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和卓伊進了房間後明顯有些好奇,像嶠子墨那樣風光霽月的男人私下會是什麼樣的品味,沒想到,云溪卻是先回房把外套脫下,順便換了一雙鞋。兩人望着她熟練地打開的房門,表情各異。
明明那天在酒吧碰見的時候,就知道他們是情侶,住在一起有什麼值得詫異的呢?約瑟夫很快掩飾了表情,拉着卓伊一道坐下來。
benoit看得更有趣了,這對兄妹可真意圖分明。妹妹對嶠子墨抱着非同一般的打算,哥哥卻是完全陷入了對云溪的單戀。倒是真的太有意思了。
云溪出來的時候,見benoit一臉興致盎然,無語地翻了翻眼,隨便倒了幾杯橙汁,放在桌上。
“嶠子墨大概明天就回來了,如果你想要找他的話,明天過來就好。”鑑於約瑟夫是這次比賽的評委,云溪不想把關係弄得太僵。反正,她也只是透露了一下別人感興趣的消息,至於嶠子墨是不是真的會答應,呵,那可就不在她管理範圍內了。
“謝謝。”卓伊咬了咬嘴脣,雖然覺得有些低人一等,卻還是禮貌地道謝。
“對了,冷小姐,我昨天才聽說,你竟然是‘古玉軒’的主人,聽說這次z國的那位選手實力很強,我預祝你們能取得好成績。”約瑟夫笑着舉起手裡的橙汁,輕輕敬向云溪。
“只是間普通的珠寶店,沒什麼名氣。不過,謝謝你的祝福。”云溪意思意思地喝了一口,轉即看向benoit,“你午飯吃了沒?”
“還沒。”benoit沒怎麼客氣,心想這麼一出好戲不看實在太浪費,等嶠子墨回來他還是“轉播”給他聽聽,眼底玩味十足,像是沒聽出云溪想要藉由吃飯的由頭,讓這對兄妹早早消失一樣,他開口邀請道:“正好,這間套房外面有戶外陽臺,我們定了餐直接在外面吃吧。”
說完,也不等云溪說話,他就直接打了前臺的電話。
云溪垂下眼簾,越發覺得這人完全是沒事找事。而且,他眼底的不懷好意能不能不要那麼明顯,簡直就像是在告訴那對兄妹,他等着看好戲一樣。
約瑟夫和卓伊一聽能留下來,更沒有拒絕的理由,客客氣氣地道了謝之後,藉着參觀陽臺美景的話題,順便和云溪撩了撩開羅附近的美景。
剛來的那幾天云溪基本上和嶠子墨都跑了個遍,他們口中那些經典的地方不過都是被開發出來的景區,實在沒什麼新意,云溪不過偶爾會搭一下話題,但更多的時候,還是選擇微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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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還以爲你是專門被邀請倒舞會的明星,聽說組委會那天特意邀請了一位z國名模,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你的時候有多驚訝。”早已看慣了各色人物,怎麼會看不出冷云溪的冷淡和敷衍,卻還是不肯放棄。在他看來,沒有比今天更好的機會了。
z國名模?說的是小白?想到今天某人在房間裡賣萌打滾,讓她不用擔心的模樣,云溪抿了抿脣,還是不要說出事實,打擊別人的幻想了。“我也沒想到你會是比賽評委。”
“我在家裡是個比較失敗的例子,不怎麼愛做生意,倒是很喜歡鑽石、珠寶。大學的時候去讀了設計,差點被家裡的人趕出來。這一點,卓伊比較像我。”約瑟夫自嘲地笑笑,臉上的溫度帶着點苦澀,倒是沒有剛剛的那麼春意盎然。
“其實你們喜歡藝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賺錢什麼時候都可以,什麼人都可以,又不是什麼多厲害的事,但是藝術這種東西,沒有天賦連入門都不可能。”benoit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臉色略微有些暗沉。
云溪想着嶠子墨臨走之時,曾提到過這人在中東都絕對算得上是“最尊貴的客人”,資產之巨,絕對讓人瞠目。在他看來,到了現在,錢不過只是個數字,賺錢也不過就是件最平常和無趣的事,所以纔會這麼輕視約瑟夫家裡的那些人吧。
“嗯?難道你的朋友也是學藝術的?”卓伊見他這樣,忽然眼神一閃,進了房間後第一次主動開口。
朋友?
benoit目光幽深地看着遠方,算不上吧。
她是聯邦調查局在阿富汗的地區負責人,他是她經手保護的“機密人物”,從頭到尾相處也不過三天的時間。更何況,他們基本上都沒有怎麼說過話,唯一的交談不過寥寥數語。
他記得,她站在那一衆肌肉發達的士兵中間顯得那麼平凡普通,總是滿臉平靜,卻在從懷裡拿出口風琴時,眼底充滿了珍惜和眷戀。他還記得她吹起那口風琴時的笑容和滿足,似乎,聽到那琴音她便擁有了整個世界。即便,只是那麼簡單的聲音,卻總是吹得斷斷續續。
她說,她自己沒有天賦,但她最喜愛的家人卻是天賦出衆,如果回去,一定要帶他去見見。
只可惜,最後,他活着走出了那片國境,她卻永遠地留在那……。
這麼多年來,他做的生意牽扯了太多的亡靈,手上沾惹的血腥無數,卻從來沒有覺得怕過,擔心過,唯夢中輾轉,他始終覺得,那天扯下她那塊黑色面紗後露出的容顏,明明是一張極其歐美的輪廓,只是,呆在阿富汗太久,她的模樣已經悄悄烙上了別的印記……
那雙眼睛,至今,一直在他腦海裡盤旋,久久揮不去。
“benoit?”云溪見他出神,忍不住推了推他的手肘,將他喚醒。
benoit面色一愣,從記憶裡恢復,見約瑟夫和卓伊都驚訝地望着他,而且卓伊的眼神更帶着一種莫名的奇異。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云溪開口。
“沒,只是昨晚睡得比較晚,有點累了。”隨便扯了個藉口,他草草敷衍過去,像是爲了掩飾剛剛的失態,他站起來說道:“我房間有一瓶好酒,剛剛點餐的時候忘了要酒,正好拿過來一起喝。稍等一下,我馬上回來。”說着,就要轉身離開。
卓伊看着他,忽然開口:“你那有沒有鋼琴?”
benoit詫異地看她一眼,見她正對約瑟夫眨了眨眼,顯然是想製造哥哥和云溪獨處的機會,心裡剛剛那種揮之不去的酸澀倒是一下子消了不少,忍不住湊熱鬧:“鋼琴雖然沒有,倒是有不少音樂相關的書。”
“啊,好啊好啊,我去看看。”卓伊立馬站起來,朝雲溪輕輕一笑,眼睛裡沒有一絲雜念,說不出的清純可人。
benoit做了一個恭請的手勢,最後看了一眼臉帶激動的約瑟夫,忍不住悶聲一笑。他倒是很好奇,別人撬牆角的樣子,特別是撬的還是嶠子墨那人的牆角。
即便不成功,事後,說給嶠子墨聽,也能給他添添堵吧。
當初在z國用催眠那麼簡單就套出他的話,他可沒那麼大度當做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
好心情地領着卓伊出門,他房間本來就離嶠子墨的房間不遠,開門進去的時候,走到書房隨便翻來幾本雜誌,“抱歉,其實我這沒有有關音樂的書,你要是想要看,可以用裡面那臺電腦上網看看,要是不感興趣的話,也可以翻翻雜誌。”
卓伊聳了聳肩:“你知道的,我來不是爲了看書。”
benoit心想,當然知道,要不然也不會剛剛那麼配合。“無所謂,我去拿酒,你自便。”
“恩,”卓伊點點頭,朝着他綻放出一個偌大的笑。眼中星光點點,竟是映着星光的如多瑙河一般讓人暈眩,就像是夜來香一般,讓人有種迷失的感覺。
他原本覺得,卓伊放在云溪身邊一對比,原本好好的美人也顯得沒有神韻了,光冷云溪眼底的靈氣和深邃就勝過她太多,可現在,望着這樣一雙焪然的眼睛,他只覺得自己看走了眼。
美人輕笑,朝着他微微點頭,一副非常自如的模樣:“我也覺得……是時候自便了……”
“什麼?”benoit沒聽清楚她的話,正疑問地轉頭。
“咯吱”——
一聲乾脆冷冽的骨骼斷裂聲,戛然響徹整個房間。
下一刻,劇痛襲來,整個肩膀都被人卸掉的benoit呆呆地看着卓伊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越來越沉,越來越冷。
“你……”胳膊無力地垂下,他忍着劇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那雙彈琴的手,眼底滿是震驚。直至後腦勺傳來一擊重擊,他整個人悶吭一聲,剎那間倒在軟綿綿的全毛地毯上,沒發出任何聲響……。
眼簾閉上的最後一刻,他看到那位嬌俏可人的卓伊脣邊一挑,勾起一抹森冷狠辣的弧度。
下一刻,他再也抵擋不住,隨即,陷入深深的黑暗……。
卓伊漠然地用鞋跟踢着他的臉,眼底生寒,眼角冰冷,殺氣叢生,如同一隻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伸出舌尖潤了潤紅脣:“終於,捉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