然也沒有柳生的消息,晉皇將信將疑,不再追問,只說,“僅憑貴國的一面之詞,就說是我晉國皇子在冰湖謀害了楚皇與楚皇后,還令楚皇后中毒受傷,這樣突如其來的控訴恕朕無法接受,一切還等朕調查清楚以後再給貴國一個合理的交代。”
四兩撥千斤的將事情給推了回去,沒有柳生這個罪魁禍首在,晉皇打算拒不承認。
“那依照晉皇的意思,一日找不到柳生皇子,我們楚國就一日得不到貴國的交代了?”沒想到晉皇會突然將事情撇開,楚國使臣有些着急了。
“朕可沒這麼說過,朕的意思,只要認證物證皆在的情況下,兩國再進行對峙!不然僅憑楚國拿出幾個路邊鐵匠就能仿製出來的腰牌就想要指認朕的皇兒是謀害貴國皇后的真兇,恐難以服衆,無法令人信服啊!”晉皇老奸巨猾的推脫到。
楚國使臣見晉皇擺明了不想認賬的態度,也不過多廢話,收起了之前和煦卻充滿了威嚴的態度,冷面相對,“竟然晉皇都這麼說了,那我大楚也沒什麼話要繼續與貴國商議的了。這件事情究竟真相如何,晉皇大可等找到柳生皇子以後再調查清楚,可是,我大楚卻等不及了……”
什麼意思?!
看到楚國使臣驟變的臉色,晉皇以爲他會行刺或是什麼,防備的眼睛緊盯着他,身體已經誠實的做好了準備逃走的姿態。
楚國使臣說完那一番話以後不再言語,晉皇等人困惑不解,也不敢輕易開口。
就在整個大殿陷入一陣微妙的寂靜氛圍裡的時候,殿外的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通報聲。
“報——邊防急報——”
身穿鎧甲護衛的士兵從大殿外急速跑了進來,跪倒在大殿中央,將手中的情報高舉過頭。
“說!”
邊防急報這四個字穿透晉皇的耳膜到達心底,整個心臟爲之一顫,已經顧不上什麼楚國使臣什麼柳生楚皇后了,雙眸緊緊盯住下邊的士兵。
“楚國百萬大兵壓境,不出半日便可達到邊塞重地。”
言簡意賅的一句話,卻闡明瞭晉國此刻的境遇,晉皇聽完這邊防急報,心中猛地一揪,整個人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雙目失神,重重的向椅背靠去。
就在這時,楚國使臣的聲音再次響起。
“如果貴國沒能給我大楚一個合理的解釋交代的話,這就是我們大楚處理的態度!”說話時,楚國使臣又恢復了那談笑間氣焰全開的模樣。
原來,楚國這一切都是早有準備……晉皇滿眼的絕望,深深地無力感和挫敗感交雜在心間,難以言喻。
看來今日,答應或是不答應,都得拿出個結果來啊!
想通了這點,晉皇面前恢復了些精氣神,當着晉國那麼多的朝廷官員,絕不能在氣勢上輸了人!“楚國這是什麼意思,是想要揮兵剷平了我大晉嗎?”氣勢如虹,晉皇衝着楚國使臣大聲喝道。
“如果晉國給的答覆不能夠讓我大楚滿意的話,剷平晉國也不是不可能!”楚國使臣氣勢更甚,絲毫不畏懼晉皇的威壓,有着楚國的百萬大軍在邊境鎮壓着,就不相信晉皇敢動他!
“所以,還請晉皇好好考慮清楚,這件事情究竟該如何解決,我大楚早已做好了準備,這一次,皇后被下毒謀害之事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楚國使臣的一句已經做好了準備,讓晉皇會想到了當初他們也是做好了完全準備主動攻打楚國的那一場戰役,最後以慘白告終的那場戰役。
使得晉皇瞬間慘白了一張臉。
倘若當初攻佔楚國城池失敗,損失的是數十萬兵馬,那這次,倘若還是戰而不勝的話,損失的,就將是晉國的全部江山啊!
衡量輕重利弊,晉皇整個人如同失了魂一般,木訥呆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走到這一步。
“怎麼樣,晉皇,考慮好了嗎?”楚國使臣的聲音如同地獄而來的催魂使者,每說一個字,就讓晉皇的神情黯淡一分。
局勢扭轉得太快,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被楚國百萬大軍壓境這一消息壓得腦海一片空白。只能將全部的希望寄託在晉皇身上,看他到底會如何決斷。
“與你商談,你可以代表楚皇拿主意嗎?”
過了許久,晉皇從緩緩直起身子,微垂着腦袋看不清神情,聲音裡毫無波瀾,聽不出他此刻是什麼情緒。
“當然!”楚國使臣點頭,在來的時候冷晹就已經將兩國談判的最低限度定好了,只能高出這條線,不能比這更比低,所以他有權同晉國談判商議,做出最後斷絕。
聽到楚國使臣這句話,晉皇擡起頭,“好,既然如此,朕就同你談判!還請使臣往境外的百萬大軍後退三裡!”
不成想,談判都還沒開始晉皇就率先提出要求,這無疑是在爭奪談判的主動權,楚國使臣自然不會讓自己落入危險的境遇,搖頭拒絕,“這恐怕微臣做不到,兵權是掌握在將軍元帥手中的,微臣只是一名文官,如何說得上話?”
話才說完,晉皇就瞪圓了雙眼,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兩國談判你們大軍壓境擺明了不是彰顯你們的兵權勢力嗎,如此一來,又怎能公平公正的談判?”
“公平公正?”楚國使臣眉頭一挑,“晉皇此言差矣,此番談判本就不是公平公正的,晉皇這話又是從何說起?難道柳生對大楚皇后做的那些事情,不是晉國有錯在先嗎?”
三言兩語,楚國使臣又將話頭重心扭轉了回來。
晉皇心中頓感無力,原以爲可以趁機忽悠楚國使臣想辦法讓他退兵,可是沒想到這人竟也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看穿了他的用意,公然評說。
沒辦法,晉皇長出口氣,沉重而緩慢的點了點頭,“好!這件事情我們晉國有責任,一定會給楚國一個滿意的答覆!”
語畢,晉皇垂頭沉思,思索着該給楚國一個怎樣的答覆才能讓他們滿意。
楚國使臣也不着急,耐心等待着。
過了許久,晉皇才緩緩開口,“這樣吧,這件事情終歸是朕的皇兒有錯在先,使得貴國皇后鳳體欠恙,爲了表達我國的誠意,朕決定——”
說着,渾濁的雙眼掃視了一圈在場的所有晉國官員,“朕決定,從今以後,晉國歸爲楚國的附屬國家,每年向楚國宮進宮黃金萬兩,駿馬千匹,糧食布匹各十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