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卑鄙
“來，小強，坐我身邊。”
看着奶奶皮笑肉不笑說話的樣子，張小強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坐下之後，張小強這纔出言問道：“奶奶，有什麼事嗎？”
“聽說你寫小說掙了不少錢，對嗎？”
張小強疑惑的看了眼奶奶，心說她是怎麼知道的，然後又把目光放在張之鋒身上。
看到張之鋒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張小強心中明瞭，回答說：“奶奶，有什麼話你直接說就好了。”
奶奶點頭，看似寵愛的摸着張小強的腦袋，同時嘴上稱讚道：“我家小強真有出息，這麼小的年紀就能掙錢了，真給我們老張家爭光。”
突如其來的的關懷，讓張小強明顯不適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聽到過一句奶奶的讚歎。
不過張小強並沒有被這種關懷衝昏頭腦，語氣平淡的說道：“奶奶，我寫小說確實掙了不少錢，但明顯不夠花，你也知道，我家這房子是租來的，我想給我家買一套新房子，另外，開學我就要上高中，花錢的地方還很多。”
張小強說這話，直接就把奶奶接下來要說的話，給堵死了。
而奶奶在聽到這話以後，並沒有生氣，而是笑眯眯的說道：“孩子，奶奶問你，你現在有多少錢。”
“就還有兩萬。”張小強並沒有說實話，
“兩萬。”奶奶點點頭：“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大伯要給你堂哥蓋房子，家裡的錢還不夠，你這個當弟弟，就幫一把，拿出一萬五給你大伯，剩下的你當做學費，我看你們這房子也挺好的，再說現在房子這麼貴，一萬兩萬的也不頂用，就算奶奶求你了，行不行。”
“好啊，不過我沒有現金，需要去銀行取錢。”
奶奶心中一喜，沒想道張小強會答應的如此乾脆，隨即站起身來：“那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銀行取吧！”
“等我一會兒，我去拿銀行卡。”
“好，好。”奶奶站起身等待，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張之鋒也沒多說什麼，這錢是張小強賺來的，既然他想給，自己也不好攔着，而且之前張之鋒也說過了，這些錢理應由張小強支配。
“老四，你看到沒有，你兒子都比你明事理。”奶奶趁機揶揄道：“哪像你，摳摳搜搜的。”
張之鋒撓着腦袋嘿嘿一笑：“媽，不要再說了，小強這不是同意拿錢了嗎？”
很快，張小強從房間出來。
手上拿着銀行卡，還有一張紙。
“小強，我們走吧。”看到張小強出來，奶奶趕忙說道。
“不着急。”張小強把手上的紙鋪在桌子上，笑着說道：“奶奶，俗話說的好，有借有還再借不難，這是我寫的借條，我記得您老人家會寫自己的名字，您給我籤個字吧！”
張小強人畜無害的說完，便遞給奶奶圓珠筆。
奶奶沒有去接，反而目露陰沉的目光。
張小強淡然一笑：“奶奶，你老是這麼盯着我幹嘛，難道借錢不需要打借條嗎？只要你籤個字，我立馬帶你去取錢。”
“張小強！”足足半晌，奶奶纔開口，只不過聲音當中，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和藹，多了些許溫怒。
“奶奶，有話你就說。”
奶奶盯着張小強，一字一句道：“借錢我是不會簽字的，一萬五千塊錢，我今天必須拿走。”
“奶奶不同意簽字，意思就是說我拿出一萬五千塊錢幫助大伯家，他們不用還，我可以這麼理解，對嗎？”
“張小強，這錢是我問你要的，和你大伯家沒有關係，難道你還想讓我還錢不成？”
“奶奶，你這可就太偏袒大伯一家了吧！爺爺留下的房子，和二十萬賠償金，你都給了大伯家，我們什麼都沒說，可你現在卻還想讓我家拿錢，無償幫助張楠蓋新房。”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你給我閉嘴！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有膽量這麼給我說話的！我最後問你一遍，這錢，你給還是不給！”
“奶奶，只要你在欠條上面簽字，這錢我肯定給，你不籤，我怎麼給啊！”
至始至終，張小強的語氣都很平淡：“奶奶，現在法律是不外乎人情的，這錢是我掙來的，就算 你是我奶奶，也沒有資格管我要錢不還，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你……”老太太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只得把目光放在張之鋒身上：“這就是你教出的好兒子，一點教養也沒有。”
也不知爲何，看到張小強這樣，一向老實巴結的張之鋒，心中甚感舒坦。
“你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讓你的好兒子去取錢。”
“媽，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這錢還是小強的，現在他已經長大了，他想給誰就給誰，我沒有支配權。”
“好，真好，你們真是一對好父子！”
老太太氣炸了，起身就往外走，張之鋒連忙跟了上去：“媽，你去哪裡？”
“我回家，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更沒有小強這樣的孫子！”
“媽，你年紀大了，我不放心，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需要！”老太太憤然道：“你也別跟着我！”
就這樣，老太太拄着柺杖離開，不過她並沒有回老家，而是到了一個無人的小巷子，顫巍巍的拿出手機，給大伯打了一個電話：“老大，你趕緊過來一趟，叫上你二弟還有三妹，你們最好都能過來”
“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在老四家裡，他們不給錢不說，還要趕我走，說是要給我斷絕關係！”
老太太滿口胡謅的說道。
“老四太混蛋了！”
話音落下，手機聽筒裡面便傳來大伯勃然大怒的聲音：“他們不給錢就算了，居然還這麼對你，媽，你在那等着，我和二弟還有三妹，馬上就到！”
“嗯，快點來，老四一家人太不是東西，今天給他們點顏色瞧瞧，特別是張小強那個小兔崽子，眼裡連長輩都沒有。”
說着話的時候，老太太臉上滿是陰沉狠毒之色，完全沒有老年人該有的平和慈祥。
“知道了，媽！”
掛了電話以後，大伯趕緊給二伯還有大姑打電話，三家聚集以後，直接打了一輛車，直奔張小強家中而來。
而老太太，則是一個人溜達起來。
很快，她到了一處附近的農貿市場。
農貿市場賣什麼的都有，蔬菜瓜果，吃的喝的。
老太太走到一處賣糧食的攤子面前，指了指布袋中的大米：“這大米怎麼賣的？”
“大娘，這是黑龍江大米，可香了，一塊八一斤，可香了，你要的多，還能在優惠。”
“一塊八，你咋不去搶劫呢！”說着，老太太抓起一把大米，放在鼻間嗅了嗅，隨即說道：“你這大米不行，都發黴了。”
“哎，大娘，咱說話可得憑良心說話啊， 我這大米可是昨天才進的貨，而且你看包裝袋上面的生產日期，也是近期的，你怎麼說我的大米發黴了呢！”
“我說發黴了就發黴了，你還想抵賴啊！”老太太像個狠毒的巫婆一般，揚手便把大米撒了一地。
“大娘，你這是幹啥？”買大米的小販，似乎有些急眼。
“你幹什麼？還想動手打人啊？信不信我現在就躺在地上，訛你十萬塊錢！”
“好，大娘，您老人家消消氣，饒了我吧！”
“黑心商家，一看你就不是什麼好人，趕緊收攤回家吧！當心你老婆給你戴綠帽子。”
賣大米的小販也看出來了，這位老太太神經不對勁，也沒跟她一般見識。
見小販不說話了，老太太這才罵罵咧咧的離開。
走了十幾步，在一處賣水果的攤子面前停下，指着攤子上面的香蕉：“這香蕉怎麼賣的？”
水果攤老闆是個小年輕，剛纔也是親眼目睹了老太太的所作所爲。
他可不想像剛纔的老闆一樣，有苦說不出，於是便笑着對老太太說道：“大娘，你想吃就拿點吧，我不收你錢。”
聽到這話，老太太露出笑容：“你這孩子真會說話，知道孝順老人，比我那不懂回報的兒子孫子強多了。”
“那行，既然如此，我也不辜負了你的一般好意。”
說話間，老太太已經扯了一個大號的方便袋，將至少五斤的香蕉裝在裡面。
這一刻，水果攤老闆的臉都綠了。
這還不夠，裝完香蕉，又是蘋果，葡萄……
提着將近二十斤的水果，老太太厚顏無恥的說道：“謝謝你了小夥子，我吃不多，今天就拿這些，等我吃完了，哪天再過來取。”
說完，轉身離開。
此時的水果攤老闆，這才叫有苦說不出，沒想到，這位老太太居然……這麼不要臉！
只是讓她裝點而已，沒想到，一裝便裝走了二十多斤！
而且也不好制止他，若是這老太太再整剛纔那一出怎麼辦？
一個七十歲，拄着柺杖的老太太，步伐蹣跚，身形單薄，好似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似的。
不過此時再看她，哪有一點年邁的樣子，提着二十多斤的水果，龍行虎步，走路帶風，看起來，簡直比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還要強壯啊！