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竹,你寫的是什麼字啊?”她正寫着。同桌程青突然發問了。
她選取的內容都是十分淺顯的,也沒有什麼生僻字,程青的語文還算不錯,什麼時候變得連黑板報都看不懂了。
跳下椅子,順着程青指的方向看去,差點給氣吐血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果然不錯,自己寫的這潦草的行書,程青她們會看得懂纔怪了,這下好了,前功盡棄,擦掉重來。
“幹嘛擦掉啊,我覺得‘挺’好看的……”
“就是啊,和我爸爸的字很像……”
見她把剛寫好的粉筆字又全擦了,周圍響起了一片惋惜聲,字寫得再好看,你們看不懂有什麼用?要是被黃美美見了,免不了又是一頓責備。
“陳竹,你的字真是好看。”上午沒有黃美美的課,程青的膽子就大了起來,‘女’孩子之間總是愛說些悄悄話。
“嘿嘿。我也這麼覺得。”在親近的人面前她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性’格,看着自己筆記本上漂亮流暢的行書很是自戀。
“這是草書嗎?”
“不是,是行書,草書比這個還潦草,你肯定看不懂的。”她最近苦練行書,收效還是不錯的。
“你是臨摹龐中華的嗎?”其實程青的字也很漂亮,端正秀雅,一看就知道是個聽話的好‘女’孩。
“以前用龐中華的練過,後來就臨書法大家的帖了,這行書就是學衛夫人和王羲之的。”
“衛夫人是誰啊?”程青一臉茫然,王羲之是人人都知道的,衛夫人對他們小學生來說就陌生得很。
“是王羲之的老師呀,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下次把字帖帶給你看。”衛夫人擅長隸書、楷書、行書等,字體嫵媚嬌柔,清婉靈動,很適合‘女’孩子練習。
人家都說字如其人,同樣都是臨帖,她偏好衛夫人,而陸彥則練得一手柳體,法度嚴峻,結體嚴謹,看來男生和‘女’生果真是不一樣啊。
緊趕慢趕得總算在中午就把板報出好了,今天老媽就得上手術檯了,大概要下午兩點鐘左右才能動完手術,也不知道成功不成功,外婆和老爸都在醫院陪着她。外公則在家裡負責做飯,下午放學後得早點回家送飯過去。
老爸白天得上班,晚上則在醫院陪‘牀’,老**一日三餐都由外婆送去,可是老人家年紀也大了,哪裡經得起這樣折騰,她就把送晚飯的差事攬下了,大人們雖怕影響她的學習,也禁不住她軟磨硬纏,加之她一向懂事也就隨了她去了。
“外婆,爸爸,”陳竹拎着保溫壺探頭探腦地在病房‘門’口喚道,普通病房裡一共有四個‘牀’位,只住了兩位病人,還有兩張空着的病‘牀’正好用來陪‘牀’。
她躡手躡腳地走進病房,生怕打擾了母親和其他病友的休息,“媽媽醒了嗎?”
“剛纔就醒了,但現在人還是有些暈,又睡了。”陳琪接過她的保溫壺小聲地說,因爲麻醉的關係,李明清現在還不是很清醒。
“手術成功嗎?”
“醫生說‘挺’成功。具體怎麼樣還要看之後的恢復。”
“你媽媽肚子裡取出來的瘤子有你拳頭這麼大呢。”外婆心有餘悸地說,“還好做了手術,現在想想還後怕。”
“麻醉退了以後,今晚傷口肯定疼得厲害。”陳竹心疼地看着病‘牀’上的母親,“爸,你吃完以後先回家梳洗一下吧,我在這裡守着。”
“是啊,我和陳竹在這裡,等你梳洗完回來我們再回去。”外婆也勸道。
“爸,你回去記得把收音機帶來,我媽明天醒了白天在醫院肯定無聊,只能聽聽收音機。”
“你這孩子想得還‘挺’周到。”外婆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大概是幾人閒聊的聲音吵醒了李明清,她努力睜開眼就見到‘女’兒坐在‘牀’邊,“小竹,下課了?”
她的聲音很小,很虛弱,聽得陳竹一陣心酸,輕輕地覆住母親因爲輸液而冰涼的手,“嗯,媽媽感覺怎麼樣?”
“就是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其他沒什麼特殊感覺,你今天放學很早啊。”見到‘女’兒她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嗯,一放學就過來給爸爸送飯了,他吃過了先回家梳洗一下,晚上再過來陪你,你別多說話,好好睡一覺。”
李明清微微點了點頭,實在沒有什麼力氣多說些什麼,又沉沉睡了過去。
剛動過手術的病人還不能進食。之後的兩三天也只能逐漸吃一些流質的食物,陳竹不好意思讓老人家破費,就拿了幾百塊零用錢非要塞給外公,求他買些烏‘雞’、白鯽魚、排骨之類適合術後恢復的食物,每天中午在外婆家她親自動手,變着‘花’樣燉各種補湯給母親送去。
外公外婆都是倔脾氣,哪裡肯要她的錢,幾人推來推去,眼見老人家都要生氣了,她才訕訕地把錢收了回去。
“媽,你今天傷口還疼嗎?”陳竹揹着書包拎着保溫壺進了病房,陳琪還沒有下班,李明清一人躺在病‘牀’上聽收音機,見‘女’兒來了,她又是高興又是埋怨。
“不是讓你別送來了嗎?等你爸下班了開車到你外婆家把飯拿過來就好了,幹嘛還跑這一趟,多‘浪’費時間啊。”
“我爸沒這麼早下班呢,我先過來陪陪你,人家也會想媽媽嘛。”她在學校附近的‘花’店買了幾枝康乃馨,坐在‘牀’邊把礦泉水瓶子剪開,盛了水當‘花’瓶用,這小小的病房頓時就生動了起來。
李明清心裡自然也是想死‘女’兒了,平時出去出個兩天差都放心不下‘女’兒。更何況生病住院,見陳竹過來看她自然是高興。
把‘花’‘插’好,她就把李明清扶起來,“今天我燉了香菇‘雞’湯,你聞聞這味道香不香?先喝一碗吧。”
打開保溫壺盛了一碗湯,小心翼翼地吹涼一勺一勺地餵給母親喝,李明清顯然也很享受這樣親密溫馨的一刻,母慈‘女’孝其樂融融。
這可羨煞了同病房的病友,“小李,這是你‘女’兒吧,可真是孝順。”
李明清在陳竹的服‘侍’下。喝了一碗湯,又躺平了,點點頭笑着答應。
“你真是好福氣啊,現在這一代的孩子有幾個心疼父母的,我家丫頭比你‘女’兒還大幾歲,都不見她來醫院看我一眼。”
“孩子大了功課也緊,我‘女’兒學校離醫院不遠,每天來也就是順路。”她連忙謙虛道。
陳竹在一邊抿着嘴笑,手裡忙着收拾這收拾那的,見母親吊瓶裡的‘藥’快輸完了,又出去喊護士。
她見護士把針劑打進吊瓶,就明白母親還要依靠止疼針熬過這幾天,肚皮上那個如大蜈蚣般猙獰的傷口很是折磨人啊。
“媽,傷口是不是很疼啊。”
“今天好多了,昨晚疼得幾乎一晚上沒睡。”難怪她一臉倦意。
陪着母親說了一會兒話,她就取出今天還沒寫完的作業趴在病‘牀’上開始寫了起來,李明清在一邊看着她心裡涌起無限寬慰。
她剛寫完作業,陳琪就來接替了,因爲部隊裡有食堂,他乾脆吃完飯再過來,手裡拎了個‘花’籃,“老周送的,小黃在樓下等你,你回外婆家的時候順便把車裡那幾盒營養品拿上去。”
陳竹點點頭就開始收拾東西,和人家這個大‘花’籃比起來自己那幾朵康乃馨還真是寒酸。
“老周和王梅本來說要來醫院看你的,我和他們說算了,大老遠的也不方便,他們就買了這些非要我帶過來。”
“又讓他們破費了,”李明清蹙着眉道,她和陳琪都是不喜歡欠人情的‘性’格,可偏偏陳琪的朋友都是熱情的‘性’格。
“下次找個機會請他們吃飯還他們就是,今天感覺怎麼樣……”
陳竹收拾好東西,和父母打了個招呼就回去了,回頭想想覺得老媽真是‘挺’幸福的,有個體貼的老公,一個懂事的孩子,一個‘女’人還有什麼奢求呢?
“媽。今天這個是菠菜瘦‘肉’粥,中午就下鍋了,熬了一下午,稀爛稀爛的,你嚐嚐怎麼樣?”喝了兩天流質湯水,今天老媽終於能喝些半流質的稀粥了。
“這顏‘色’真好看,翠綠翠綠的,看着就讓人犯饞。”李明清笑着看陳竹把粥盛到碗裡。
明明李明清已經可以自己進食了,可母‘女’倆還是很享受這種餵飯的感覺,真是把‘肉’麻當有趣了。
“我‘女’兒真是做什麼像什麼,這一手廚藝都趕得上專業的廚師了,媽媽做了這麼多年的飯,還沒你做的好。”李明清一點都不吝嗇自己對‘女’兒的讚美。
陳竹本來就是個自戀的人,被老媽這麼一誇更是高興得找不着北,忙前忙後做得更起勁了。
她成天往醫院跑,幾天下來別說李明清的病友了,就連醫院的護士都認識這個漂亮懂事的小‘女’孩兒了,一個眼尖的護士阿姨居然認出她就是那個常出現在電視上的天才小美‘女’,引來了串‘門’者無數。
明天要去出差了,
這幾天只能靠存稿更新了,
這周沒有辦法雙更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