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玩家爲仰月城力竭戰死,死亡懲罰豁免。注:參與戰場玩家,每日只有一次死亡懲罰豁免的機會。
叮!當前戰場傳送次數(1/2),玩家可去徵兵官處,再次前往本城與敵對城池的戰場。
兩聲系統提示從耳旁響起,穆遷站在復活區域,前幾秒爆棚的力量感,和此時渾身空蕩蕩沒有一絲力氣的虛弱,造成了巨大的落差感。
就算是他,此時也有些承受不住,雙腿一彎就要再次撲倒。
右手勉強拄着大劍,手臂在顫抖,身體也在輕顫。
一隻小手卻從身側探了過來,挽住了他的胳膊,瘦弱的小身板擠到了他身旁。
系統沒有防騷擾提示,自然是和他好友度達到了親密無間的唯一一人……
“這次安分了吧。”
小玲瓏輕笑着,雖然話語輕鬆,可她攙扶着穆遷的瘦弱身板,也有些撐不住這大劍劍士的重量而有些吃力。
穆遷將一件件板甲收到揹包,只穿寬鬆長褲、襯衣的他,重量減輕了近半,才讓小冰法稍微鬆了口氣。將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一隻手環着穆遷的腰,努力支撐着他半邊身軀。
周圍那三三兩兩路過的玩家,都會停下腳步看着這邊,那柔弱女孩攙扶着虛弱的劍士。
出了戰場,軍銜自動隱藏。
虛弱的穆遷少了些鋒芒銳利,而費力扶着他的玲瓏,也少了些平時擺在別人面前的的拒人千里。他們兩人就像是這個城中土生土長、青梅竹馬的年輕人,他受了傷,她照顧着。
“好久都沒這麼狼狽了。”穆遷嘆了口氣。
“你呀,以後少逞強,知不知道!”
她像是幼兒園的導師,在訓導淘氣的小朋友,聲音甜甜膩膩,又有些高興。
穆老闆不滿道:“我累成這樣你好像很開心一樣。”
“對呢,這時候我能欺負你,你不能欺負我呀。”她眨眨眼,小手拍拍自己肩上搭着的大手,“要乖哦,不然把你扔去護城河泡澡。”
穆遷一陣無力吐槽。
她問:“現在我們去哪?”
“鐵匠鋪休息會,等我藥劑副作用過了再去刷怪。”
“假面你要不暫離下線吧,這種狀態難受嗎?”她擔心地問着。
“這難受什麼,都是模擬的感官……沒掉什麼裝備吧?”
“不是每天一次的死亡懲罰豁免嗎?你掉了什麼嗎?”
“寂寞。”
“噗,假面竟然也會開玩笑……”
“淡定。”
“假面你說,我們這樣像不像兩個老的直不起腰的老爺爺和老奶奶呀?喏,等你老了竟然這麼不中用,竟然還要我扶着你。”
“那我讓傭人扶着吧。”
“不要,還是我扶着心裡踏實。”
“小醋罈子。”
“花心老闆!”
街道上,這對年輕男女在輕笑聲中漸漸遠去,他們的背影看起來那麼融洽,讓人找不到半點的違和。
路旁魔法燈盞的照耀下,兩人的背影漸漸被拉長、拉長,像歲月那麼長、像永遠那麼遠……
愛情對時光而言,大概,是生命路盡頭的老有所依。而愛情對彼此而言,不過是兩個靈魂一時間,依依不捨的牽連。
“雅麗啊!你有想起過我嗎?”
坐在城牆邊的精靈嘆了口氣,再一次從城牆上躍下。
啪!
這估計是臉先着地才能發出的清脆聲響。
鐵匠鋪後院,此時因爲金幣持續貶值,已經有不少鐵匠捨得花錢在這裡租用套間,比如有潛水資金支持的大夢無匠等人。
他們看着坐在臺階上的那對年輕男女,小冰法在認真地縫製着幾件戰甲,大劍士則抱着大劍坐在一旁看着。
“年輕真好啊。”
大夢無匠嘆着,“看會長和玲瓏這模樣。我都想下線去找我老婆,尋找下逝去的浪漫年華了。”
身旁的矮人大叔哼道:“快點打吧,專業打鐵二十年又開始積累熟練度了!咱們總不能被他拉下太多。”
“打!多打點百鍊鋼給會長交任務,他平時升級也不用壓力那麼大。”
“就是,您看現在累的坐在那就是滿臉虛汗,真的很爲他身體擔心啊。”
“唉……才這麼年輕,未來的他們日子該怎麼過啊。”
穆遷坐在那一陣無語。
幾位大叔明顯也是爲他着想,他總不能站起來反駁一句‘哥腎沒事’吧?那不就有點欲蓋彌彰,和不打自招了……
是真沒事。
突然就想起了天性薄涼那個白臉盾戰,自己現在就算有系統附加的虛弱狀態,臉應該也沒那傢伙白。
正在追月城戰場,指揮零散戰鬥的劍神軍師,當下就是一聲震人心魄的噴嚏聲。
劍神西門忙問:“軍師安否?”
“沒事,只是突然之間鼻間發癢,會長不必多掛念。”
“軍師還需多多保重身體纔是!”
那羣劍神的玩家聽着一陣凌亂,會長大人最近三國演義什麼的看多了吧?
追月城的戰事,或說大部分主城的戰事,戰爭節奏多差不多。玩家們失去了每天的首死懲罰豁免,就大半選擇停在戰場之外,沒有再回去。
這些戰場,此時都差不多停留有兩三萬人的樣子,都是在那各自亂戰,很少有什麼大規模的統一行動。
除了仰月城的戰場之外,其他的戰場都是這種光景:
玩家們開始在軍營中觸發各種小任務,比如幫夥夫打打下手,拍根黃瓜、扒扒蒜,幫忙運送點食材;或是搬運兵器、箭矢,去檢查下週圍的防禦工事,給一些盡忠職守巡邏的士兵,送去歌舞慰問文藝匯演。
有幸運的玩家,搶到了名額有限的夜間防禦任務,巡邏幾個小時就有幾百點戰功入賬。
正面戰場一次碰撞之後都打完了,怎麼會這麼快再打?
今天損失的npc將士,也已經在城中復活,等着明天再支援到戰場。
每處戰場的地形並不相同,就算是參戰的雙方玩家在戰場的草原、山地、平原、河灘各處廝殺,最多也就是幾百人的規模。
大多數行會,是不鼓勵己方玩家當天第二次進入戰場的,策劃戰鬥活動也都是等着明天的首死豁免。
日常戰場重在日常,慢慢來就行了。
但是……以上這些情況,在怒風-仰月的戰場上,截然不同。
隨着幾聲戰場通告,潛水衆得知自家會長和未來的會長夫人,竟然在大鬧軍營,還火燒了半邊天。就算是冷靜的流浪詩人,也有點熱血澎湃,組織潛水玩家朝着敵人軍營掩殺而去。
尤其是那聲特殊的戰場通告:
叮!玩家假面帝王意圖刺殺怒風城主將,被擊斃於怒風軍營主帳之中;怒風主將受微傷,怒風城士氣微弱回升。
“會長這麼猛?把戰場**oss都打傷了!”
“兄弟們衝!今天就屠boss了!”
“哈哈!會長威武!潛水無敵!”
一羣漢子妹子,高呼着屠人家軍營口號,浩浩蕩蕩地從正面殺向了怒風軍營。
然後……剛好碰到,怒風軍營的npc軍團正在集結,在軍營前就如同嚴陣以待,守株待兔等他們大駕光臨。
流浪詩人意識到不妙喊人趕緊撤退,但幾個騎兵團左右掩殺而來,不多時就將這羣熱血衝腦的潛水衆推個不剩……
行會頻道一陣哭天搶地,不過萬名潛水衆都是之前戰鬥的‘獲勝者’,此時損失倒不是多嚴重。
聽聞這些傢伙去衝營,穆老闆也有點哭笑不得,在行會頻道罵了他們一頓:
“有十多萬npc軍團在那,就算集合仰月城所有玩家、沒有對方玩家干擾,你們覺得能打過嗎?”
一羣管理默不作聲,穆遷雖然口氣很輕鬆,但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站出來不會被罵……
“我檢討,這次是我激動了。”流浪詩人沉聲道,“對戰況評估不足,忽略了對方npc戰團的戰力,覺得對方主將受傷就有可趁之機。”
很多人這是第一次聽見指揮大人承認錯誤,不小心就摁了錄音功能鍵。
“記住這個教訓就好,”穆老闆打了個哈欠,“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明天繼續戰場激情。”
“吼!吼吼!吼吼吼!”
這是小婉月發出的動靜,用來表現她現在很激動的心情,抒發對這片戰場的熱愛,突出自己對明天戰鬥的期盼。
半分鐘後,靜悄悄的行會頻道,傳來這丫頭的抱怨:“你們這些傢伙就不能配合我一下!我這麼興高采烈,你們冷場,這讓本大人很尷尬!”
“哈哈哈!”香腸果斷站出來,“聽見你說自己尷尬,我特麼愉快地笑了。”
這羣管理很配合的,發出了一聲聲沒有什麼活力的機械笑聲,讓正騎着小野驢號狂奔的婉月額頭掛滿黑線。
她算是正面和npc戰陣死磕之後,那萬八千潛水衆不多的倖存者,而她身後還有一道道追兵,這些npc軍團,竟然能讓弓手們保持陣型集體開加速前衝,着實是讓人驚歎。
“你們這羣傢伙!早晚會躺在本騎士的馬蹄之下!駕!”
嗖嗖的箭矢破空聲從頭頂傳來,婉月扭頭一看,卻見那黑壓壓的箭陣直接追向了自己的方向,小臉頓時一苦。
至於嘛,她就一個人,用得着這麼多箭……
小婉月,卒。
“會長,怒風城的npc軍團又開動了,朝着咱們軍營這邊殺過來了!”
還在戰場的管理,彙報着這個讓人精神一震的消息。
“我們的軍團有什麼動靜?”穆老闆的語調有點懶洋洋。
“都在軍營前面緊急集合,估計再過十分鐘,就要正面再開戰了!”那管理不斷奔跑着,身後不遠,就是那轟隆隆前進的敵人陣列。
“讓他們掐,不用多管。”
穆遷又打了個哈欠,虛弱狀態越發嚴重了。“對方估計是想接着這個機會增加點士氣,現在再把大家召集回去也發揮不了多少作用。有任務可以做一做,遇到緊急情況再喊人。”
“好的會長,我們明白了。”
“會長,”狼總管勸道,“你累了就去睡會吧,這哈欠連天的……你放心,這邊肯定不會有什麼事。”
穆遷:“我不累。”
“會長,你不要太逞強,”狐狸大姐也蹦了出來,“你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玲瓏妹妹的幸福考慮吧?下去休息吧。”
香腸:“大遷,咱不能拿身體開玩笑,該睡覺就睡覺,你別跟我一樣,二十多就謝頂,相親被人妹子各種吐槽……這是何等的臥槽!我好像不小心暴露了點什麼。”
小婉月用充滿了童真的話語問了句:“香腸歐巴,謝頂是什麼呀?”
亞力山噠:“非外力作用的頭頂毛髮大量脫落。”
潛水行會頻道,頓時迴盪着一聲聲無良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