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遠發了記不屑的輕音也沒回話,探頭看了看我的臥室,又去洗手間打量了一眼,很嫌棄的樣子,“連個門都沒有……”
我笑着搖頭,水遞給他,“喝水。”
別提門了,那門純被魏大明吃了!
催丟了!
“叔叔,你家不好。”
溫遠接過水杯小大人似得朝沙發一坐,“我媽說,我家這幾個月就買電視,電視你知道吧,十四寸的,彩色的!我大爺到時候從香港給發回來,你要是想……”
“得得得!”
我擡手打斷他的話,“我一聽你大爺腦仁子都疼,電視那東西我不得意!”
一老爺們誰沒事兒抱着電視看!
再說,這年月才幾個臺啊!
啥電視劇我都知道。哥們忙着呢!
溫遠被我撅完就悻悻的,又看了一圈客廳,“這才倆屋,我家三個臥室呢!”
“噗!”
我脫下軍大衣坐到他旁邊,這小子被溫姐養的就是一小地主!
шшш ¸тт kΛn ¸¢ ○
“溫遠,叔叔給你普及一下啊。你家那是大三居,三間臥室,一主臥,一次臥,一書房,正經居民樓格局,這種的,是宿舍公寓樓模式,與傳統住宅格局不同,雖是兩居室,但面積可不小,你看這客廳。能翻跟頭了吧,你看那洗手間,大浴缸帶勁吧!啊?”
我故意氣他,這小子說不過我就繃着臉和自己較勁兒!
一看他那樣我就想樂,注意力轉移一下,有利身體健康!
“說吧。今兒找我什麼事兒,來取吉他的吧!”
這小子總不能無緣無故的來看我啊!
“不是!誰要那吉他,我都不愛彈了……”
溫遠嗡嗡的應着,拿過自己的書包,“就是今天野炊,我嫌沒勁,來提醒你一下,再不去給我補課,我就……”
“你怎麼樣?”
“我生氣!”
我哈哈的笑了兩聲,湊近看他,“你這氣少生了?天天生氣,一小孩兒,一點青春活力都沒有!早衰!明白不!!”
溫遠垂着眼,耳廓說紅就紅,抿了下嘴,“我不愛理你,也就看你是我team吧。”
我笑個不停,“承蒙您待見啊,餓了沒,我給你弄點飯吃啊,吃完在送你去坐車,早點回去,別讓你媽擔心。”
“我帶吃的了。”
溫遠說着就打開自己的書包,我探頭看。裡面沒有書本,平平穩穩的就着一個緞帶盒子,難怪這小子一進來就小心他那書包,怕擠到啊。
瞄了我一眼,溫遠拎着緞帶把盒子拿出來,放到茶几上。不屑的樣子,“喏,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想吃就吃!”
“西點?”
我擰了擰眉,這不跟霍毅那天帶回來的一樣嗎!
盒子上的緞帶都是一個顏色!
“這可是歐式蛋糕!”
溫遠又上聽了,小下巴揚揚的,“我在外貿港樓西餅屋買的,奶油蛋糕,你知道多少錢嗎,比你給我上課一個月的工資都貴!”
我沒吭聲,打開看了看,樣式不同,比霍毅帶回來那個小點,巴掌大的,圓形,也是奶油,果醬,裱花兒。
“你想吃吧,想吃就吃!”
溫遠蠻豪氣的樣子揮手,也不知道在得意什麼,“我就知道你沒吃過!嚐嚐吧!”
“溫遠啊,你這是買完要去野炊吃的啊。”
“你管我!”
我笑笑放下蛋糕,摸了下他的後腦勺,“你要是沒吃飯就把這個吃了。省的叔叔做了!吃完叔叔送你去車站坐車,嗯?”
“什麼意思……”
溫遠怔了怔,手上又推了推蛋糕底託,“你不可能吃過!這個可貴了!我媽說都得……”
“叔叔不愛吃蛋糕。”
我淡腔看他,“我謝謝你願意和我分享,但是叔叔對甜食,特一般,蛋糕,我吃過,所以,叔叔想看你吃,好嗎?”
大實話!
甭說我在養老院每年都給老人過生日買蛋糕了!
屬性來講。哥們對甜食就差,偶爾嘗一口就算了,就像是上次霍毅帶回來的,我想的是霍首長送來的,再加上大哥拿回來,咱不能不識趣,不吃扔了白瞎,真是硬吃的!
溫遠垂下眼,來氣了,“不吃了!扔了吧!”
我一轉念,撞了下他的肩膀,“哎!要不這樣吧。咱倆一起吃,你吃上面的奶油,我吃下面的蛋糕,好不好?”
溫遠這才哼哼的嗯了一聲,這小子啊!
我找出盒子裡的小叉子遞給他,他吃上面,我挖着底兒吃下面,吃了幾口我故意看了一眼他身後,“哎,這屋裡怎麼還有人啊!”
“誰啊。”
溫遠回頭,一轉過來,哥們弄了點奶油就點他鼻子上。看着他發懵的樣子就忍不住的笑!
“哎呦!這誰啊!啊?!”
以爲這小子會生氣呢,沒想到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看奶油,又看看我,也噗嗤的笑出聲!
轉手,沾着奶油還要朝我臉上抹。哥們能吃這虧?!
坐在沙發上躲來躲去的和這小子打鬧,揹着的挎包‘啪嗒!’落在地上,包裡的東西都散出來了!
我趕忙叫停伸手去撿,溫遠看着掉落的單子抻脖,“你找工作呢啊!”
我嗯了一聲把單子在塞回包裡,“是啊,成年人嘛,哪像你那麼幸福,花着你媽的錢,還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將來你可得還你媽啊。”
溫遠嘁了一聲,“得空你就教育我,那。你想找什麼工作啊。”
“和你沒關係!”
我嗤了一聲這小子就不樂意了,坐直指了指自己鼻子,“給我擦了!髒死了!”
“嘖嘖嘖,不知道誰剛纔笑一哈哈的。”
我嘴上說着,還是拿過手絹給他擦了擦鼻頭,這小子就跟大姑娘似得。忸怩的啊,胡亂的動!
“噝!別動!幾下就乾淨了!”
溫遠垂着眼,驀然出手,手上的奶油當即擦到我臉上,“還你!!”
我懵了丟丟,橫眉。一把圈住他的脖子,“小子!玩陰的是吧!!”
溫遠又笑了,求饒,臉上纔有點孩子樣兒,“我給你擦,給你擦!”
“快點!”
我扭着臉。“不擦乾淨我削你啊!”
溫遠掏出手絹給我擦了幾下,動作微微一頓,“叔叔,你能一直給我上英語課嗎。”
還挺正經的呢!
“出息!”
我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得青出於藍勝於藍,將來給叔叔我上課!明白沒!”
溫遠似懂非懂的看我,嘴動了動,“也是,我不能被個女的比下去,那你等着吧,將來,我出國後帶着你!教你英語。”
嘿!
我失笑,:“我等着!等你將來變成abc!罩我!”
這臭小子!
送溫遠回去,他上車時還在不停的提醒我,要我明天早點,晚了的話他就告狀,我笑的無奈,這小子就不會好好說話!
站在車下朝他揮了揮手,囑咐他到家後馬上給我來電話,溫遠還在窗邊回嘴,“你就不會給我打?!”
我做了一個要掄他的警告動作,笑着看公車在眼前開走——
吉他這小子也不拿回去,非說沉,先擱我這放着,等哪天他想彈了,再來我這取,我懷疑啊,他就是扔給我了,三分鐘熱度,夠嗆能來拿了,也好,我玩兒!
在道邊幹站了好一會兒,安下來,心就煩,慢悠悠的走回去,看着西城醫院外門還有些晃神,轉眼,我衝着那站崗的哨兵笑笑,多神聖!
……
趁着霍毅沒回來,我抓緊時間先洗了個澡。
一碰水,腳後的膠布就開了,沒轍,自己只能坐在沙發上蹩腳的換藥,嘶嘶半天剛搞利索,電話鈴聲就熱鬧上了!
收好藥箱,我上前拿起話筒,“喂,你好。”
“小金,是我,遠遠下午找你了吧。”
我笑了笑,霍毅家這電話凡是找我的,就屬溫姐最勤!
“嗯,他來了,他說老師給你打過電話……”
“對!這事兒我知道,他們老師特意問得我,小金,我給你打電話,是要說工作的事兒,聽遠遠講,你最近都在找工作,這孩子一回來就給我下了死命令,必須給你安排一份工作,否則他就不吃飯!”
我有些失笑,這小子!
“溫姐,我之前是一直……”
“小金啊。”
溫姐打斷我,“找工作怎麼不問我呢,我就是負責這塊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