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肖遠爲了扳倒池林父子,在劫持網絡的時候,儘量壓縮了影響範圍,僅僅劫持了南州市的DNS服務器,但是網絡卻讓這件事情完全跨越了地域限制。
事實上,華夏的黑客們早已形成了自己的文化圈子,在網絡上,有數之不清的IRC聊天室,以及諸多大大小小的黑客論壇,每天都有大量的黑客在其中活動,今天,發生在南州的DNS劫持事件,引起了很多黑客的關注。
黑客們關注的重點不是池林父子的罪狀,他們更多地關注的是南州市網絡被劫持這件事情本身,以及FeoniX本人。
從技術層面上講,劫持DNS服務器並不是什麼太高深的技術,有些技術狂人們對這種技術嗤之以鼻,甚至想着渾水摸魚,也入侵到南州市電信局的DNS服務器,幫着繼續篡改一把,給整個事件添點兒亂子。
然而當這些傢伙試圖入侵南州市的DNS服務器的時候,卻發現那個服務器被FeoniX經營的如同鐵桶一般,根本就進不去,這一發現,很快就在黑客圈裡傳開了,原本處於觀望狀態的黑客們也開始對這個DNS服務器產生了興趣,是想要炫耀自己的技術也好,或者是出於其他的什麼目的,總之,南州市電信局的DNS服務器成了大量黑客想要入侵的目標,各種手段的入侵向這個服務器蜂擁而至。
但是讓黑客們感到驚訝的是,在服務器被劫持的這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裡,竟沒有一個人成功的進入服務器。
能夠自稱爲黑客的人,無一不是桀驁不馴,對自己的技術有着充分的自信,想要讓他們開口讚揚一個人,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但是最終還是有人由衷的在一個黑客聊天室裡發出了感嘆:“這個FeoniX太牛x了。”
隨即大家都產生了一個疑問,FeoniX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以前怎麼就從來沒有聽說過?
甚至有人懷疑FeoniX是某個黑客大牛的馬甲,當然這種事情是不會有人主動出來承認的,這個懷疑也只能在某些聊天室,或者論壇上被一些人討論一番,最終不了了之。
如果說,FeoniX劫持南州市的DNS服務器,並將之經營的固若金湯,只是讓黑客們產生了敬佩,同時對這件事情進行着高度關注的話,那麼FeoniX在隨後發佈的那個只在網絡中存在了十分鐘的致歉信,卻如同一個精神炸彈一樣,讓幾乎所有看到這封致歉信的黑客們集體失聲片刻。
幾乎所有看到致歉信的黑客們都在思考,當初是什麼原因促使他們開始研究計算機技術,開始研究網絡技術,是興趣,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後來又是什麼原因促使他們開始做破解,入侵網絡?他們自詡黑客,他們瞭解真正的黑客精神嗎,更進一步,他們究竟是真正的黑客,還是FeoniX在致歉信中提到的那種早已把真正黑客精神丟之腦後,爲了某種利益,或者僅僅是爲了炫耀技術,就去入侵,去破壞的所謂黑帽子駭客。
短暫的沉默後,是如同火山般的爆發,FeoniX的這封致歉信被人複製了下來,開始在聊天室,在論壇上瘋狂轉發,針對其中的觀點如火如荼的討論着,爭吵着……
而這個討論,似乎並沒有僅僅限於黑客圈,因爲這封致歉信裡關於黑客的定義,以及關於黑客精神的描述同樣顛覆了普通網民心中關於黑客的認識,甚至有些人還是第一次聽說黑客這個詞,從這個意義上說,FeoniX的這封致歉信,對普通網民對黑客的認識起到了一定的啓蒙作用。
很多人第一次瞭解到真正的黑客是指那些狂熱的計算機愛好者,或者技術高手,黑客這個詞竟然具有如此正面而積極的含義,興趣,分享,自由,纔是黑客最核心的內涵所在,一時間,什麼是黑客成爲了很多人討論的一個熱門話題。
這一場關於黑客的討論並沒有隨着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淡化,華夏的幾家著名的計算機專業期刊像是約好了一般,都在新一期發行的刊物上,對南州的網絡事件進行了報道,在他們的報道中,不約而同的弱化了池林事件,而把FeoniX在致歉信中提到的黑客精神作爲了重點進行闡述,甚至有幾家刊物還開闢專欄,對什麼是黑客,以及黑客精神進行討論。
FeoniX的致歉信引發的關於黑客的討論最終演化成了關於黑客倫理文化的一次大討論,並最終對華夏的黑客文化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引領和推動作用,這卻是發出這封致歉信的肖遠始料未及的結果。
普通民衆對南州網絡事件關注的重點和專業領域卻有着很大的不同,FeoniX致歉信中關於黑客的闡述雖然讓他們感到新奇,並有一些人熱衷於討論,但是黑客的概念對他們的吸引力遠沒有先前FeoniX曝光的池林父子的罪狀強烈。
在網絡還沒有完全普及,後世網絡時代司空見慣的網絡曝光,以及網絡炒作還沒有流行的年代,這種通過網絡進行的爆炸式的信息傳播方法,也第一次讓人認識到網絡的威力,關於池林父子的罪狀很快就從網絡傳到了網下,傳進了南州的千家萬戶,幾乎每一個南州市民都知道了池林父子的名字,對他們的那些罪狀更是如數家珍,同時也都在翹首企盼着官方能針對這件事情給出一個解釋。
官方這次並沒有讓民衆等太久,在週末過後,新的一週來臨的時候,市公安局通過南州市電視臺,向全市市民公佈了關於池林父子的調查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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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林對於網絡上曝光的所有罪狀供認不諱,檢察院即將對其提起公訴,毫無疑問,等待他的,將會是法律的嚴懲,池翔卻因爲池林把所有的罪名都頂了下來,再加上未滿十八歲,最終被放了出來。
與此同時,南州市的官場,也因爲池林的認罪,在進行着一場前所未有的變革,週六下午,張春麗就接到電話,連夜秘密趕往了天南省省城,並於週日上午,帶領着省紀檢委的一個調查組,浩浩蕩蕩的趕回南州市,根據在池林電腦中的發現的行賄文件記錄,對文件中的所有涉案官員進行了雙規審查,一場南州市歷史上少有的官場大地震由此展開。
作爲所有這些時間的幕後推動者,肖遠在週日的時候,就從唐颯那裡得到了池林父子的處理結果,雖然池翔沒有被抓起來,對他來說,仍然是一個不安定因素,但是失去了池林的支持,池翔恐怕也做不出什麼太大的風浪出來,只是以後仍然要格外小心纔是。
肖遠是在週一中午被老媽楊靜宸親自送回南州的,在江州的兩天,他實際上哪裡也沒有去,一直呆在老媽家裡,在被綁架那天晚上,他離開蔣家村後,就給老媽打了電話,然後被老媽接回了家裡。
在老媽家裡,肖遠和老媽在書房進行了一次長談,在長談後,週六一天,他除了吃飯外,其他時間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裡未出門。週日,他徹底放鬆了自己,被林然帶着瘋玩了一天,週一在老媽的堅持下,被老媽親自送回了家。
“爸,我回來了。”
肖遠走進自家的鋪子,看到老爸在鋪子裡低頭鼓搗着一臺電視機,經歷了這兩天的事情,再見到他,竟有種彷彿剛重生當天見到老爸時的那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眼睛有些酸澀。
啪嗒,肖常天手裡的電烙鐵一時拿捏不住,掉到了地上,他擡起了頭,盯着兒子看了片刻,方纔說道:“回來就好。”
這時,楊靜宸停好車,從外邊走了進來,站在鋪子門口,怔怔的看着肖常天,而肖常天也是神色一變,怔怔的看着楊靜宸,久久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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