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戲園看戲(中)
溫婉的話一落,周圍看戲的人全都端起茶來細細品位,果然,茶有股淡淡的澀味。
“小二,怎麼回事?你們竟然以次充好,糊弄我們不成。”管你是茶葉好水不好,給的東西不好就是不好。在場的人都起鬨了。他們來這裡,可是都花了不少的銀子。哪裡能讓人給矇騙了。
“老爺們息怒,小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去山上打泉水的人,到現在還沒回來,這會也還不知道在哪裡。所以,暫時只能用井水泡了。還請衆位息怒。”小二搞不定,哭喪着臉。
“其實,誰也不能保證做什麼都一帆風順的,但是,你之前就應該跟大家說明白。大家知道,也就不會有這事了。”冬青的話輕飄飄地吹過,小二的額頭全是汗。這位公子真是狠啊,說的話雖然輕飄飄,但卻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這話,不明擺着說自己欺騙廣大看客。
“衆位貴人請息怒。確實是我老成的錯,對不住大夥了。這樣,今天的茶水點心一概不收錢,還請大夥賣個面子給我。拜託,拜託。”梨園的老闆立即出來,安撫了看客的心情。最後承諾今天的茶水一概不收錢,衆人的怒火才降下去。反正也是白送,不好的自然也是好了。
“這位小兄弟,你貴姓。”那位成老闆對着溫婉,看着溫婉小小年紀,竟然如此不俗。有了交好之心,當然,也起了好奇之新。
溫婉給了他一個後腦勺子,過了好半天才慢慢蹦出一個江字。那老闆還想問。可看着溫婉高傲不屑理會的表情,只得退下去了。
這一打岔,燕祁軒得意之極,喜氣洋洋地看着對面那兩個年輕人。那兩個公子哥恨恨地看着溫婉。
溫婉感應着,卻沒弱了氣勢,冷冷地迴應了一眼,那氣勢,不比他們低。溫婉自己身份不比他們低,自然是不懼怕他們。甚至可以說,她本身的地位比他們個人的身份還要高。以往不知道也就沒什麼。但是現在知道了,可不能讓他們佔自己便宜去。兩個人看着溫婉清冷高傲的樣子,更是滿腔怒火。正待發泄,臺上已經出來了人。
溫婉納悶了,這兩個全身的戾氣。該是哪家的混事魔王呢!
也因爲臺上的打岔。兩邊的人也暫時偃旗息鼓。都轉過頭去看戲,就見臺上有幾個男子拿了各種樂器走了出來坐到了戲臺右邊。然後鑼鼓一聲響,戲就開了鑼。唱腔高亢激揚。鏗鏘有力,器樂以大鑼小鑼鼓板爲主,鈧鈧戧戧十分有力,還沒開腔。場面就熱鬧成這個樣子,等真正開始。還不知道會熱鬧成什麼樣子呢!
溫婉被那聲音,吵得耳朵就要聾了,。下次再看戲,一定得去廂房,就這樣看在下面,非把耳朵震聾了成聾子不可。她已經是啞巴了,再成聾子,那不就成聾啞人,可是很糟糕的事情。
折桂這部戲,講述的是一個沙場將軍,沙場浴血奮戰。最後得勝歸來。求娶佳人,佳人開始不願有意刁難,但最後抱得美人歸。沒啥新意。但唱腔珠圓玉潤,唱功不俗。還是很有聽頭。這春喜班,不愧是京城最有名望的戲班。
溫婉聽得很仔細,非常的投入。燕祁軒看着,難得露出了笑容。這估計是自己跟弗溪唯一相通的愛好。
“將軍,奴家不敢擔將軍如此厚愛……”人還沒出場,可那嬌滴滴的聲音,立即讓在場的大老爺們骨頭都酥了,都伸長脖子往前探。
溫婉聽到這個聲音,看着衆人的表現,懵了。她可是知道臺上的都是男人,現在這個朝代還不允許女人上臺演戲。那這嬌滴滴的聲音從哪裡來的,這臺上的莫非有女人上了。難道,體制改了。不可能啊,她每天都聽八卦的,這麼大的事,要真有,早傳得沸沸揚揚的了。哪裡還會不知道的。
溫婉正在想着,說話的那人已經邁着小碎步走上臺來。衆人全都大聲地叫好,眼睛都巴巴地看着。
溫婉擡頭看臺上的人:只見那人身着一身水紅彩繡牡丹的衣裙,緊裹的衣裙顯出了讓人着眼的扶柳小蠻腰,纖纖細步。婉轉流動嫵媚之極風流樣,再加上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所謂千嬌百媚迷人眼,閉月羞花美嬌娥,大抵就是這樣的了。任誰看了以後,也不得不讚嘆一句,好一個嬌滴滴的美人。
溫婉看了半天,使勁眨巴了好幾次眼睛,莫非自己弄錯了。這上面的就是個女人,否則,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嫵媚天成。那她這個女人跟臺上的這個男人一比,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那都是太失敗了(這輩子還是奶娃)。在溫婉深深的懷疑之中,她眼神錯亂迷離地看得臺上的美人兒。臺上的美人兒好象似有察覺她的疑慮,對着溫婉笑盈盈送了一記大大的秋波。臺下的大老爺們,全都羨慕嫉妒地看着溫婉,其他書友正在看:。
溫婉收到那記秋波,毛骨悚然,七魂嚇走了六魂。還沒嚥下的茶水,不由地從嘴角流了下來,白色的衣襟口沾溼了一大片。旁邊的冬青偷笑不已。這是他跟在溫婉身邊幾個月,第二次瞧着溫婉看見美人失態的樣。沒想到,公子竟然是真的好這口的。
“你丟人不丟人,還不把口水給擦了。”燕祁軒看着溫婉那噁心樣,惱怒地叫罵了一聲。那人有那麼好看,至於這樣一副猥瑣樣。真是丟人,把他的臉面都丟得精光了。
溫婉被燕祁軒這一吼,回了神,不由自主的接連打了好幾個哆嗦。再瞧着臺上的人,再看燕祁軒。
而臺上的美人好象還覺得不夠猛烈,繼續向溫婉拋了幾個媚眼。溫婉嚇得繼續打了好幾個冷哆嗦。真的是嚇得七魂丟了六魂。溫婉低下了頭,再不敢看臺上了。心裡狂叫着,媽呀,這臺上的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啊!要是女人也就罷了,可要是男人,也太讓人驚悚了。
燕祁軒看他在哆嗦,再瞧着,沒那色狼樣,想着溫婉好象也不是那麼噁心的人,該不會是嚇的吧!拿了一方帕子,讓他擦。溫婉不接,準備用袖子隨便一擦完事。燕祁軒忍下厭惡,按住他的手,心下也鬼使神差的,給他擦着嘴角殘留的茶水。
溫婉見燕祁軒給他擦臉,露出如陽光般燦爛明亮的笑容。那一雙水汪汪的杏眼,熠熠生輝,波光流動間,竟也有幾分勾人的味道。看得燕祁軒一個恍惚。回過神來,覺得自己肯定魔怔了。怎麼會覺得這個醜八怪其實也挺好看了呢!
“自己擦,丟人的東西。”燕祁軒覺得自己剛纔一定是瘋了,怎麼會那黑小子好看。莫非也是被感染了,不行,絕對不行。想到這裡,甚爲惱怒,把那帕子給了溫婉,故做鎮定地轉過頭繼續看戲。
溫婉知道今天真是失態了,接過帕子,看着繡着茉莉花的帕子,心裡萬分鄙視,還說自己娘氣,瞧這什麼人,身邊的丫鬟真是不得用。這要拿着這樣的東西到處招搖撞士,好看的小說:。不得笑死人。
“奴家去也……”嫵媚嬌嗔的表情,再配合着甩袖嬌柔的動作,將閨中女兒之態幻化十足。臺下的人大聲地叫好。
“好,好……”這上面還唱着,下面的那些男人自從這個角色上了臺,就都跟打了雞血一般地興奮了起來。在那大聲地叫着。就差沒上去,把人摟在懷裡好好的疼惜一番。
溫婉實在忍耐不住,轉過頭,輕輕地以沒人能聽到的聲音問着冬青“那人,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啊?”
冬青看着溫婉的樣子,笑着說道“公子,臺上的人,十足十的男子。不過你也別空想了,這樣的人,要價特別高。你不僅玩不起,也玩不動的。還是過兩年再說。”
溫婉鬱悶了,這是什麼意思。真是的,她又沒說其他的。想着跟冬青較真,有的他頭疼了。也沒去管冬青後面的話,聽到說臺上的是貨真價實的男人。擡頭望去,仔細打量一番。可能是臺上人太敏感了,正好那人轉向這邊,見溫婉睜大着眼睛看他,眼裡全都是疑惑,並沒有如其他人一般迷戀。於是,臺上的美人,又甩一記撩人心絃的秋波。
溫婉這會是真的打了一個明晃晃的顫抖了。瞧着嬌媚比女人還女人的人,溫婉心裡罵着,真是人妖。再發現他好象引起了公憤,心裡叫罵着,這死人妖還真是神經病呢,一直給他送秋波,送了好幾記大大的秋波給她。存心想嚇死他不成。
燕祁軒看他在一邊打着哆嗦,奇怪地問着“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見溫婉沒回話,忙把手放在溫婉額頭上,一切正常啊!
溫婉這會沒管三七二十一,死死抓着燕祁軒伸過來的手,死扣着燕祁軒的手。一直告訴自己,告訴自己這不是做夢,保證自己沒看花眼睛。好不容易纔穩住神。溫婉心裡狂叫,蒼天啊,如來啊,玉皇啊,這人妖、這人妖也太恐怖了,比泰國人妖還人妖啊!比原子彈的殺傷力還強十倍呀!嚇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