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鳴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
很快,武京的資料就擺在了趙浮生的面前。
看着那份資料,趙浮生笑了起來。
去年,武京同學自導自演了他的第一部導演作品,但很可惜,票房撲街,賠的血本無歸。儘管拿到金馬提名,但毛用都沒有。
當初武京離開國內,去港島發展,有人說是因爲國內動作演員沒什麼市場,作爲一個動作演員,他找不到機會。
也有人說,他是得罪了某位大佬,被封殺了,不得不去港島。
這裡面的答案衆說紛紜,可能出了武京自己,沒有人知道真相。
但不得不說,武京的選擇,在趙浮生看來,其實沒錯。
武京當初去港島的時候,其實是面臨一個很艱難的選擇問題,他出道八年才接到第二部他擔綱男主的電影《醉猴》,第一部是他的出道處女作電影《功夫小子闖情關》。
《醉猴》是港島的班底,監製是無線話事人邵六叔的太太方小姐,導演是港圈的名導兼功夫名家劉佳良。
拍完這部戲,他選擇了去港島發展。
“你說,武京爲什麼去港島?”
趙浮生看完資料,對柳一鳴忽然問道。
柳一鳴一愣神,他自然是看過這份資料的,想了想那個時間段,低聲道:“也許,他是意識到想要拍動作戲,只能去那?”
趙浮生眉頭皺了皺,他還真就沒想過這個。
但仔細一想,柳一鳴說的其實很有道理。
雖然那個時候武京憑着《太極宗師》和《小李飛刀》這樣的熱播電視劇,算得上是當紅小生,甚至於其他後世諸如教主、火華社長等人才剛剛冒頭,跟他不撞車。
但大陸這邊,動作電影確實是無人問津。
像武京這樣的動作演員,基本上就是無戲可拍,只能去演那些亂七八糟的武俠電視劇。
而在港島電影圈,爆破戲、威亞戲、武打戲樣樣不缺,而且經驗豐富,人才衆多。
選擇去香港,意味着從頭開始,之前不是沒有內地演員去港島闖蕩,結果也只有傑克李叫響了名氣。其他人在內地雖然是影視劇的男主,去到港島就只能做男配。
其他的不提,語言關就很難過。
有港漂的內地成名藝人告誡過武京,會很辛苦,要做很多犧牲,交際上要非常謹慎謙虛。
但即便如此,武京還是去了港島。
然後,他錯過了最近這幾年內地影視劇大爆發市場騰飛的契機。
最近這幾年,內地影視劇數量和質量連番上升,七零後男演員都順利完成轉型。
反觀港島,影視劇生產因爲經濟和政治環境的變化,持續走向三十年的最低谷,港島本土的電影產量由巔峰時期的二百多部逐步降爲幾十部。以零六年爲例,港島本土僅生產了電影五十部。在港島電影票房榜單上躺着的,絕大多數是好萊塢大片。
就連港島的那些大牌們,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要麼去好萊塢,要麼北上內地,留港的要麼轉行,要麼走向艱難。
當然,西進好萊塢,功成名就的屈指可數,就連傑克李和神仙發都沒叫響作品和品牌。
最終,北上內地,成爲了挽救港島影視圈的救命稻草。
而在這期間,武京的日子,卻愈發難過。
武京在港島拜遍各大電影公司、導演、製片人的碼頭,苦等一年多才接到電影《殺破狼》,還是特別客串,一共就沒幾句臺詞。
更有趣的是,某位動作巨星和武京的打戲,打武京胳膊打斷四根實木棍子,就是這部電影。而這部電影之後,便傳出某人和武京不和,前者瞧不上後者的傳言,甚至還鬧出在日本不讓武京上海報的新聞。
武京在港島的經歷只能用慘淡兩字形容。《殺破狼》的殺手角色給他帶來過名氣,但是,在日漸凋零的港島電影市場始終沒有轉化成優質的電影資源。
那幾年,他面對媒體常說自己在港島沒有什麼朋友,生活很迷茫。
港島的經歷,甚至被武京簡短地概括爲:“我真的沒法講,有些事太黑暗了。”
而幾年之後,靠着自己積攢的人脈和資金,他自導自演了《狼牙》這部戲。
失敗了。
毫無疑問。
“他現在挺慘的。”
柳一鳴對趙浮生總結道:“如果您想籤他的話,我估計問題不大。”
他以爲趙浮生關注武京,是打算簽下他拍動作戲,畢竟最近這段時間,國內的動作電影,似乎有發展起來的趨勢。
在柳一鳴看來,趙浮生每做一件事,都肯定有他的深意。
而瞭解武京的資料,應該就是爲了公司動作戲的發展做準備。
“爲什麼籤他?”
趙浮生笑了起來,擺擺手,對柳一鳴道:“不要想太多。”
說着話,他想了想說道:“給葉總打個電話,問問他,能不能搞到武京的電話。”
“好。”
柳一鳴點點頭。
說實話,對於趙浮生剛剛的話,他其實是不太信的,或者說是將信將疑,畢竟老闆這個人,一向都是謀定而後動。
如果說他是武京的影迷,柳一鳴是不信的。
趙浮生是不知道柳一鳴在想什麼,如果知道,肯定敲那傢伙的腦袋。
把自己想成什麼人了!
他是真的沒打算簽約武京。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軌跡,別的人也就罷了,對於武京這個人,趙浮生還是蠻佩服的。
也許是人設,也許是他天生如此,但這種純爺們的藝人,對於華夏的影視圈而言,是難得的。有他這種人的存在,最起碼,不會讓這個圈子被那些唱跳籃球給徹底佔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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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影視上市的事情,很快就被各方得知,一時之間,財經金融方面的媒體,甚至影視媒體,也都紛紛報道這件事。
葉敬更是接連接受了好幾家媒體的採訪。
“你不羨慕嗎?”
坐在趙浮生的辦公室裡,鄭瑤笑着對他問道。
趙浮生一笑:“你覺得,我是需要那種採訪的人嗎?”
鄭瑤莞爾,還別說,趙浮生真不是這種人。
“你覺得上市能夠成功嗎?”
趙浮生想了想,對鄭瑤問道。
“你沒信心?”
鄭瑤秀眉微蹙,有些詫異的看着趙浮生。
要知道,一直以來,趙浮生給人的感覺,可都是信心十足,任何時候都不會失去信心的。
趙浮生搖搖頭:“也不是沒信心,就是沒想過會上市而已。”
這是他的心裡話。
畢竟公司一旦上市,就要面臨資本市場的諸多問題,說實話,趙浮生很不喜歡這種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覺。
人就是這樣,往往不喜歡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握,尤其是生意人,更是如此。
在很多做生意的大佬眼中看來,事必躬親或許未必,但企業的決定權,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爲什麼景東那邊,劉強棟對趙浮生如此的畏懼,就是因爲之前在投資的時候,趙浮生要了投票權。
而現在,趙浮生對於所有未來系公司的掌控,更加嚴密。
不僅僅自己是大股東,而且投票權也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他可不希望有一天,自己失去對公司的控制權。
辛辛苦苦爲別人做嫁衣,可不是趙浮生的風格。
“別說你了。”
鄭瑤苦笑着對趙浮生說道:“我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去港交所敲鐘。”
這是心裡話。
很多年前,鄭瑤的理想是早點結婚生子,然後帶好自己的學生。
誰曾想,因爲和趙浮生的相識,自己的命運居然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時至今日,自己竟然管理着如此龐大的一家企業,旗下的子公司竟然要在港交所上市,自己將會上臺致辭,並且敲鐘。
說實話,對於鄭瑤而言,這簡直好像是在做夢。
甚至於,她有時候都懷疑,自己難道真的活在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