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開刀!”
一羣年輕人笑鬧着,幫婉月切開那比她還要高的大蛋糕。
別墅中,抱着手臂,站在走廊的琉璃窗前的穆遷,看着下面這些情形,忍不住露出些微笑。
自己如果能守護住這些美好,那多承擔些責任,也是能讓人很滿足的。
背後就是會議室,門開着。他不是被人敢出來的,而是說出了自己來這裡的第三件事之後,自己走出來的。
第一件事是來見家長,結果失敗告終,還更改了穆遷原本一直想追求的‘其樂融融’劇本走向,強行更改成了快刀斬亂麻的打臉劇情。
他沒多少時間跑過來和這個中年男人講道理、說理由,他也不允許玲瓏會受到更多的傷害。
如果家庭方面會讓玲瓏傷心,那就一次傷透,不如讓她死心算了。
真以爲穆老闆沒調查出爲什麼玲瓏會如此被她親生父親針對?他不是心理醫生,但也知道這是那個中年男人自己的心理障礙,關玲瓏什麼事?
玲瓏和她母親長得很像,差不多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但玲瓏的母親是鬱鬱寡歡而生病去世的,對玲瓏滿是冷遇的這個男人,卻沒照顧過玲瓏母親一日,甚至面都沒見過。
本該是玲瓏怨恨他纔對,但現在反過來了,成了這個中年男人看不慣玲瓏。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隱秘?”
穆遷站在那一陣糾結,也就想到了‘非親生’這三個字,但又覺得荒謬。
這種傳承久遠、資本雄厚的家族,會鬧出如此事件?自己調查的資料上追到了五十年前,因爲林家一直經商,在圈子裡有名氣,還是幾十年前的海外歸來,這些情報並不難獲得。
可惜,事情還是鬧成了這樣。
對方再怎麼說也是長輩,穆遷不想撕破臉皮,腳放桌子上已經是他宣告自己不滿的行爲。
他剛纔說的第二件事是來這裡談合作,結果合作沒談成,變成了單向威脅,而且可笑的是,威脅還很有效果。
這個家族雖然積累深厚,但現在能源產業每況日下,爲了維持這樣的體面,恐怕已經滿是艱難。
不然,他們投資虛擬產業,爲何會在當時選擇一個剛成立的蔚藍星空,去承擔可能投資失敗的風險?是因爲想要入駐其他大行會,而沒這個資本吧。
瞭解到這些之後,穆遷給他們的福利就是一家分會的全部盈利,這已經算是提親的聘禮。
那林家主事的男人雖然眼中滿是憤怒,但他屈服了。
因爲那打過來的電話傳達的意思很明顯——對面這個年輕人,不知如何做到的,已經扣住了他們林家的命門。
第三件事,本來穆遷已經不想提,但思考了下,還是說了出來。
“我不管以前你們怎麼看玲瓏,但以後她是我的女朋友,很快也會成爲我的妻子、我的伴侶。不要讓我聽見任何一句,來自於林家詆譭她的話語,也不要試圖利用她獲得更多的利益。這是警告,也是忠告。”
說完這些,穆遷慢慢起身,拉開會議室的門走到了窗前,看着下面切蛋糕的情形。
那些少年們在放肆的玩鬧,對於他而言已經是有些遙遠了。不過可以靜靜欣賞,感受着那已經離自己有些遙遠的無憂無慮。
會議室中傳出了幾聲爭吵聲,是林家人自己吵了起來。
有個管事好像不服,站起來要來找穆遷理論,被大表哥和另一個管事拉着。
就像是鬧劇一般。
穆遷嘴角的笑容略有點不屑,倒不是的故意不屑,而是隨意就有點不屑。
嚇嚇他們?
他插着口袋站在門外,身影被陽光照耀着,背影卻有些陰暗。這份陰暗落在屋內那林家家長的眼中,卻出現了莫名的壓力。
這個自己一直想努力去看輕的年輕人,似乎真的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林老闆啊,”聖三髒在一旁笑呵呵的說着,這邊坐着的三個親友團都是老人精,知道這時候該做點什麼。
給林家一個臺階下,不要讓他們的關係搞的太僵,畢竟是玲瓏的親人。
玲瓏低頭坐在桌子末位,手指攪動着,不時傳來輕輕地吸氣聲。
聖三髒說:“帝王小子跟我熟,他人不壞的,也就是年輕氣盛了點。不過咱們都是爲人父母的,我能體會你的心思,不都是圖兒女幸福嗎?對不對?”
“她幸福與否,”林家家長慢聲說着,像是有些刻意而爲的不經意,“跟我無關。”
玲瓏嬌軀又顫了兩下,頭低的更低了。
外面,穆遷插在褲袋裡面的手攥起拳頭,卻沒真的衝進去。
總不能對玲瓏父親拳腳相向吧?若是換了別人,穆遷絕對不可能有半點猶豫,但那份血緣擺在那。
劍神西門:“呵呵呵,那個,我看今天天氣也不早了。”天氣……
“對對,”隔壁老李咳了聲,“那個,玲瓏的腳好像扭傷了,帝王啊,你扶着她出去擦點藥吧!”
穆遷轉身走了回來,深深地看了眼那邊,想去拉玲瓏。玲瓏卻抓住了他的手指,有些無力地站了起來……
她聲音有些沙啞,帶着些哭腔,但還是努力微笑着:“爸,我先回去了。”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用回來。”
蓬!穆遷踹開了一旁的椅子,如果不是玲瓏緊緊抓着,他已經衝了出去。
外面的幾人想進來,卻被幾個彪型妹子擋住。
左右兩邊的人同時站了起來,聖三髒他們也是攔向了穆遷。
女婿算是半個兒子,兒子打老子在傳統觀念裡,那是大逆不道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玲瓏連聲說着,抓着穆遷的胳膊,“假面,不要,帶我走好嗎……”
穆遷攥着的拳頭慢慢鬆開,又攥起,再次鬆開。
“我們走,”穆遷攬着她,轉身走出了這邊。而等出門左拐,玲瓏突然緊緊抱着他,再也控制不住壓抑的情緒,失聲痛哭了起來。
這哭聲在走廊迴響着,讓會議室中的男人們盡皆變了面色。但只有林家家長,依然是那般的淡漠,還是十指交疊地放在桌子上,似乎姿勢從未變化過。
穆遷將她攔腰抱了起來,腰桿挺直,帶着幾個彪型妹子走向了來路。
卻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呆。
“哥,你這是圖個什麼。”
“林老闆,外人說這話是不對的,但你確實過分了。”
“老夫聊發少年狂,你們林家怎麼這麼牛?”聖三髒反倒是發飆了,“玲瓏這麼好個閨女,你們不要是不是?我特麼倒貼嫁妝任她做乾女兒行不行!受你們這一家子氣!走了!”
“我們也走!”劍神西門哼了聲,起身跟着聖三髒走向了後面。
隔壁老李嘆了口氣,站起身對着林家幾人拱拱手,苦笑道:“有件事我想你們可以去查一下,潛水的收益假面帝王沒有動過一分,全部用作行會運營。那他,爲什麼能用你們生意夥伴反過來威脅你們?任何惹怒大劍帝王的人,好像都沒什麼好下場,而且這個定律並不只是侷限於遊戲。爲了不暴露朋友太多消息,我只能說這些了。好自爲之。”
老李似乎知道些什麼,或者是在遊戲之外,蒐集信息、調查過什麼。
他們三個和穆遷一樣,都沒參加接下來的宴會。
穆遷抱着玲瓏離開的時候,讓那些女保鏢擁簇着,雖然引人注意,但沒人看到玲瓏的模樣。
車隊很快開出了別墅區,玲瓏很快停住不哭,卻是靠着穆遷昏睡了過去。
直奔機場、提前折返,潛水衆那邊穆遷安排了人去大招呼,說是穆老闆自己的公司有緊急會議,玲瓏腳崴了也帶着她先回去了。
路上遇到了那等修車的司機,穆遷囑咐了句把生日禮物送到婉月手裡,此行便匆匆退場。
氣大了。
穆遷坐在那,火氣蹭蹭直冒,開車的司機都有點哆嗦,飛機上的空姐們都不太敢在頭等艙路過……
下飛機之後玲瓏雙目有些無神,穆遷小聲、但話語堅定地說着:“跟我回去吧,今天開始就住我那,日子咱們兩個過!”
“假面,我想自己靜一靜。”
“你……”
這種情況,他怎麼能放心?
“沒事,小葬她也能過來陪我的,我一會通知她。你可以讓這些保鏢跟着,我只是不想這時候看到你,”玲瓏勉強笑着,眼眶又泛紅了,“我想讓你看到這樣的我,我會害怕。”
“好,都依你,”穆遷伸手撫着她的額頭,小聲說着,“都依你,你不要多想。”
“沒事的,我明天就沒事了。”
穆老闆笑着點頭,等玲瓏坐車離開,他目光立刻變得異常冰冷。
手機沒電,但他可以直接去潛鋒集團總部大樓,“給他們傳信,高層會議,能到場地立刻給我到場!”
似乎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結束,穆老闆一怒,真的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也不一定。
路上,他聽着女保鏢不斷傳來的消息,玲瓏小姐去了酒吧,穆遷就幫她包了場,並喊去了花小葬。
這時候,總要有個朋友陪着她纔好。
進入總部大樓,穆遷直接在專屬電梯到了頂層會議室,裡面還沒幾個人。他坐到了主位上,面色陰沉、目光冷冽,不斷在面前的虛擬屏幕上匯聚一條條情報。
要開戰嗎?
他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就算玲瓏事後會責難他,但自己妹子被欺負了不去找回場子,那還算什麼男人!
而且做的手段高明一些,恐怕也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吧!
如果不是林家家長最後的那句……如果不是玲瓏路上昏睡中還在喃喃着‘對不起’……
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帶着玲瓏,去達成所謂的圓滿結局,又怎麼會這樣!
……
花小葬見到玲瓏的時候,瞪眼看着趴在櫃檯上的女孩,如果不是一旁幾個女保鏢目光兇狠,就玲瓏的外貌指數,肯定會出事的吧。
“怎麼了我的小姐姐?和大老闆吵架了?”花小葬警服都沒換,聽玲瓏在哪喃喃不清的說着什麼,將目光看向了那幾個女保鏢。
“不是和老闆爭吵。”
“而是一個家庭式的悲劇。”
兩個彪型妹子也是眼中帶着些疼惜,小聲說了句。
“我大概知道了,”花小葬似乎聽玲瓏說起過什麼,此時也只能嘆了口氣,“來,幫我一把,我帶她回去睡一覺吧,告訴大老闆那邊不用擔心。”
“我們送您吧,不然老闆那邊不好交代。”
“也行。”
玲瓏伶仃大醉,還好她醉了也是淑女風範,酒品也很好,不會給人增加什麼麻煩。
花小葬不斷拍着她的肩膀,小聲安慰着,一路返回了兩人的租出。等兩個妹子送她們上了三樓,告辭離開,花小葬一拍口袋,突然發現制服沒換。
“糟了!我鑰匙在外衣裡,衣服鎖在那邊了!”
看了眼玲瓏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口袋的連衣裙,她頓時有點頭大。
咔咔兩聲,下面突然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響。花小葬眼前一亮,想起了這幾天剛混熟的那個阿姨,在欄杆那邊探了個頭:“哎!阿姨!”
“唷?怎麼了?”提着菜籃的母上大人擡頭回了句,“有事嗎?喲!你是警花喲原來!”
“那個,我朋友失戀喝多了,我忘記拿鑰匙了,能不能請您先照顧她一會?”
花小葬隨便扯了個理由。
“好好,沒事,我家老頭子剛好旅遊去了,家裡沒人,我上去幫你扶!”
母上大人這個熱心腸,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