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是前段時間上游發生大水,淹沒了附近的村莊,將人淹死之後衝了下來。”莊峰很自然的就說了出來,“水位下降之後衝不過堤壩,就被卡在這裡了。”
“前段時間這裡還發生了水災?”雨自靈捕捉到莊峰話中的關鍵,緊忙問道。
“是啊,上個月連下了近半個月的暴雨,河水漲了不是一點半點,上游的附近的村莊應該是無處躲避就被淹死了人。”莊峰說道。
“難道你們這裡的地方官都不管事的嗎?接連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們都做什麼去了!”雨自靈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這個地方區域接二連三的發生事情,可是當地的父母官卻無所作爲,眼睜睜的看着老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自己卻泰然處之。這樣骯髒貪污的行爲,已經徹底將雨自靈給激怒了。
“唉,地方官的眼裡只有錢,富人出事他們上杆子幫忙,咱們窮人那是看都不看一眼啊!出了什麼事就只有坐着等死的份了!”莊伯感嘆道,像是已經看透了官場的無情以及官員的冷血。
雨自靈沒有說話,冷冷的看了一眼莊峰口中發了大水淹死人的上游,沉吟了片刻,看向莊峰:“莊大哥,一會兒回去以後,你帶着村裡還能幹活的男人們來這裡將這些屍體處理了!這些就是造成你們村感染瘟疫的元兇!”
“什麼!是這些屍體害的?!”莊峰和莊伯驚訝。
“沒錯!這些屍體漂浮在河水中慢慢腐爛卻無人收拾,屍體的腐氣滲透在河水中流到你們的農田中,甚至是你們食用的井水中,這就造成了你們全村人都感染瘟疫。”雨自靈冷靜的分析道。
“如果有必要的話,你們今年種植的農作物都不能再吃了!這些用浮屍河水澆灌的農作物想必也沾染上了屍氣,吃了恐怕疫情久久都不能控制。”
聽到這裡,莊伯和莊峰眼裡出現了分明的掙扎和猶豫。
這裡種植的農作物,幾乎可以說是他們未來全部的收入和口糧,若是全都放棄了的話,那他們要吃什麼,要怎麼過活……
他們的猶豫,雨自靈都看在眼裡,她繼續說道:“放心吧,你們的事情我既然決定幫忙了,就一定會幫到底的!你們的損失,到時候官府衙門一定會補償給你們的,到時候只會多,不會少!”
雨自靈自信的擔保道。
莊峰和莊伯卻只是笑笑,沒有真的相信。
可是爲了活命,還是按照雨自靈說的做了。
當天下午,莊峰就找人將河水裡的浮屍處理掉了,也將這個月收成的所有糧食放火燒掉,田裡沒有采收的作物也全都一把火燒了。
雨自靈也沒有閒着,在村裡找了幾個識得草藥的婦女,幾人一起上山,給村民採藥治病。
傍晚的時候,幾人回來的時候身後的揹簍都堆得滿滿的,在這寒冷的十一月天裡累得滿頭大汗。
冷晹接過雨自靈背後的揹簍,語氣裡有些怪罪的意思:“上山採藥怎麼都不叫上我?”
“你要在家裡看着孩子嘛,萬一他尿了哭了,還得有個人哄他不是嗎?”雨自靈笑着回他。
冷晹語塞,略帶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替她將揹簍裡的藥材倒在地上。
雨自靈擦了擦汗,沒有怎麼休息,就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和那幾名上山採藥的婦人一起將採藥分好,按照雨自靈給出的藥方仔細抓藥,照顧到每一家每一戶,不落下任何一個人。
經過這一兩天的相處,村民們也知道雨自靈是在真心的幫助他們,不畏懼瘟疫的恐怖,留下來給他們治病,在他們的心中,雨自靈就如同救世觀音一般神聖偉大,每個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充滿了敬佩和尊重。
領到草藥的時候,每一個村民都是熱淚盈眶,激動的兩手發抖。
這種變化,冷晹身爲旁觀着看得最是真切,心裡爲雨自靈感到驕傲的同時,也牢牢謹記着雨自靈對他說過的這裡的地方官拿着俸祿卻不爲百姓請命的事情。
“拿回去用兩碗水來煎煮半個時辰,再難喝都要喝乾淨,一點不能剩!”雨自靈一邊發藥,一邊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囑咐着。
直到最後一個村民領完藥走了以後,雨自靈才能喘口氣,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一動不想動。
冷晹看到她累壞了的樣子,轉身去給她倒杯茶。
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鼻息間,傳來的是均勻細小的呼吸聲。
冷晹寵溺又心疼的搖了搖頭,將雨自靈抱到牀上,褪去她髒亂的外袍,蓋上被子。
小子初一天沒有看到母親,此刻見到雨自靈恬靜的睡顏,砸吧着沒牙的嘴湊到雨自靈身邊,胡亂的揮舞着小手,發出咿咿呀呀的叫聲。
擔心孩子會吵到雨自靈,冷晹輕輕將孩子抱起來。
子初不願離開母親,眉頭一皺,汪汪大眼頓時積蓄起了淚花。
冷晹臉色一凝,知道這小子要哭,拗他不過,只好再次將他放下。
又回到了母親的身邊,子初又變得眉開眼笑,咿咿呀呀的叫着。
“子初,孃親累了,你不要打擾她,讓她好好休息好不好?”冷晹輕聲哄道。
子初像是聽懂了一樣衝着冷晹搖晃了一下腦袋。
冷晹寵溺的看着他。
子初輕輕翻滾着嬌小的身軀緊挨着雨自靈的臉頰,撅起小嘴在雨自靈的臉上落下溼溼的一吻,旋即眉開眼笑。
冷晹見狀,暖心的同時也有些無奈,想來這孩子今晚是一定要挨着雨自靈了,他也不想折騰,熄滅蠟燭,把孩子放在中間,也上牀就寢了。
起牀的時候,雨自靈只感覺到一身的輕鬆,舒展了一下四肢,穿衣起牀,動作驚醒了子初和冷晹,大男人抱着小男孩均是一臉朦朧睡意的看着雨自靈。
大人小孩這幅可愛的模樣逗笑了雨自靈,她嬉笑着湊上前去,在兩人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得到母親的吻,子初開心的露出粉粉的舌頭,不能控制的口水從嘴角滑落,雨自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拿出手帕爲子初輕輕擦拭,捏了捏他粉嫩的小臉蛋:“你個小邋遢鬼!”
子初聽不懂是什麼意思,卻能聽出雨自靈充滿愛意的聲音,越發的裂開嘴角,口水溼了半邊臉。
“你看看你的傻兒子。”雨自靈無奈了,將手帕丟給冷晹。
冷晹拿着手帕低頭一看,這小子竟然流了一臉的口水,只感覺到一陣頭痛,不像雨自靈那般細心,胡亂給他抹了一把就抱了起來。
兩人準備到廚房做早飯,纔打開門,就被門外的景象給嚇了一跳。
村民們密密麻麻的在雨自靈住處門口跪成一片,帶頭的竟然還是莊伯和他的兒子莊峰。
“莊伯!你們這是做什麼呀!趕快起來!”雨自靈連忙扶起離她最近的年長的莊伯。
莊伯執意跪着就是不肯起身,他老眼含淚的看着雨自靈,緊緊握住雨自靈的雙手:“夫人,你就是活菩薩下凡啊!是我們陳華村的再造恩人啊!”
說話時,蒼勁的聲音裡邊帶着哽咽,讓人爲之動容。
“莊伯,有什麼話你起來再說,還有大家,都起來吧!”雨自靈試圖將莊伯拉起來,招呼着後邊的村民一塊兒起身。
可是根本沒有人理會她,跪在地上怎麼都不願起來。
雨自靈長呼口氣,拿他們沒轍了,只好乾站着。
“夫人,你救了我們全村,可是我們連你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呢!敢問夫人和你家老爺姓甚名誰,日後我們全村也好有個報答的去處啊!”莊伯動容的說道。
“莊伯,你這話就嚴重了!我救大家不是爲了讓你們日後報答我的!你們真的不必這樣,我真的受不起啊!”被他們說得雨自靈都急了。
“你救了我們全村,怎麼受不起!救命活菩薩在上,受我們全村一拜!”說着,莊伯帶着全村就要給雨自靈磕頭。
雨自靈連忙攔住:“莊伯,我只是路過此處儘自己所能出手幫了個忙,你們真的不用對我行如此大禮!”
一旁的莊峰開口:“夫人,你就不要謙虛了!要不是你昨天給我們的那些藥,我們今日也不會全村如此主動自發的來到你門前要感謝你!”
“昨天的藥有效果了嗎?”雨自靈起初還有些不確定,擔心一副藥解決不了全村疫情輕重程度不一樣的每個人。
“何止是有效,簡直就是神藥!靈丹妙藥啊!”
莊峰和身後的村民連連稱讚,莊峰甚至將自己的衣袖掀了起來,原本應該長滿了蘚斑的手臂此刻光滑如新,看不出一絲蘚斑的痕跡。
“這……”雨自靈驚喜得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夫人你給的藥只一夜的時間就將我們這些疫情深重的人給救了回來,不少只是剛剛染上的人也說服了藥之後好過了不少!”莊峰欣喜的彙報。
看到要藥材有效,雨自靈也就放心了,慚愧的接受了全村的感激之後仔細的叮囑他們一些注意事項,還有飲用井水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