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年養育之情,回味起來,那濃郁的情意,充斥着李雪的內心,情感流露,只爲那多年的想念。
兩姐妹多年的思念,在這一刻,迸發出來,用那深深的擁抱和滴落的淚水,來洗刷這多年的相思,回覆這許久不曾感受到的溫情。
曉雨、張彤和玉兒這三個小女孩,也跟着傷感的哽咽。
“老太太這幾年總是提到大姐,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在老太太的心中,都不及大姐這個養女來得親!”劉建華在一旁給左愛國解釋。
唰,小軍站起身,走到電話旁:“想了,就去!”
“小軍,你要做什麼?”左愛國問道。
“去黑省,去看姥姥,都去!”小軍的話,讓抱在一起哽咽的李雪和李紅菊兩個人分開,李雪更是驚訝的盯着兒子。
撥通電話:“是我,給我準備車,我要出遠門!”
掛斷電話,轉頭對着母親說道:“老媽,收拾收拾,吃完中午飯,咱們就出發,爭取明天早上到!”
“啊,哦,好,好!”李雪是既驚又喜,想到能夠見到多年不見的於嬸,心頭非常期盼。
“好!”左愛國也站起身,走到門口,衝着警衛員喊道:“小楊,準備兩臺車,跟我出一趟遠門。”然後轉過身對着衆人說道:“我去周大哥家。告訴他一聲!”
“小彤,收拾東西。把咱們家地一些東西,準備出來,一會裝車!”大軍也站起身,對着張彤說道。
三個男人,雷厲風行,轉眼之間,就已經把這件事情決定了。
“姐,這李紅菊沒有想到,這左家的男人,對於素未謀面。只是妻子母親地養母,也能讓這幾個人如此重視,大姐看來在這三個男人的心中。地位非常的牢固。也非常的重要。
“讓他們去忙吧,曉雨,走。咱們娘幾個去準備飯菜。都熱一熱,多吃點。下去好出發。”李雪看着丈夫、兒子們開始的忙碌,心頭一熱,非常的感動,無論是丈夫,還是兩個兒子,說日理萬機有些過,可每日的工作都排得滿滿的,這倒是真的。看着他們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把去遠方看望自己地恩人,當作了首要的大事,心頭那股滿足感,讓李雪的臉上,展現出了燦爛地微笑,剛剛地愁緒,也在瞬間消失。
曉雨也拉着玉兒,到廚房幫忙,儘管玉兒是個只能幫倒忙的傢伙,可那種感覺,讓她留戀,那種淡淡的、溫馨地親情,這種感覺,在大舅和二舅地家中,絲毫都感受不到,反倒是這多年不曾聯繫的大姨家中,這種感覺,從進門之前,就已經深深地籠罩在四周。
“小姨父,您抽菸!”唯一還坐在沙發上的小軍,把茶几上的香菸,遞給劉建華。
“誒,誒!”劉建華連聲客氣的微微低頭,讓小軍爲他點燃一支菸,入口,那種醇香的感覺,就讓劉建華精神一振:“這
劉建華還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眼前這個外甥,按級別,人家是將軍,按身份,人家是軍安局局長,稱呼官職,顯得太遠,稱呼名字,顯得太生,直呼小名,還有些不好意思。
“小姨父,您就知道叫我小軍,在家中,沒有別的,只有長幼尊卑!”小軍自然知道劉建華的難言在哪裡,馬上開口接過他的話。
“誒,小軍,這麼倉促,不耽誤你們的工作嗎?我知道,你們都忙,到那邊,一來一回,也要好幾天!”劉建華也初始沒有想到,左家,能夠對自己一家人,如此的熱情,如此的親切,一點也不是那種虛僞的客套,尤其是在老太太的問題上,沒有一丁點的猶豫,直接快刀斬亂麻,馬上出發到老家去看老太太。
“沒關係,最近也不是太忙,我這邊沒事,老爸那邊說一聲,幾天不在,也沒事,可能就我哥這邊小軍也知道,最近哥哥在D爺爺身邊的作用是越來越大,一時半刻,D爺爺還真就離不開哥哥。
“放心吧,首長聽說了家裡的事,已經同意了我請假,也算是對我們昨天的獎勵!剛剛在外面,打了個電話!”大軍從外面的倉房進來,手裡拎着一些水果,都是別人送的新鮮水果,東北,想要吃到比較難。
小軍看着大軍大包小裹的往門口搬着一樣樣的吃食和水果,張彤在櫃中,拿出一盒盒的糕點,笑了一下說道:“都別準備了,一會來車,直接全部拉走,也不用挑三揀四了,姥姥吃不了的,不是還有兩個兒子一家嗎?”
對於母親從來沒有提到過的這兩個算得上哥哥的人物,小軍也能想到,兒時,在母親的記憶中,對這兩個人的印象,肯定是極差的,不然,昨天夜裡的時候,也就該提到了。
於老太太是養育母親成長的人,自然而然,小軍承認這個姥姥,可那兩個男人,小軍還沒有承認,他們是可以被自己稱呼爲舅舅的男人。
不大一會,昊雨服飾開過來三臺車,都是小軍根據21世紀的商務車構造,在XG讓薛雨龍幫着定製生產的,每輛車上,坐個,7、8個人沒有問題。
中午這頓飯,誰都沒有心思吃了,也沒有喝酒,都惦記着下午的行程。
吃過午飯,左愛國的警衛班,開着兩輛吉普車,在小軍的指揮下,把左家庫存的新鮮肉類,水果,一些糕點,還有臨時準備的一些用品。都裝上了幾臺車上。
一行五臺車,一個警衛班。開着兩臺吉普,左一左二,開着一臺車,載着所有地女士,大軍和左愛國兩個人身邊,那總是隱在暗處的警衛,按說小軍地級別和職位的重要程度,也可以配備這種警衛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不需要。
那兩個警衛。開着另一輛車子,上面坐着幾個男人,這麼安排。也是刻意的。左愛國有話要對劉建華說,反之,也是一樣。男人之間。總有些話是要談出來的。
另外一臺車,則把後排的座椅全部放倒。趕路,需要休息的時候,躥換一下,能夠睡下。
車子開出天京,小軍透過車窗,望着外面,心中嘆了口氣,這要是全程高速公路,哪裡還需要30多個小時啊。
那邊車上,李紅菊和玉兒,都對這豪華的車子,感覺到了好奇。
“大姐,你們家這樣,不怕?”李紅菊的意思很明顯,這不腐敗嗎?
“紅菊,我們家,不會遇到這樣的問題的,小軍這孩子,自己在外面弄了個公司,叫做昊雨服飾,你應該聽說過吧?”李雪從來都不會吝嗇對於兩個兒子地自豪,只要是涉及到這個方面的問題,她都是自信驕傲的開口。
“啊!”李紅菊倒吸了口冷氣,玉兒更是眼珠圓瞪,不依地對着曉雨和張彤撒嬌:“壞姐姐,還說送人家衣服,原來都是自己家地,玉兒生氣了,玉兒不跟你們好了!”
“呵呵,都沒改口,玉兒都沒拿我們當自家人,我們纔不告訴你呢!”曉雨總是喜歡捏玉兒的臉蛋,水嫩嫩的,好像熟透地鮮桃一樣讓人看起來是那麼地嬌嫩,也願意逗她。
“那,那,大表嫂,二表嫂,滿意了吧,我回來後,要去昊雨的總部玩,到那裡去挑衣服,好不好嘛?”玉兒地可愛不是裝出來的,聰明伶俐也不是故意掩飾的,這種看似不拿自己當外人的舉動,反倒讓李雪和曉雨、張彤感覺到親切。
“好,好!!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張彤摟着玉兒,笑道。
李紅菊想的則更多一些,一個在職的軍人,出去做生意,而且還是這麼的明目張膽,這可就不是身份背景可以做到的事情了,上面,肯定也知道,沒有反應,代表着什麼,代表着左家或是左昊軍這個人,功永遠大於錯,即便已經觸犯了一些潛在的規則,也都被默許。
“大姐,這是小軍個人的,還是李紅菊委婉的問了一下。
李雪本人不喜歡參與到很多事情當中,即便每天耳濡目染,也不喜歡那個調調,此時李紅菊帶有一絲委婉的詢問,讓她愣了一下,一時之間,沒有明白什麼意思。
“呵呵,小姨,是小軍個人的,您也不要瞎想了,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只不過是小軍不喜歡束縛,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做這個公司,最開始也是想讓華夏的色彩,多一些,新式軍裝,也是昊雨設計生產的,無償!”曉雨開口爲李紅菊解釋了一下。
這不解釋,李紅菊還能想小一點,可這一解釋,李紅菊就更加的震驚了,她有些不敢想了。
從來到左家,感受到的,都是一家人的熱情,也讓李紅菊有些淡忘了,這一家人的身份,現在想想,自己家與左家,天壤之別,有些事情,是不是應該注意一下了。初之見面,親情籠罩,時間長了,該如何自處,也應該有個想法了。
另一邊的劉建華,則比妻子要老練了許多,在車上,談論一些事情,也都是淺嘗而止。也沒有對大軍小軍兩兄弟的一些詢問,感覺到不自然,父子三人,也只是在劉建華的歷程上,給予了一些關注。
“建華,有些話我不該說,可還是要說,誰叫你是我妹夫呢?說錯說對,你別在意。”左愛國和兩個兒子眼神交流了一下,也到了進入主題的時間了。
劉建華聽到左愛國的話,靠在椅背上的身體,直了起來,他知道,重頭戲到了:“大姐夫,您但說無妨!”
“也許你來天京之前。這條路,算不上一步好棋。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死局,你自己也應該知道。現在,我們能給予你地,也只是一個盾,一個讓你說話有底氣的盾,一個讓一般人不敢輕易動地盾,對於你來說,到天京,就遠比在下面好了,路寬了。但是。自然而然,你就會被劃到我們這邊,在面對的。就不是小打小鬧了。一旦有事,必然是驚濤駭浪,我不知道。這樣對於你。究竟是好是壞,如何選擇。也在你自己,如果你想,我出面,讓你到下面去,遠離這漩渦。”左愛國點燃一支菸,緩緩的把自己想要說的話,真誠的表達出來。
劉建華沒有馬上回答,也沒有接話,只是抽着煙,低頭沉思,這個路口,是要自己細心選擇的,因爲這個路口,是左家,給予已經步入一條只能順着前進,沒有選擇的道路上的自己,多出來的一種選擇,一旦選好了,就一定要忠實不悔的在選擇地道路上,走下去。
是進,是退?是搏,是穩?
這個選擇,沒有人能替劉建華去選擇,只有他自己。
在他思考的同時,左愛國父子三人都沒有打擾他,靜靜的抽着煙,看着車窗外地景色,說實話,一個劉建華如此層次地人,還遠遠不是非得要爭取的那類人,即便要爭取,也輪不到左愛國親自出面,如此行徑,也只是看在親戚的關係份上,說白了,就是看李雪地面子。
半餉之後,劉建華擡頭,眼神從迷茫到堅定。
“我留下來!”
“想好了?”大軍開口,此時此刻,沒有輩分和年齡地差距,一切,都要看身份。
“屈辱,是要自己去奪回的,那麼多人等着看我地笑話,我偏偏不讓他們看,人生,不就是在搏與鬥之中度過的嗎?如果想要平平淡淡,我只要一點點的妥協,也就不會有今日了。”劉建華想到自己在黑省的境遇,心頭難免有些失落,而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不搏一搏,也對不起自己。
父子三人都沒有再說什麼,這種選擇,外人,是沒有權利去反駁或是贊同的,一切,都要看他自己如何來做。
來到天京之後,一直有些渾渾噩噩的劉建華,此時,也終於有了奮鬥的目標,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發生了質的變化。
到晚上在一個鎮子吃飯的時候,李紅菊發現了丈夫的變化,詢問過後才知道,路上,車中,幾個人,就已經決定了劉建華這樣一個副廳級幹部的未來之路,簡單嗎?不然。
趕夜路總是非常熬人的,幾個女士,已經分別在兩輛車上陷入了沉睡,警衛班的戰士們,也輪番睡覺,車子,也是你三個小時,我四個小時的駕駛着,只爲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能夠到達李紅菊母親,現在居住的小鎮。
清晨的陽光總是那麼的溫暖,驅散了一夜的寒風,東北的清晨,總是伴隨着夜裡的冰涼與清晨的溫暖,混雜出的一種讓你感覺到毛孔凜然的刺骨,說冷不是冷,只是一種感覺而已。
找了一個招待所,所有人進行了一番洗漱,也稍事休息一下,一夜的勞頓,幾女都有些疲憊,尤其是整日坐在辦公室的李雪和李紅菊,更是眼窩微陷,滿臉的倦容。
到達哈市,距離李紅菊的大哥家,已經沒有多遠了,老太太是老思想的人,認爲老了老了,就應該有子送終,所以,一直也沒有到最爲孝順的李紅菊家居住,反倒是在大兒子的家中,用李紅菊的話就是老太太並不太開心,大嫂的尖刻,是衆人皆知的,如果不是自己在黑省的時候,每個月都給老太太足夠的生活費,平時還隔三差五的到大哥家去看老太太,每次去,從來都沒有空手過。最重要的,是大哥大嫂,都受到過劉建華的提攜,包括大嫂家的親戚。所以,老太太才能夠安然的在大哥家一住,就是十幾年。
收拾停當,也小睡了兩個小時,一行人,精神飽滿的向着那小鎮行去。
“紅菊,你幫我看看,有什麼地方沒有弄好?”所謂的近鄉情怯。表現在李雪地身上,就是近親情怯。越來越接近於嬸,李雪的心情,也越發地緊張,左顧右盼,上看下看,好像身上的每一處,都非常的彆扭一樣。
李紅菊挽住姐姐的胳膊,嬌笑道:“姐,又不是相親去了,這麼緊張幹什麼。像你現在,哪裡都已經夠好了,還記得小時候你離開我們家的時候。消瘦的身體。一直是我媽的心病,說是對不起國家,沒有照顧好烈士的子女。現在你看看。從穿着打扮到舉止言語,姐。咱們倆站一起,不認識的人,都會把咱們認反的,看看你,多年輕,這皮膚,多好啊!”
李紅菊地玩笑,也讓李雪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不少。
半個多小時的路程,車隊,開進了哈市旁邊地一個小鎮,錯落有致地格局,整潔的街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車子行駛過的商店、飯店,一個不少。
“姐,到了,就是前面那個小院。”李紅菊指着前方一個靠近主街道地院落,對着李雪說道。
車子停在道邊,一行人,從車上下來,李雪此時,已經完全沉浸在即將看到恩人地情緒之中,對於周遭的環境,沒有一點點地察覺。
左愛國父子三人,疑惑的看着劉建華。
“姐夫,大哥是這鎮上的農產品種子公司的經理,說白了,就是一個皮包公司,最初通過我的關係,給他在哈市,拉了幾個供貨商,再加上我在黑省,所以這個鎮上週邊的土地種子化肥,基本都通過這個公司進行買賣,一來二去,這不,混好了,把大門,都開到了臨街的大道上。”劉建華低聲給三人解釋,臉上,帶着一絲的慚愧,畢竟,自己算是以權謀私了,不知道會給這姐夫一家,帶來怎樣的壞印象,但即便是壞,也不能撒謊,這是自己做人的原則。
“哦。那進去後,對於我們的身份,能不提,就不要提了。”左愛國對於劉建華給予李紅菊哥哥的幫助,並沒有什麼歧義,他也不是老古董,能夠理解一些不超過底線的作爲,但是看這院落的格局和這擺設,以及這囂張的行徑,都不是左愛國喜歡的,至於說爲人如何,則要看一看再決定,是否要交往下去的必要。
劉建華和李紅菊同時點了點頭,對於這種想法,他們能夠理解,有這樣的兩個哥哥,每時每刻,都在想方設法的利用你的關係,來爲他們自己謀利,說白了,一副小人的嘴臉,李建華調走之後,對於他們來說,無論是黑省還是天京,無論是升官還是平調,能夠給予他們幫助的,就是好崗位,就是好妹夫。
確認調走之後,供貨商對於種子公司的便利條件,也相應的減少了很多,李紅菊的兩個哥哥,李大憨和李二憨,對於再次上門道別的妹夫妹妹,那臉上以往的謙卑和恭敬,都消失了,甚至於兩個嫂子,還冷嘲熱諷的對於劉建華的調走,給予了失勢的態度。
對此,李紅菊懶得理會,如果不是得罪了人,劉建華即使平調或是降職,那供貨公司,都不會有現如今的表現,更不要說劉建華是升了。
小軍對身後的警衛們低語了幾句,留下左愛國和大軍的警衛把東西拿出來之外,其他人,都讓他們到剛剛路過的一個招待所,先住下來,有事自然會叫他們。本就不想讓這家人瞭解自家的身份,警衛班和那幾輛豪華車子,也就沒有了留下的必要,只留下兩輛裝着豬肉牛肉等大重物品的吉普車。
這個時候,李紅菊才走上前,扣動門閂。
“嘭嘭嘭!!”
“誰啊?”伴隨着汪汪汪的狗叫聲,裡面傳來了一個尖細的女子聲音。
“大嫂,是我,紅菊。”李紅菊對着裡面喊道:“大嫂,有客人,把大黃二黃看住了。”
“來了來了,大中午的,剛睡個安穩覺。”嘟嘟囔囔的,一個長相可以用尖嘴猴腮來形容的中年婦女,打開了院門。
“汪汪汪!”兩隻大狼狗,在女人的身後,對着門前的李紅菊一行人,狂吠不止,大有衝上來的意思。
“啊!”曉雨和張彤。嚇得面容失色,反倒是玉兒。伸着小手,衝到兩隻狗地身邊,拍打着兩隻狗的腦袋叫道:“去去去,別驚擾了我地客人!”
“呦,小玉兒,大黃二黃哪裡得罪你了,都帶崽子了,你可別給我打掉了。”李大嫂那尖刻的聲音,咂着嘴對着本就看不順眼,但一直有求於劉建華一家。一直當作公主般待遇的玉兒,刻薄的提醒道。這段時間,李建華調離。如果不是大憨找到了新的靠山。種子公司,早就垮了,李大嫂。自然對於玉兒。不再客氣。
兩隻狼狗,好像能夠聽懂主人的話語一樣。儘管被玉兒驅趕着,還是大聲的對着左愛國這一些不熟悉的人狂吠。
劉建華和李紅菊剛想開口,小軍的身影,已經先一步,邁上前,低着頭,對着兩隻狼狗,眼神一凝,低喝了一聲:“老實點!”
別人感覺不到,可左愛國這個將領,兩個警衛這種久經沙場的戰士,劉建華這個擁有着銳利目光地老公安幹警,這幾個人,都能在瞬間,感覺到小軍身上散發出的濃烈殺氣,這股殺氣,凝結成一條直線,直直的對着兩隻狂吠地狼狗,一臉兇惡地狼狗,兇狠的眼神,漸漸平和下來,那狂吠,也漸漸合上嘴巴。
接着,小軍伸出雙手,放在兩隻狼狗的頭上,輕輕地撫摸着狼頭:“乖,去那呆着。”
兩隻狼狗,真如小軍所說地一樣,流着哈喇子,晃着尾巴,如哈巴狗一般,乖乖的扭轉身軀,向着小軍所指地狗窩一路小跑。
李大嫂正驚奇自己家那兩隻總是生人勿近的大黃二黃,今天怎麼會有如此反常表現之時,李紅菊已經開口了:“大嫂,我們回來了,還帶回了李雪大姐一家!”
李大嫂自然總是在老太太的嘴中,聽到這個不屬於李家的卻勝似老太太親生的孩子的一切,聽到李紅菊的話語,那細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盯着站在李紅菊身邊,一臉激動的李雪。
“大嫂!”李雪是唯一一個開口叫人的,剩下的,即便是曉雨和張彤,都只是默默的站在各自的愛人身後,一言不發。
男的俊,女的俏,也算見過一些人五人六的所謂上層人物的李大嫂,能夠感覺到這些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大嫂,這些是大姐的家人!”李紅菊適時的介紹了一下。
“哦!快進來,大妹子,看這細皮嫩肉的,一定是生活在大富大貴之家,跟嫂子說說,平時都幹什麼啊?”李大嫂一臉的親熱,主動的挽着李雪的胳膊,把衆人讓進了庭院之中。
“大嫂,我是個教書匠,平日裡都面對着煙塵粉霧的,皮膚哪有那麼好!”李雪的這一番實話,其實帶着一絲絲的客套,可就因爲這客套,讓李大嫂的親熱,頓時冷了下來,勢利眼般的大嫂,也沒見過什麼世面,一聽李雪的話,就想當然的當真了,心中暗道,原來是個臭教書的,怪不得氣質這麼好。
“我只是個當兵的。”
“同樣!”
左愛國和大軍小軍,也湊過去,說了一句,對於這李家大嫂的表現,李雪沒有注意,他們,卻注意到了,勢利眼!
主動的把身份說出來,也讓李大嫂失去了繼續與這幾個窮親戚周旋的興趣,看着他們拎着的麻袋,也自然而然的認爲是一些不值錢的土特產品,不屑的看了一眼,對着側面一間背對陽光的房間,喊了一聲:“媽,你女兒回來看你了,快出來吧!”
說完,自顧自的,轉身走進正房的廳中,站在門口,磕着瓜子,看着,也沒有再理會李紅菊一行人。
此時,誰還有心思去理會這樣一個勢利眼,來這裡,本來也不是奔着她來的,誰還在乎她怎麼想,怎麼做。
“誒,誒!咳咳!!”一陣低沉的聲音,伴隨着陣陣的咳嗽,一個拄着柺杖,滿頭白髮,滿臉皺紋,弓着腰,駝着背的老嫗,從擋簾後面,掀開擋簾,走了出來,邊走邊說:“紅菊這孩子,不是剛到新地工作單位嗎?怎麼不好好工作。我這老婆子,有什麼看的。耽誤了工作,多不值當!”
“媽,你看我把誰給你帶回來了!”李紅菊拉着李雪,走到老太太身邊,滿臉帶笑扶住母親,指了指身邊地李雪,讓老太太辨認。
李雪望着面前這個,已經年逾古稀的嬸孃,多少年了,那曾經壯實的身體已經不再。弓腰駝背,走路費勁,那曾經銳利的眼神也不在了。還要靠脖子上掛着的一副老花鏡。才能夠看清自己。
“嬸孃,是我,小雪!”李雪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扶着面前養育了自己十幾年的於嬸她的雙手,淚珠嘩嘩的滴落。聲音哽咽的叫道。
於嬸聽到這一聲呼喚,雙眼緊緊的盯着已經跪倒在自己面前地陌生女人,那眼角眉梢還能夠依稀可見當年的模樣,把手放在李雪的臉上,那粗糙地感覺,也讓李雪放佛回到了當年,回到了鄉下,回到了依偎在嬸孃身邊地日子裡。
“小雪,真的是我的小雪?”於嬸整個身子都在顫抖,那昏暗地眼珠中,淚光閃閃,發生地聲音,也充滿着不確信。
“嬸孃,是我,我來看您了!”
“真的是我地小雪,真的是!”於嬸那老邁的身軀,在此時,爆發出了久違的能量,一把緊緊的抱住李雪,那臉上的激動,讓兩個人,相擁而泣。
良久,李雪才擦掉淚痕,深切的問候嬸孃這些年的身體狀況和生活狀況。
“來,來,起來進屋再說,地上涼。紅菊啊,進屋進屋,這些?”於嬸年歲雖然大了,可不糊塗,看到身前站着一堆陌生人,心中雖有所想,可還是想要確認一下。
“嬸孃,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丈夫,左愛國!”李雪從地上站起,拉着丈夫,爲嬸孃介紹。
“嬸孃好!”左愛國恭恭敬敬的,給老太太施了一禮。
“來,這是大軍,這是小軍,我的兒子,小彤,曉雨,我兩個未來兒媳。”李雪又把兒子拉到近前。
“砰!”大軍和小軍沒有猶豫,直直的跪倒在地,身後的張彤和曉雨,也都跟着跪了下來。
“姥姥,您好!”
尊敬,是因爲可敬,如此一個老人,值得跪,值得尊重。
“好,好,快起來,快起來,小雪也成家了,還有了這麼好的一對兒女,好,好!”於嬸很激動,不僅僅是因爲久違的養女,再次見面,看着她一家齊齊來到自己的面前,給自己看,發自內心的,爲李雪高興。
“姥姥,我扶您!”玉兒一蹦一跳的來到於嬸的身邊,佔據了李雪的另一側,扶着於嬸,向屋內走進去。
一進屋,劉建華和李紅菊就皺了下眉頭,李雪和左愛國等人,則更是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一股潮溼的餿味,儘管淡淡的,可還是讓這些剛剛從外面走進來的人,鼻間感覺到了。
屋內不見一絲陽光,擺設也非常的簡陋,一鋪炕,一個破舊的炕頭櫃,一張桌子。
“紅菊,嬸孃就住這樣的環境?”李雪從最初的激動中轉醒過來,對着屋內的簡陋,一臉不滿的望着李紅菊,那責問的語氣,好似在指責李紅菊,這就是你給老太太的生活?
“這挺好,這挺好!”於嬸滿臉的笑容,連連表示這裡很好,很好,可眼中那落寂,還是被李雪觀察到。
“大姨,不是的,這邊原來是給表哥住的,他多數時候不回來,回來就帶着一幫狐朋狗友,在這裡喝酒嬉鬧,姥姥原先住那邊的,屋裡電視、炕、櫃、連沙發和藤椅,都是我爸媽給買的新的,纔不是這樣呢?”玉兒趕忙給李雪解釋。
李紅菊早就在一進院子,就忍着心中的怒火,把老太太的房間給換了,進屋發現一切的一切,都從新的變成舊的,加之李雪那飽含指責的語氣和目光,讓一直被丈夫拉着李紅菊,再也忍不住,衝出屋子,對着站在正房門口,磕着瓜子的大嫂發問:“大嫂,爲什麼讓媽住到那不見陽光的屋子裡,還有,我們給媽準備的東西,都哪裡去了?”
接着,李紅菊一把推開了原本屬於母親的房間,裡面,一切如故,只不過牆上,貼着的是侄子的照片,衣架上,掛着的是男孩子的衣服,炕前,放着的,也是男子的鞋子。
“這是怎麼回事?”李紅菊站在門口,指着屋子,怒聲向大嫂發問。
“咦,這不是我那廳長夫人的小姑嗎?哦對了,已經不是廳長夫人了,你站在我的房間門口,有什麼事情嗎?”從大門處,一個尖尖並且油腔滑調的聲音傳來,發出聲音的男子,不到30歲,歪戴着帽子,襯衫的扣子解着,露出排骨般的身材,腳下,踩着一雙拖鞋,一臉痞氣。
他的身邊,站着一個滿頭髮膠,穿着打扮稍微好一些,可臉上的痞氣,卻更加濃重的,一個年紀與之前男子相仿的男人,一進門,那雙眼睛,就僅僅的盯着站在一旁的曉雨、張彤、玉兒三女的臉上,如此嬌人,在這小鎮中,哪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