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間的意識將夏雲川嚇了一跳,他趁着無人注意自己,輕撫了一下胸口,平覆心中的悸動。
可餘光卻還是能夠瞥見那兩人之間的互動,那般甜蜜幸福的樣子,讓夏雲川不敢多看,立即舉起酒杯,試圖用酒水轉移自己的注意。
桌面上的酒喝得差不多了,帶來的清酒已經不足以滿足夏雲川的需求,他帶着淡淡的酒意揮手,讓自己貼身親信呈上了自己收藏的成年烈酒。
可好東西一個人獨享是怎麼都品嚐不出其中美妙滋味的,夏雲川給自己倒滿以後,在身邊隨手抓了一個太監模樣的男子,將酒壺放到他的手中,“拿上去呈給皇上,讓他嚐嚐本皇子珍藏了許久的陳年酒釀!”
說着,大手一揮,豪邁的放開,間接還因爲用力過猛,腳步踉蹌了一下。
雙手託舉着酒壺,那名太監打扮的男子低垂着腦袋,一個勁的看着地面,步伐卻是無比輕盈,彷彿不需要看路就可以避開面前所有障礙,順利將酒壺送到了冷晹面前。
“皇上,夏皇子說這是他的多年珍藏,還請您好好品嚐!”
老遠冷晹就聞到了一股不一樣的酒香,見呈上來一壺新的酒水,酒癮饞蟲一下就被勾了起來,“給朕滿上!”迫不及待的命令道。
雨自靈素來對酒沒什麼研究,但是見冷晹如此期待,忍不住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可卻在目光觸及端着酒水的太監身上時變了臉色。
拿着酒水的太監周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冰冷氣息,不似一般的太監低眉順目的卑微,那一直低垂着不敢擡起來的腦袋,讓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以及神情。
出於警覺,雨自靈伸手攔住了這人給冷晹倒酒的動作,他立即驚慌的躲了一下,抽開酒壺退後兩步,期間依舊沒有擡起頭。
酒水濺到雨自靈的手背上,濃郁的酒香瞬間蔓延開來,惹得冷晹更是垂涎。
“怎麼了?”冷晹注意到雨自靈的異常。
雨自靈搖搖頭,沒有說話,看向夏雲川的方向。見他拿起酒杯就杯中的酒飲盡,神色自若的衝着冷晹及雨自靈晃了晃他已經空掉的杯子。
夏雲川已經喝了,沒事!雨自靈這才悻悻的收回手,覺得是自己太小題大做了。示意那人繼續回來倒酒。
正要張嘴表示也給自己滿上一杯的時候,眼前忽然閃過一道冷冰的銀光。
雨自靈迅速擡頭,只見那太監已經將一把匕首握在手中,擡起頭後露出了他滿是殺意的雙眸,狠厲的神情和嗜血的笑容,擺明了是衝着冷晹去的。
說時遲那時快,雨自靈來不及多想,直接起身猛地朝冷晹撲了過去,企圖用自己身體替冷晹將匕首擋下來。
早已經發現一切,甚至做好準備將太監生擒的冷晹忽的一下被雨自靈抱住,腦海中極快的反應過來,雨自靈要爲自己擋下匕首!
這個時候,冷晹比自己要被別人行刺還要恐慌,身體更是不由大腦控制的立即作出反應——運起內力,足尖一點,摟着雨自靈一起身體向後靠在龍椅上,頓時,龍椅藉助着冷晹方纔那一腳的力量,不斷後移,那太監手起刀落,完美的劈了個空。
躲開了最危險的一擊,冷晹迅速的抱着雨自靈起身,將人護在身後,不許她在出來爲自己遮擋危險。
高臺上如此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不人的關注,他們看到一個太監模樣的人手裡拿着匕首,正用刀尖指着雨自靈和冷晹兩人。
情形大致是什麼樣的,衆人一眼就能看清。
林勁立即拔刀趕到冷晹身邊相助,楊寒風也立刻命守衛的士兵進來將那人團團圍住。
不出一會兒,那手握匕首想要行刺冷晹的人就插翅難逃了,沒費多大勁兒,林勁就將此人扣下,繩索牢牢的捆綁住。
整個過程中,這個太監裝扮的人沒有過多掙扎反抗,倒像是早就知道自己會被抓一樣,在第一次偷襲冷晹失敗後幾乎是站着不動,束手就擒的。
這一反應也在冷晹的意料之外,他探究求索的目光從那人身上移開,看向雨自靈。
雨自靈同樣也注意到了這點,示意林勁將人鬆開一些,方便問話。
“說,誰派你來的?”
那太監模樣的人絲毫沒有着急,反而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高挑起下巴輕蔑的掃了雨自靈一眼。
“不說是吧!?”雨自靈向前兩步,居高臨下的看着這人,“不要以爲你閉口不招供出背後主公是誰,我們就拿你沒辦法!”
說完,從容不迫的掃視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最後目光有意無意的停留在了一些人身上。
“方纔這酒是你從夏大皇子處特意拿過來的。”說着,動手倒出了一杯。
“就是不知你與夏雲川夏皇子的關係如何……”由於方纔夏雲川送酒的舉動,雨自靈第一個就是懷疑的夏雲川。
使得正醉意朦朧的夏雲川猛地一下從沉醉中驚醒,一臉茫然的看着雨自靈,看着那被五花大綁的見都沒見過的人。
“皇后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本皇子倘若真當着你們這麼多人的面派人前去刺殺皇上的話,僅憑今次我們帶來楚國的這些人馬,你覺得我們還有活着回國的希望嗎!?”
夏雲川說的話也不無道理,這次夏國來訪,除了基本的小隊士兵,沒有帶多餘的人手,而帶得更多的是夏國富有特色的食品東西,可謂是誠意十足呀。
可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即便是這一兩句話也洗不清夏雲川的嫌疑。
而恰巧,夏雲川的話語,被那太監及時抓住。
“大皇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因爲屬下沒有完成任務,你不準備救小的了嗎?”
一句話,驚訝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片譁然,不敢置信。
夏雲川竟被當衆只指認買兇行刺,整個人頓時成爲了大家關注的焦點。
而與此同時,皇宮御書房周圍,因爲乾陽殿裡發生裡行刺皇上的重大事件,大部分侍衛被抽調離原崗位,火速趕往乾陽殿外支援看守。
一時間,御書房外的守衛弱了許多。
夜黑風高,一道隱於黑暗中的模糊的身影從高處的樹冠裡一閃而出,幾下跳躍便來到了御書房外,且無人察覺。
黑影小心謹慎的緊貼在門外,細細聆聽房裡屋外的動靜,確認沒被人發現,且屋裡空無一人後悄然推門而入。
御書房的門窗嚴嚴實實的關閉着,透不過一絲光亮,黑影受過特殊訓練的雙眸在黑暗中依舊能夠清晰的看物,不需要藉助光亮。只是,冷晹的書房中機關密佈,黑影遲遲不敢下手,正怕一個不小心就將自己困在這裡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想着大殿那邊不能拖延太久的時間,黑影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開始動手。
書桌、書櫃、暗格,找了不少地方,終於,讓黑影在一個花瓶中得手了。
離開的時候,黑影心中也是極爲慶幸的,幸好再來之前主上將御書房的基本機關不知交代與他,不然的話恐怕也不會這麼順利。
將東西收好,黑影潛伏到門邊,細細聆聽門外的動靜,確定外邊沒有絲毫異樣之後轉身來到窗邊,跳窗逃離。
這一切做的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啊。
然後大殿內拷問還在進行。
太監忽如其來的指認讓夏雲川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境遇,夏嬋兒看不懂此刻的情形,只知道自己的皇兄,絕對不可能是買兇刺殺楚皇的人,衝到人前,擋在夏雲川面前。
“絕對不會是我皇兄做的!絕對不是!”
可是單憑一面之詞根本就不足以支撐夏雲川的反冤,雨自靈面無表情的越過夏嬋兒,看向夏雲川,“可是酒是皇子送來的,人也是你安排過來的,這些,皇子有什麼要說的嗎?”
被雨自靈不怒而威的眼神緊盯着,夏雲川身上的醉意正逐漸消散,他努力回想當時的場景,“酒是我的貼身侍衛拿過來的,可是這呈上去給皇上的人卻是我隨手叫的,在這之前,我也並沒見過他。”
看夏雲川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謊,冷晹在暗中不錯過一分一毫的密切觀察着夏雲川。忽的,他低頭看向那太監,“說,你是誰派來的?”
被冷晹突如其來的呵斥嚇了一跳,太監縮了縮脖子,恐懼的眼神緊盯着冷晹,話語卻是對着夏雲川說的,“皇子殿下你快救救我,我還不想死啊!你快說說當初派我過來刺殺楚皇只是爲了製造兩國混亂,不想兩國合作!皇子殿下,你快說啊!”
那太監哭喊着煩人的聲音使得夏雲川眉頭緊皺,他一個閃身來到太監跟前,蹲下身子,猛地鉗住他的下巴,用力收緊。
“胡說,我這次來就是爲了同楚國合作,夏楚兩國合作的消息傳得天下皆知,我爲何要暗中阻止兩國合作呢!說不定,就是有心人看不得我們兩國聯手合作,想要從中阻攔,這才生了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