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振業從家裡趕到派出所,再帶着人從派出所到酒吧大概需要半個多小時,在這期間,他告訴趙浮生,把趙權看好,因爲他是王振一案的關鍵證人。
對此趙浮生相當開心,因爲喬振業這麼說,就意味着,對方和自己想的一樣,覺得王振這件事,其實還是有轉圜的餘地在的。
都說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這話其實是很有道理的。
一件事情,從某個角度來說,最怕的,就是中間有人搗亂,這樣哪怕再好的事情,也會變質。
王振這件事,其實按照趙浮生的想法,如果有人願意幫忙的話,還是有些餘地的,現在喬振業的表現,證明了趙浮生的猜測。
當然,至於這位喬副所長的目的是爲了博一個好名聲還是其他,趙浮生並不介意,只要能幫王振減輕判罰,這個功勞給他又何妨?
高層很喜歡講將相和故事,那總是涉及某人與某人的團結。其實每個人心中,也會演一出將相和,都有個文武之道平衡的問題。理智的人,總會把文的一手放在武的前面,而不是光憑血性去辦事。
趙浮生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麼,尤其是隨着地位的變化和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意識到,自己手中的力量越大,能夠做的事情也就越多。若是想着把生意越作越大,在這路上越走越遠,那就面對一個巨大的危險:高度的社會化政治化。其結果是漸變得只有血肉,沒有靈魂。如果這樣下去,就會迷失,從而失去最簡單的人性。
所以,趙浮生大部分時候,都在儘量控制着自己,讓自己不至於迷失。
“這傢伙怎麼辦?”
等趙浮生打完電話,譚凱旋指了指還在昏迷着的趙權,對趙浮生問道。
趙浮生眉頭皺了皺:“有繩子麼?”
“啊?”幾個人面面相覷,就看見聞宇順手從背後掏出一個繩子,在譚凱旋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遞給他:“這個,我本來想着萬一抓到人,怕他溜走,就準備了一下。”
“你牛!”譚凱旋豎起大拇指,一臉佩服的說道。
就連趙浮生也是一臉驚訝,要知道他那句話只是隨便問問,而且針對的並不是聞宇或者譚凱旋,而是李崑崙。
結果李崑崙沒說話,反倒是聞宇居然帶着繩子來了,這簡直是就讓趙浮生刷新了一下三觀啊,聞宇這傢伙,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把他捆上。”趙浮生對李崑崙說道,說着話,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顆大樹:“就捆在那裡吧,省的這傢伙跑了。”
像趙權這種滑不留手的傢伙,趙浮生壓根不想給這廝任何機會跑路。
李崑崙點點頭,很快就把趙權背靠着大樹捆的結結實實,而這傢伙這時候也終於醒了過來。
“幾位大哥,不知道我什麼地方得罪了各位,咱們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趙權看着自己現在的模樣,又看了看趙浮生和李崑崙等人,連忙開口求饒。
這樣的小混混,從來不會有所謂骨氣二字。
能屈能伸,纔是他們生存下去的不二法門。
雖然不知道這幫人是哪裡冒出來的,但趙權清楚,自己這種人仇家太多了,哪怕是昨晚上睡的那個妹子,都有可能背後跟着某位社會大哥,所以他現在乾脆光棍兒一點,甭管怎麼說,先低頭認錯,然後再尋求跑路的機會。
大不了先被打一頓而已,反正這麼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
“呵呵,你沒得罪我。”趙浮生看了一眼趙權,撇撇嘴:“有個朋友想見見你而已。”
“嗯?”趙權一愣神,正準備再說話,趙浮生已經擺擺手,對李崑崙說道:“把他的嘴堵上。”
李崑崙左右看了看,卻有些束手無策,因爲沒有東西堵趙權的嘴。
想了想,譚凱旋眨了眨眼睛,低頭開始拖鞋。
“大哥,大哥,別介,別介,我給你錢,我……”
趙權還沒等說完,譚凱旋已經脫下襪子,遞給李崑崙,一本正經的說:“那個,李大哥,我腳不臭。”
李崑崙嘴角抽搐了一下,也沒理他,直接拿過襪子,塞進了還在掙扎的趙權嘴裡。
眼看着趙權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幾個人無良的笑着,哪怕是性格敦厚的李崑崙,對此都沒有任何意見。
王振的事情,他已經從趙浮生等人口中得知了,對趙權這傢伙,是半點好感都沒有。
“就這麼等着?”把趙權那廝看好,譚凱旋對趙浮生問道。
“怎麼着,你要是手癢,可以揍他。”趙浮生說。
“不是,揍不揍他不要緊,我的意思是,這就能解決問題了?”譚凱旋不解的問。
趙浮生一笑:“你說,政府是什麼?”
“啊?”
譚凱旋一臉茫然,很明顯不明白趙浮生的意思。
趙浮生笑了笑,開口解釋道:“政府,是一個大大小小權利集團的組合體。古代的時候,因爲有國王皇帝的存在,所以他擁有全部的權力,說白了可以獨裁。而現代政府沒有那樣的人,所以坐在最上面位置的那個人,必然是衆多利益集團妥協之後的產物。
換句話說,不管是誰坐在領導的位置上,都必須要考慮到方方面面的反應,這是大義,明白麼?”
“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譚凱旋還是一臉茫然的看着趙浮生,很明顯趙浮生的話,他每個字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可組合在一起的話,卻完全聽不懂。
趙浮生聳聳肩:“王振這個事情,其實上面的人需要一個名義,畢竟他確實是故意想要殺死那個馬麗娜,這一點誰都清楚。”
“是啊,幸好那女人沒死,不然就麻煩了。”譚凱旋點點頭。雖然馬麗娜很可惡,但在譚凱旋看來,爲了這麼一個婊子似的女人搭上自己的大好前途,王振纔是最讓人可惜的那個。
“但如果我們讓這件事的真相暴露出來,那是不是就能證明,如果沒有馬麗娜和趙權合謀騙財這件事,王振或許不會一時衝動要去殺人呢?”趙浮生看着譚凱旋,緩緩說道。
譚凱旋一怔,隨即明白了趙浮生的意思,脫口而出道:“你打算要替他翻案?”
趙浮生笑了笑:“你覺得不可能麼?”
譚凱旋看着不遠處停下的警車,忽然覺得,似乎趙浮生說的這件事,完全有可操作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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