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傾,你看,這是我釣到的!”
“老大,我釣了兩條大魚!”
黎易傾手中的書大概翻過了十來頁的時候,葉南歌和上官龍各自提着自己釣到的魚過來炫耀,嗯……或是爭寵?
葉南歌和上官龍互相看了看各自手上的,然後嫌棄的轉開視線,用亮閃閃的眼光看着黎易傾。
魚還是活的,在做垂死掙扎的時候濺了一些水花到黎易傾身上,黎易傾合上書看向兩人。上官龍兩隻手各提一條,葉南歌手上捧着,也不嫌棄魚身上的腥味。
“等會兒用來做烤魚好了!”
“好!”
兩人齊聲倒好,把魚放在帳篷前面的水桶裡,然後又跑到不遠處的礁石羣上面。
十二點的時候,韓昱等人提着大水桶回來,收穫不錯,平均每人兩三條的成績。
然後,問題又來了……
“誰帶刀了?”
“我帶了一把瑞士刀,但是,你會殺魚嗎?”
集體默……
四個男生互相看看,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迷茫。然後看向中間的黎易傾,這真的只是條件反射!
黎易傾淡定的結果上官龍水上的瑞士軍刀,還沒開過封的,大概是臨時從家裡帶出來的。
然後手起刀落,一條魚已經解剖完畢。
那嫺熟流利的模樣,讓在場的漢子們汗顏。
而邰怡的表現也讓在場的漢子們把頭轉向別處,原來不知不覺中,世界已經反串了嗎?爲什麼看起來不沾春陽水的邰大小姐也能眼睛不眨的宰魚?
他們帶來的食材都是現成的,直接可以上架烤,所以烤魚的時候直接洗乾淨了插根竹籤用最原始的辦法直接用火堆烤着吃,不過大概是自己的勞動成果,這羣少爺小姐們都沒嫌棄。
魚的數量足夠多,個頭也足夠大,中午集體就光吃魚去了,自己帶來的食物一樣沒動。
吃飽喝足,上官龍直接躺到坐墊上面,下面是細沙,也不烙人。
“其實偶爾像這樣出來玩挺好的。”
“嗯。”最先答話的是邰怡,平日裡自矜得很,像這樣的體驗倒是頭一回。
“那我們下午幹嘛,不會還釣魚吧?”
羅燕這句話一說完,其他人都皺眉。邰怡這回的表現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而這個羅燕,反而做作的讓人心煩。
“你不想來可以回去,我們來的路上不是有一個車站嗎?要不我送你?”
上官龍做起來,翹着個二郎腿,說話完全不留情面。要說什麼憐香惜玉,抱歉,他還沒有這個覺悟!否則也不會和葉南歌從初中開學那會兒就結下孽緣!
“是啊,反正這裡也無聊,要不就讓上官送你到車站你自己先回去吧?”紀梓桑也是一個軟刀子帶個郎君回現代。
韓昱和魏律倒是都沒開口,不過那眼神明顯也不待見這個羅燕。誰讓她從剛纔起就在旁邊事多,一會兒嫌棄魚滑不溜秋噁心,一會兒又嫌棄魚腥味。
邰怡冷眼旁觀,葉南歌躺在黎易傾的大腿上,昨晚太興奮的結果就是吃飽了眼皮子沉。
羅燕眼睛一下子紅了,這是真快哭了。
十幾歲的女孩子,本來就好面子,這一下直接被兩個男生這麼不留情面的下面子,沒直接哭出來都算是有承受能力的。
不過有了這一茬,羅燕倒是收起尾巴做人,之後的半天裡,羅燕都跟着大部隊行動,不敢再抱怨了。
上官龍望着在陽光下閃着碎光的沙灘和水面,一下子來了興致。
“老大,淘金是咋回事啊?直接像撈魚一樣嗎?”
黎易傾擡起頭看他,幽深的眼睛似乎透不進光亮,卻好像包含着莫名的吸引力,讓在場的少年內心悸動了一下。
“這一片其實都可以當做陶金所,不僅沙灘,連這一帶的湖泊底下的淤泥裡也能撈出黃金來,不過都是金沙,從沙粒和着淤泥中單獨過濾出金沙,就能按重量賣出去。如果把這一帶的金沙都過濾出來,多的不敢說,上千萬是絕對沒問題的,是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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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易傾望向閃光的沙灘,聲音平緩從容,說着這裡在他們看來的天價,聲音裡卻完全沒有任何動容。
在場的人聽完驚訝是有,卻沒有貪婪,當然,前提是羅燕沒有低着頭。
黎易傾不在意的笑一下,沒想過佔爲己有,那怎麼可能?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而且這是上千萬,不是上千塊!
不過既然這一趟出來只是單純的出遊,黎易傾也就沒了再摻和一腳的興趣。手裡的黃金都還沒處理出去呢,那上千噸的量如果一下子賣出去,價格不知道得下降多少,所以得分開處理,這又是一個長時間工程!
要不讓姬堯幫忙投入到裡世界?黃金是通用貨幣,裡世界也有不少黃金收購商!
魏律看了黎易傾一眼,什麼都沒說,也算是一種另類的信任了吧!
到正午,就算這裡都在後山坡的陰影底下,其他人也有些受不住了。就像坐在熱鍋上,沙子吸熱啊!
“我們到下面的村莊走走吧?”韓昱提議,剛纔一路開進來見到那種破舊的景象對住慣了商業房的少年們觸動挺大。
“得留一個人在這裡看着。”
黎易傾拿筆的手停頓了一下,“我守這裡吧。”
“那我也在這裡,正好,我睡個午覺!”
“你跟他們去吧。”葉南歌想說不,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就點頭了,疑惑了一下,還是隨他們走了。
不遠處的水面波光粼粼,偶爾有風吹過,少女額前的劉海輕輕的拂起一些,露出光潔的額頭,臉上的陰影一下子亮了一些,那垂着的眸子帶着一種恬靜,這畫面美得可以入畫。
躲着的人心裡卻不這樣想,黎易傾這幅樣子,絕對是發現了他的所在!
葛奚從灌木叢裡站起身,動作已經很明顯了,可是少女的視線卻一直放在膝蓋上的書本當中。
“咳銀河武士!”
葛奚不自在的假咳一聲,似乎很不習慣被無視的如此徹底。
可惜,這個動作換來的除了安靜還是安靜,黎易傾連眼皮都沒擡一下。等了又等,最後還是葛奚忍不住,先做起了自我介紹。
“我是龍組組長葛奚,你就是黎易傾吧,我聽楊潭說起過你。”
黎易傾終於從書上擡起頭,看向來人。
身高將近兩米,穿着黑色背心軍綠色長褲,手臂上拱起結實的肱二頭肌,左臉上有一道疤,大概有一根手指頭長,黝黑的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這纔多了幾份正義感少了幾份猙獰。
“我知道。”
前世她最開始一直想要找的靠山就是龍組,但是隨着時間流逝以及自己實力的見長,這個念頭就消下去了,這個龍組的負責人自己怎麼可能陌生?
葛奚被黎易傾不輕不重的三個字堵回來,然後不知道怎麼開口。
“楊潭說了你的事。我這次來就是想要問你願不願意加入我們的,憑你的實力,我能幫你爭取到最好的待遇,龍組是受國家保護的,除了平時出任務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成員的自由,當然,每一次任務都能有提成……”
葛奚說了半天,發現聽者完全沒有在意,自己就像自說自話似的,和楊潭說的一樣,這個少女看起來不怎麼好相處。
葛奚也是因爲這次的任務地點在t市,所以才順道找上黎易傾的,沒想到又查到黎易傾和同學出去露營的消息,他明天就得回京城了,沒辦法,只好直接開車過來。
“楊潭的事情,只是順手,而且,我樂意說,楊潭聽進去了也是他的事情,和我完全沒有任何關係。”黎易傾直接撇清責任。
而她願意說的前提是,她想要借龍組這把刀把那羣人體實驗家滅了!
而結果也如了她的願,這件事情就算兩清了。
“……你不想爲國家出力?”
葛奚是國家上面派人從重災區裡救出來的孤兒,又是後來重點培養出來的人才之一,爲國效力就是他的準則,他不是龍組裡能力最強的,卻能成爲組長,也是因爲這個。
忠心,絕無二心!這就是上位者想要的!
只要他們想,在葛奚的領導下,龍組就是他們手裡的利刃!
黎易傾清楚這些,眼裡透露出暗芒,整個人的感覺一下子就變了。就像一直躲在刀鞘裡的劍被拔出來,鋒利而危險!淡紅色的嘴脣勾起來,竟然有種蠱惑人心的味道。
“我無利不起早,沒錢不辦事!”
爲國效力什麼的,看她心情。不過按照目前的情形,她應該不會做什麼對不起華夏的事情就是了。她現在可是三好市民,正在努力帶動國內經濟發展啊!
“……龍組的工資很高!而且生活比體制內的其他軍政人員都自由很多。”
葛奚依舊不放棄說服黎易傾,他今天來就是爲了黎易傾的,如果被三言兩語打發了,也就沒有大老遠開車過來的意義了。
況且,能當上龍組組長,他的意志力也是絕對的!
可惜,葛奚面對的人是黎易傾,如果她不願意,就是現在拿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會動容分毫蛋王。
“我自認我賺錢的速度絕對比每月領工資快,至於自由什麼的,難道我現在不自由?”
葛奚沉默,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棘手人物,可是以前從來沒有不知道從哪裡下手的感覺。
葛奚看中黎易傾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爲黎易傾在水系異能者上的建樹,還有她作爲瞳術師的事情,至於她賺錢的能力他倒沒怎麼注意。
國家重視瞳術師,而黎易傾又是葉大師的關門弟子,這點就足以讓人重視。
不過黎易傾是‘天眼’的掌門人這一點倒是經過魏驍的手被隱瞞得很好,知道的人大都是因爲能力原因,在明面上查,是絕對查不出來的!
黎易傾把書放在旁邊,站起來走向葛奚。
葛奚不自覺的後退半步,反應過來之後才驚覺黎易傾身上帶上的威脅竟然已經到了讓他防備的地步。不管是資料上還是楊潭的描述,都比不上自己親生經歷來得直觀。葛奚不自覺的就開始比較,自己和黎易傾比試誰能勝出……
“不管你是因爲我異能者的身份來找我的,還是因爲瞳術師這個身份,我的話絕對不會變,以後我們的交道不會少,但是立場卻不是因爲‘同事’關係。”
黎易傾眼裡帶着一種暗示,深不見底的眸子在陽光下閃爍着細碎的光芒,葛奚有片刻呆滯,不過馬上醒過來,咬牙再問一句:“你當真不願意再想想?”
“我想我的表達已經夠明顯了。”
黎易傾說得絕對。
葛奚深深的看了黎易傾一眼,然後走進樹林。
黎易傾伸手接過一張卡片,看都不看直接塞進口袋,名片麼,以後總會需要的。
……
葛奚走後,黎易傾又開始做題,物理老頭選的書難度適中,大部分黎易傾都能做出來,至於一些沒辦法做的,黎易傾也會把演算過程寫上去,這是被董老頭單獨教導時養成的習慣。在市立的那兩年,物理老頭似乎也很滿意她的這個習慣,所以就延續下來了。
不知不覺,一個下午就過去了。
進村的七個人終於回來,臉上或多或少都帶上了一些灰塵,不過臉上都帶着笑容,連走的時候不怎麼情願的羅燕也是如此。
黎易傾挑眉,看來這幾個是進行了一次意義深刻的社會實踐。
“小傾!我今天當老師了!”
葉南歌看到黎易傾的時候馬上一臉激動的開始說起這半天的經歷,還有一點意猶未盡的意思。
下面那個村子很窮,從路況程度這點就能看出來。
現在國家領頭的那羣人才小富還沒到大富,那落後的另一羣人生活狀況如何可想而知了。
葉南歌他們一路下去是真真實實體驗了一番偏遠地區人民的生活,葉南歌路過一家住戶門口的時候看見兩個小孩在凳子上寫字,於是就上前教了兩句,得到那兩個小孩崇拜的眼神。
那種“我需要你”的眼光殺傷力是無窮的,葉南歌在暈暈乎乎中做了半天小老師。
至於其他六個人,少年們進田裡體驗了一番收割的滋味,村子裡年輕勞動都進省城找工作了,在一羣年紀半百看起來卻七老八十的老人的帶領下少年們很是體驗了一番田園生活。邰怡和羅燕也被其他小孩圍着問東問西。
有的時候人是奇怪的,在不一樣的場景下對人的態度是天差地別隨身仙府。
七個人收到了村民們的熱切問候,從“好同志”到後面的“崽子閨女”,只不過半天時間,他們就贏得了村民的一致好評。
要不是聽他們講還有一個同學在上面等他們,村民們絕對得留他們下來吃飯。
黎易傾聽完沒意外,這七個能在連信號都收不到的村子裡呆這麼久,難道還能是去玩電腦吹空調?
黎易傾看着這羣還沒完全被現世社會禁錮住的未來的社會領導人們,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人總會改變,今天這半天的經歷頂多就是在未來他們爲各自的利益而活的時候猶豫半餉,但是最終依舊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那就別忘了你們今天看到的。”
對面的七個人依舊沉浸在自我滿足當中,即便平日裡最成熟的魏律也一改悶騷作態,臉上帶着笑容點頭。
“忙活了半天餓死了,開始做飯吧!”
上官龍的一句話其他六個深以爲然,然後起爐子上食物,中午還剩兩條魚也被重新烤起,本來兩頓的食物竟然被一掃而空,看來這些人是真的餓到了。
月亮如皎,今宵月明,又或者是心態不一樣,這羣天之驕子們異常的興奮。
上官龍喝了好幾罐啤酒臉不紅心不跳舌頭卻開始打結。除了葉南歌之外,他們都陪父母上過酒桌,低度數的啤酒都能喝。
“哈哈哈,老子以後也會進部隊,然後當將軍!”
最先爆粗口的是邰怡,喝過酒之後公主病患者變成小女王,說話動作格外豪邁!“放屁,現在哪裡還興將軍什麼的。”
“誰說沒有,我聽我家老頭子說華夏最近出了個二十幾歲的少將,越一級晉升的!”
“呵呵,看不出來你這麼愛國!”
“我看上官那就是看當將軍威風八面纔想來幹這個的?你怎麼就把檔次提升到愛國這件事情上了。”紀梓桑喝了一口酒吐槽。
“那你以後想要做什麼?”
“我?可能子承父業!我多孝順!”
“馬列隔壁,老子還是繼承家業呢!”
“你們都打算繼承家業父業啊?我以後打算當律師,看看我的姓氏,銅牙鐵齒那啥,最適合打嘴皮子戰的!以後你們吃官司找我,我給你們打九折!”
“滾!你才吃官司,你全家都吃官司!”
“哈哈……嗝!乎,不能再喝了,頭暈!”
……
少年少女純粹天真的夢想,喝了酒之後話題打開,後面越來越活絡,上官龍拿出帶來的紙牌要開桌。嬉笑打鬧,完全不見平日裡的成熟冷靜。
一羣人說是大牌還不如說是耍酒瘋!
“小傾……小……嗝傾,快點過來幫我虐他!混蛋,竟然耍賴!”
黎易傾仰着頭喝完最後一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笑着加入了牌局。
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