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讓趙浮生倍感驚訝。
張濤因爲自己出身的緣故,所以選擇去光州的兒童福利院做義工,結果卻赫然發現了隱藏在福利院的黑暗內幕。
“你知道麼,他們把這些孩子作爲工具,發泄自己的獸慾,把這些孩子作爲禮物,送給那些大人物……”張濤對着趙浮生慘笑着,看上去相當的滲人。
這是個悲傷的故事,上輩子雖然沒有看過《熔爐》這部電影,但趙浮生卻偶然從網絡上,看到過關於電影的介紹,所以雖然很難過,但趙浮生還算鎮定,並不像旁邊的胡東海等人那麼義憤填膺。
沒錯,幾個部隊出身的華夏人,爲一羣韓國孩子的遭遇而憤怒,恨不得現在就化身超人,去解救他們。
“所以,昨天我們看到的,就是……”趙浮生眉頭皺了皺,想起昨天看到的場面,對張濤問道。
張濤點點頭:“沒錯。”
他在那做義工,教美術課,發現那件事之後,也曾經嘗試找福利院的麻煩,但一個華夏人,想打抱不平哪有那麼容易,直接就被趕了出來,甚至對方公然威脅他,如果還想拿到畢業證,就老老實實的閉嘴,不然要他好看。
趙浮生想起上輩子自己的生活,平淡、快樂,是主基調,看到這世界上的悽慘之事也會同情,但那個時候,自己能力有限,可以做的不多。
現在呢?
“老闆,我知道您是大人物,我不求您幫我,求您幫幫那些孩子,他們太可憐了……”張濤噗通一聲跪在趙浮生的面前,苦苦哀求着。
看的出來,他是真的沒辦法了,昨天因爲看到那一幕,義憤填膺的去福利院找人家的麻煩,結果被打的鼻青臉腫,要不是對方不敢殺人,他現在說不定早就已經沒命了。
趙浮生嘆了一口氣,許久沒有開口說話。
“你先去隔壁房間休息,我想想。”
半晌之後,趙浮生緩緩開口,讓人把張濤送到了隔壁。
房間裡只剩下胡東海和趙浮生兩個人,胡東海看趙浮生不吭聲,猶豫了一下道:“要不然,我悄悄動手?”
他的想法很簡單,趙浮生在韓國這邊投資了不少錢,那可是幾個億的生意,要是因爲這件事被攪黃了,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既然這樣的話,倒不如自己這個做保鏢的替趙浮生分憂,反正胡東海自己也看不慣這種事,悄悄的動手,了結那幾個人渣的性命,然後悄悄離開韓國,大不了這輩子不再踏足韓國就是了。
趙浮生搖搖頭,撫摸着沙發的邊沿,對胡東海道:“想的簡單,對方既然敢肆無忌憚的放過張謙,那就表示人家有把握把事情平息,你忘記在火車上老陳說的話了?光州這邊是韓國皿煮派的大本營,現在很多韓國司法體系的高官都是出自光州,就連大總統身邊的人,也有不少他們的人,真要是爆出這樣的醜聞,就等於是在打韓國領導人的臉,你覺得這事情會怎麼辦?”
“那怎麼辦?”胡東海聽了這話,也傻眼了。
“我想想,我想想。”趙浮生喃喃自語道。
他是真的需要仔細考慮一下這件事的利弊得失,畢竟自己如今不是孤家寡人,身後一大家族人不說,剛剛在韓國站住腳,難道說,要因爲這件事,徹底的放棄?
數千萬的資金趙浮生不是損失不起,可問題在於,一番心血付諸流水,甚至包括以後的佈局,趙浮生是真的有些捨不得。
胡東海看趙浮生表情嚴肅,也不敢吭聲,小心翼翼的站在趙浮生身邊,默默地陪着他。
……………………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趙浮生慢慢地擡起頭,露出一抹苦笑來。
雖然理智告訴他,這件事自己不應該摻和進去,可一想到那些和範貝貝差不多大的孩子,悲慘的遭遇,一想到張濤告訴自己,有一個孩子甚至因爲不堪侮辱,跑到鐵軌上臥軌自殺,而他的父母,因爲同樣都是殘疾人,求告無門的時候,趙浮生知道,自己沒有辦法保持沉默。
人都是感性動物,有些事情我們可以當做沒看到,但有些事情,是真的沒有辦法視而不見。
“把張濤叫過來。”趙浮生看向胡東海,吩咐道。
胡東海點點頭,走到隔壁,把張濤叫了過來。
趙浮生看着張濤:“我不是幫你,我只是覺得這個世界不應該對一羣本來就已經被傷害的孩子,如此殘忍。以前我不明白,爲什麼英雄總是會被人崇敬。但仔細一想,或許那些英雄,那些高尚的人,最開始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只是因爲心裡面有一股氣,讓他們輾轉反側不得安眠,只有把事情做了,才能夠好好睡覺。”
張濤也好,胡東海也罷,全都是一臉茫然,很顯然不明白趙浮生是什麼意思。
“這件事,我可以幫你,但不是爲了你,是爲了我自己能夠睡個安穩。”趙浮生嘆了一口氣,對張濤說道:“而且我勸你,這件事,不要自己出頭,你可以適當的收集證據,然後想辦法帶回國內,在那羣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曝光他們,用我們國內的互聯網,然後通過美國那邊的網絡公司曝光這件事。”
“啊?”
這麼複雜的操作,很顯然把張濤給弄暈了,他茫然的看着趙浮生,不明白趙浮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要明白,你即將面對的,不是幾個把你打的鼻青臉腫的混混,而是整個光州乃至更高層的力量,這件事哪怕只是爲了捂蓋子,也會有人收拾你,留在韓國的話,我不能保證你的生命安全。”趙浮生平靜的說道。
他其實還有句話沒說,如果自己沒記錯,《熔爐》的拍攝過程極其艱難,不但演員不好請,甚至連拍攝資金也是勉強夠用,據說導演的老母親都親自上陣了。而且明裡暗裡,這部戲遇到了很多阻礙,據說連韓國實力強大的教會都參與其中。
一想到這裡,趙浮生就覺得毛骨悚然,他甚至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玩火。
“我都聽你的。”張濤重重點頭,對趙浮生道。
趙浮生擺擺手:“我就是給你一個建議。”
說着話,他開口道:“你記住,悄悄的收集證據,然後想辦法送到國內……”
話還沒有說完,趙浮生就停了下來,眨了眨眼睛,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或許,自己可以利用這件事,搭上某條線。
掏出電話,趙浮生撥通了樑景玉的手機。
“董事長。”電話那邊,樑景玉正在辦公室,看到來電顯示是趙浮生,頓時覺得有些奇怪。
“老樑,我記得你說過,金山曾經參選過議員,然後失敗了?”趙浮生對樑景玉問道。
樑景玉點點頭:“是,他是首爾現在的市長那位李先生那個黨派的,不過地位不高而已,怎麼了?”
趙浮生一笑:“沒什麼,我就是問問,想起來而已。”
放下電話,趙浮生看向張濤:“我不會在光州多待,今天就要離開。但我給你留下兩個人,負責保護你的安全,你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收集證據,一個星期之後,我要離開韓國,到時候你可以跟我一起走。但有一點你要記住,收集證據的時候,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張濤一愣神,有些奇怪。
趙浮生冷笑道:“死人是不會說話的,哪怕你那些證據是真的,如果你死了,你覺得我還會爲你出面麼?”
頓了頓,他看着張濤,認真的說:“想想你家裡含辛茹苦的父母,如果你因爲這件事死掉,沒有任何人會覺得你是英雄,你讓他們怎麼生活下去?做人高尚可以,但如果連累家人,我覺得這種高尚,還不如卑劣的活着。”
張濤默然不語,但趙浮生知道,自己的話,他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